辰時剛過,一輛外表看起來樸素,內里卻精致的馬車朝宮門駛來。
趕車的是一位灰色布衣,內斂冷漠的男子,雖然斂了戾氣,卻還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深深的冷意。想來此人武功不凡。
馬車停下,先行下來的是一位身穿綠白相間衣裙的姑娘,正是墨言。
墨言伸手撩開車簾,“姑娘,到了。”
蘇文雅雪白纖細的蔥指扶著車壁走下馬車。
蘇文雅有些怔愣,她從未到過此。光看宮門的巍峨和肅意,就令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宮門口的侍衛整齊冷肅地直立于門前,猶如堅強的壁壘。
蘇文雅深呼吸口氣,便毅然向前走去。
“站住。”一帶刀侍衛拔刀相向。
墨言把帖子呈于那侍衛面前。
那侍衛看也不看,深然冷厲,“大膽庶民。還不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蘇文雅看向墨言。
墨言稍退一步,附于蘇文雅耳邊,“我從未走過正門,不太清楚規矩。”
墨言以往都是暗中潛入,哪有機會青天白日出入皇宮。
她不懂,蘇文雅更不懂。
雖說這宮門不允許任意人進出,但既然這帖子是郭總管親自送來,又有皇后娘娘的鳳印,想必憑此應是能進的。要不然,顧長青先前也會提醒吧!
蘇文雅站在宮門口,送她來的那人已驅車離開。
看來還沒進宮,就有人先來個下馬威。
“姑娘,怎么辦?”
蘇文雅皺眉,確實難辦。“等。”
“等誰?”
“等有人來。”
話音剛落,便有一輛富麗堂皇、華貴耀眼的車駕駛來,隨行著幾名侍女,而后跟隨著幾名侍衛。如此架勢,可知車里的人來頭不小。
馬車停下,幾位侍女站于車旁等候。
一位粉衣小侍女攙扶著美婦走下車來。
那美婦一襲紫衣,白色鑲底,暗繡著金色牡丹花的樣式。她把高貴、美麗、端莊幾字發揮到極致。
這是?雖當時初見時只是短暫的一瞥,但這并不影響蘇文雅猜到此人是誰。
還沒等墨言告訴她此人的身份,蘇文雅已走向前行禮,“民女蘇文雅,見過公主殿下。”
墨言跟隨其后行禮。
那美婦嫣然一笑,“你好像從未見過本宮吧?”
蘇文雅淡淡道:“公主鳳姿絕代,猶如星辰璀璨明潔,這世間怕很難有人匹及。故而即使從未有幸一睹鳳顏,也能猜到是公主殿下。”
“哦!是嗎?世間能說會道者眾多,可如蘇姑娘這樣會說話者,使聽者喜悅可又不覺得是在特意恭維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蘇文雅淡淡一笑,“公主殿下說笑了。”
“不知蘇姑娘可知本宮是哪位公主?”
“恕民女斗膽,殿下乃大公主明華。”
美婦點頭挑眉,“不錯,正是本宮。蘇姑娘真是聰慧。”
明華思忖:看來某人的擔心真是多余了。
蘇文雅道:“謝公主謬贊。”
實則是上次在街上,云霄閣樓下,與韶華和鄔紫嫣爭論讓馬賠錢之事時,蘇文雅從街上看到過正在云霄閣二樓窗口的明華。
蘇文雅暗自嘀咕:不管何人指使在宮門阻攔她,有這位深受皇寵的明華公主在,自是不用擔心進不去了。
明華細細打量她,淡青素雅的衣裙,雪白清雅的面容,稱不上絕色,卻自帶著純粹清澈明透。她只是靜靜地低頭斂眉站在那,就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守護這份清新和干凈,就像每個人守著自己心底不愿讓任何人觸碰的那寸凈土。
明華不經意地看了看四周,“蘇姑娘隨本宮一起進宮吧!”
“是。”蘇文雅正有此意。
明華身為大公主,入宮之后自是先去拜見皇后娘娘。以蘇文雅的身份無令是沒有資格面見皇后娘娘的,不過她也不并想去。想必此刻正陽宮里正有一群人等著參見,她可不想站在那里任人點評。
明華走時留下一名侍女紫鵑,陪同蘇文雅和墨言前往御花園。
御花園不愧為華國的花園。花草,林木,涼亭,處處彰顯著能工巧匠的心血。萬木蔥蘢,百花盛開,的確是人間美景。
御花園很大,不過美景再好,逛的久了,也厭煩了。
蘇文雅閑逛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致。
一陣春風緩緩襲來,吹落了枝間的花瓣,零星稀落,卻不由得讓人覺得在這溫暖盎然的春意里有些蕭落。
“春深花淺笑,秋濃葉憂傷。”蘇文雅撿起一瓣花朵,忍不住低語。
“瞧姑娘的模樣,應該是月朗風清之人。沒想到如此的傷春悲秋、多愁善感。”一姑娘從花叢中飛過,惹得滿地落英繽紛。
蘇文雅來了興趣。是她,薛紅梅。
也許是當日薛紅梅的俠義之舉,也許是她的灑脫性情,也許是她的閨名里有個梅字。蘇文雅表示自己很喜歡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