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才回了BJ,霍秀秀來接他,表情異常嚴肅,仿佛在京里發生了什么大事,而且還和他們有關。
他隱約想到是什么事,回來之前他就想過了,無論最后解成了什么情況,他都能面對,這些年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于他而言,還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呢。
其實,無論解家是否存在,他都能接受。
當年,老九門完完整整的九家人,后來他師父那一脈斷了,張大佛爺也沒后人,至于其余幾家,慢慢也斷了來往,在京里,就屬他們解家和霍家走得親近,平時哪一家有什么事,也會相互照應一番。
解家原本人丁不多,又幾次分家,人就更少,好在從他師父那里學了本事,解家到他手上時發展還算不錯。
現在,解家早已離開當初的老宅子,但他清楚如果解家敗了,也就剩下老宅里的那些東西,多少還有些家當,但更多的都不值錢,是之前九叔留下來的,他說這些東西不能動,是很重要的東西。
他早就知道和老九門和張大佛爺有關,九門沒落之前,九叔和張大佛爺走得最近,留在老宅里的東西多半都是和他們那一輩有關的。
“我大概可以猜到發生了什么。”解雨臣顯得十分平靜,“沒有什么是不能說的。”“那些汪家人都解決了嗎?”霍秀秀問道,那些人活著的時候,他們幾家就沒有一刻安寧,而解雨臣他們出去了一個多月,又帶著一身傷回來,事情應該是結束了。
解雨臣坐在車里,嘆了口氣,“算是結束了吧。”
“怎么了?”霍秀秀覺察到事情不太對,想起京里發生的事,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
解雨臣突然朝他看過來,“丫頭,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們從小就認識,你說多久了?”
“是啊,怎么也有幾十年了,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能承受,所以有什么事都不要瞞著我。”解雨臣說道這里,頓了一下,開口道,“哪怕解家沒了……沒了就沒了吧,我去找天真他們。”
霍秀秀抿了抿唇角,道,“解家確實出了事,你要做好準備,霍家損失不少……”
解雨臣突然笑了起來,“我能知道,也許才是我們這幾家該走的路。”
“聽起來你似乎已經知道了,而且你壓根就不在意。”霍秀秀說道,“好吧,其實我也這樣想。”
解雨臣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他是知道了,也能想明白,但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確實,解家出事了,這是他早就知道的,汪家人為了除后患,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這些梁灣沒有經手,發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最后到底出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我們的生意被查了,損失不少,也折了些人,我幫你算過,可能……沒什么留下的,要不是尹老板出手幫忙,恐怕我們一無所有,還會欠下不少債。”霍秀秀說道,“我查過這都是汪家人搞的鬼,不過沒有人通知尹老板,她自己來,仿佛她一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些。”
自從老九門沒落后,他們和新月飯店只能說是有點關系,若不是因為張大佛爺,還有張日山的關系,恐怕新月飯店壓根就不會插手這些事。
這一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點,會幫忙,也是因為某種原因,恐怕當年那些先輩活著,一定會很無奈吧,當年他們關系好得過分,現在確實陌生得還不如鄰里。
可惜,這些他們早就經歷過了。
他們所在的這一行,從來都不會將什么人情世故,在這個行業里,談論更多的就是利益,或者說能獲得什么樣的好處。
我幫你,我能得到什么?恐怕這才是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他們對自己家族的事在意嗎?說實話,經歷了這些事,他們已經沒有那般在意。
如果還有不舍的話,就是那些曾經給過他們美好記憶的。這輩子,恐怕再也不會存在當初老九門那時候的景況了。
如果現在問他們要做什么,他們可能還會告訴你,讓家族存在,可哪怕還能不能恢復榮光,他們已經沒有那般在意。
可惜,面對一堆爛攤子,解雨臣還是不能說放就放。
他只是不想讓吳邪一個人經歷這些,最后卻變成了這樣的結果,汪家那種人從來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現在他也只能自己承受這些。他不覺得這樣就很差,至少沒有全毀,哪怕現在沒剩下什么,以他的能耐還是能重新回到之前的輝煌。
霍秀秀繼續說著事情的旁枝末節,她說,“我想經歷這些,我們兩家應該會認識到什么是當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這原本才是最重要的。”
她一直看不慣她姑姑們的那些做法,一切都只談論利益,那些人情世故不理不睬,其實這樣并不適合長久發展,這個世代,要是只顧自己,總有一天也會自食惡果。
她說著說著,發現解雨臣緩緩的睡了過去,想來是很久沒有這樣放下戒備,這樣輕松過。
她緩慢的開著車,不再說些什么,看著他臉上的平靜,臉上掛著淺笑。
解雨臣醒過來時,已經回到家中,霍秀秀已經走了,給他留了張紙條,上面是一個地址。
他并不是對眼前發生的這些沒有任何傷感,他也明白,這原本就是他想看到的。
他從很小就跟著師父學藝,經歷的事多了,慢慢也就寵辱不驚。他知道師父臨終前想做卻沒有完成的事,所以他才會放下這一切。
吳邪要做的,原本就是老九門所堅持的,為了這個計劃,已經過了三代,總算在他們這一代有了結果。
他離開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路上依舊燈火通明,夜市正是熱鬧的時候,叫賣聲,喧嚷聲,在耳邊不停歇,他的思緒也沒片刻停歇,他一路走到新月飯店,見到了新月飯店的老板尹南風,張日山還沒回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夜晚,他想知道一些事,只有尹南風可以告訴他。
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某個人,害怕他的離去,哪怕知道,這一天每個人都會面臨,也清楚自己能做的有限,但他無法看到他離開。
哪怕從雪山回來,解雨臣有時候還會想到那一晚發生在吳邪身上的事,在之前,他就知道吳邪和常人不同,可又怎樣呢,無論他是誰,他都是他解雨臣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只這一點就足夠。
他也清楚,有時候吳邪同樣也信不過他,其實連他自己他都不信任,這是經歷太多事后,他最大的改變。
從新月飯店出來,解雨臣恍惚間就看到他和吳邪在這里見面的場景,那一天仿佛不過還在昨天。
他什么都不懂,卻點了天燈,這還是張大佛爺在的時候,為了給他師父求藥做過的事,沒想到過了無數年,也會發生在他身上。
尹南風說,有一個地方有些古怪,那地方是一片雨林之中,附近有好些寨子,早些年有人從里面帶出來一座青銅雕像,據說是那寨子里的神鐵,是那里的第一個人類。
那邊原是少數民族眾多的地方,有白馬藏人、納西族和獨龍族。
那地方第一時代的人類只有一只眼睛,叫作獨目人,所以發現的那座青銅雕像只有一只眼睛,而且是非常高級的工藝制成,壓根就不是這個世界所應該存在的,而且偏就出現在一片蠻荒山區中。
這聽在誰的耳里,都會覺得有問題,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經歷過一些事的人。
解雨臣知道這種情況和長白山有關,同樣的青銅雕像,同樣不屬于人類的技藝,恐怕那里將會是另一個戰場。
而且,他意識到,可能很快他們就會去那里。
因為,黑瞎子要去的就是那里,為了他那雙眼睛,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會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