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居殿的風起云涌仍在繼續。
“放肆!”皇甫雄怒掃案桌。
一瞬間,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都撒落地上,墨汁四溢,一片狼藉。
“陛下息怒。”殿里的人全都垂首跪地。
“朕還沒死呢,竟然有人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這個位置了。今日刺殺兄弟,來日是不是要殺朕?”
“還請父皇息怒。現在最重要的盡快查到這幕后之人,將之繩之于法。”皇甫冶道。
皇甫雄喘氣不語。
皇甫冶看向羅成,“你可知這葉永恒勾結的京中幕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羅成低語:“這個罪民不知。葉永恒都是自己暗中與此人聯系,此人身份極為隱蔽。不過,葉永恒雖然在江南的勢力龐大紛雜,但與京城卻是不甚熟悉。這世上能讓他信任并效忠的人,想必至少應該是相識的。”
相識?秦簫嘴角微勾,羅成看似說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說,可該說的全都說了。
葉永恒從未離開過江南,這一查便知。但皇子之中去往江南的可是不少呢。比如去年前往江南辦案的四皇子,只是他絕無可能,畢竟是幾年前發生的事。而幾年前,二皇子和三皇子奉皇命前往江南調查陸侯爺和慕容將軍之事。今日既然是三皇子上奏,那就只剩下二皇子了。
秦簫猜得到,陛下更能猜得到。
“史鴻智。”
“臣在。”
“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朕眼皮子底下玩弄算計?不管是誰,無論何時,你查清之后直接上奏給朕,朕要親自處置。”
“微臣遵旨。”
直到出了皇宮,坐在回去的馬車上,史鴻智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天子之威啊!適才在養居殿里,他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放松下來才發現官袍內的里衣已濕透。
秦簫淡然地坐在他身旁,默然不語,也不知在想什么。
史鴻智理了一下衣襟,“到底怎么回事?”
史鴻智為官多年,若是此刻再沒發現上次秦簫在云霄閣宴請自己是個局,那他這個刑部尚書就甭干了,趁早回家提前頤養天年。
秦簫知道瞞不過他,“我是被逼的。”
“少來,誰能逼得了你?”史鴻智明顯不信。
秦簫也沒解釋,“不論怎樣,我們只要查清事實上報陛下即可。至于陛下怎么處理,你我也無權干涉。”
“查清事實?怎么查?幾年前之事,有關聯人的都死了。”
“放心,我們只需看管好羅成就好,自是有人送上門來,不需我們多費心思。不過,樣子還是要做足的。”
史鴻智看著他,看來秦簫已心中有數了,那他就等著收網了。
果不其然,當日夜里,刑部大牢便出現一批黑衣刺客。
這些刺客出手狠辣迅速,見人就殺,不留活口。
直到他們沖到關押羅成的牢房,更是毫不手軟,劍劍兇狠。
只見犯人羅成被一劍封喉,一劍穿胸,一劍破膛,每一劍都保證他死的透透的。
當這些人完成任務沖出牢獄之時,四周圍滿了官兵。
一看就是早有準備,坐等收網的架勢。
刺客們完成任務,又深陷局中,毫無退路。很顯然,他們對此情況自是早就有所準備,互看一眼,牙咬前襟,欲自盡。
“你們真以為牢里的人是羅成嗎?你們當真以為我會等著你們把他殺了再來圍追堵截你們嗎?真是愚蠢至極!”顧長青一襲淡淡青衣出現在官兵前。
刺客們微愣,難道任務沒有完成?
剎那間,夜幕中,幾名黑影微動。
轉瞬之間,刺客們個個吐血倒地。
事情發生得太快,猶如曇花一現。
秦簫手肘輕碰顧長青,“什么東西?”
“只是敲碎了他們的牙齒,廢了他們的武功,并給他們服下軟筋散而已。”
“生不如死,真狠啊!”
“陛下的龍影衛自是名不虛傳。”顧長青淡淡道,對于秦簫的調侃裝聾作啞。
秦簫輕咳,“厲害厲害!”
史鴻智走上前,“這些刺客都是死士,一向只聽從他們主子的號令,怕是從他們嘴里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答案。”
秦簫不在意道:“普通的刑罰自是行不通的。”
“難道你想屈打成招?”史鴻智皺眉。
屈打成招,對于剛正不阿的尚書大人自是無法接受的。
“是人皆有弱點。他們的主子能拿捏他們的弱點,讓他們唯主子命是從,我們自然也能。”顧長青道。
秦簫看著他,“你想怎么做?”
“放心,安心等著便是,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史鴻智在旁搖頭嘆息,也不想知道他們要怎么做。人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道了。
顧長青所說不錯。是人皆有弱點,或為財,或為親人,或為受盡折磨接近死亡邊緣時下意識地保命為重,總會有人扛不住的。
人終歸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