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東墻邊靠著一個木質(zhì)編席工具——席架，雖然很大卻沒有笨重的感覺。與傳統(tǒng)的木制席架不同，這個席架是半木半鐵結(jié)構(gòu)，所以顯得結(jié)構(gòu)要復(fù)雜得多。活動的位置都以皮帶相連，最上方是三個傾斜的鐵皮槽，分別裝著紅色黃色以及原色席草，最下方是兩個踏板。

吳翠錦搬來一個長腳凳坐在席架前，雙腳蹬在踏板上前后踩動，原色席草漸漸減少，席架下方出現(xiàn)窄窄的草席。吳翠錦停住腳，輕抬上方一根木棍，調(diào)整一個卡扣，繼續(xù)踩動踏板，編織的席草已經(jīng)變成紅色……

三種顏色的席草都用完，吳翠錦站起身。

“我在南方工廠學(xué)了幾天，又到人家家里把手工編織的方法學(xué)會，手工編織太慢了，我就想改造一下老式席架。這是我和阿伯這些天琢磨出來的，還是不太好用，很多花式都織不出來，但已經(jīng)沒辦法再改進了。剛才我想能不能去那江淮廠看看他們有沒有類似的機器，或者讓他們研究出一個出來……”

“南方種席草的地方有不少，已經(jīng)有機器了，但都是織普通草席的，想要織出花色出來恐怕不容易，不過倒可以去農(nóng)機廠看一看。”謝志遠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吳翠錦。

“翠錦，你現(xiàn)在手工能織出多少花色？我覺得咱們走工藝品路線還是得靠手工，你要是能做個手提包草帽之類的，上面織一些花鳥魚蟲，顏色又鮮艷，這應(yīng)該也是一個不錯的方向。”褚長的意見還是走手工路線。

“在草席上織這些圖案我都行，包和帽子我沒織過，不過道理是一樣的，應(yīng)該也沒問題，就是太慢了。”

“翠錦，褚長說的有道理，機器肯定織不了太精細的東西，你也別嫌慢，以后真需要做的話肯定還得再招人，你負責把他們教會就行，靠你一個人哪行。這次去江淮廠你也去，機器方面咱們也看看。”

“行！向南，我聽你的。”

“老叔，你先忙吧，我們過那邊去。翠錦，你再過來一下。”

周向南帶著大家又回到自己家。天色也不早了，牛鳳仙已經(jīng)帶著孩子們回來了，正在廚房里和沈冬蘭做飯，沈冬竹也在，幫忙看孩子。

現(xiàn)在雖然沒有稻田可以下網(wǎng)了，但溝溝渠渠里還是可以下的，而且還有別人往家里送貨，家里就沈方向和沈冬青在家，沈青山一直都不怎么放心，怕他們應(yīng)付不過來，所以他吃完中午飯就回去了。

“梅子，你今天又沒上學(xué)，也沒跟老師請假，你已經(jīng)連玩兩天了，也沒見你寫作業(yè)，我看你明天怎么跟老師講。”

周梅停下腳步不再跑了，臉上卻明顯帶著不樂意，嘴里嘟囔一句，“沒作業(yè)。”

周向南看見周梅帶著弟弟妹妹瘋玩忍不住教訓(xùn)起來，今天周一，太忙了，他和沈冬蘭都把孩子上學(xué)的事情給忘了，周梅也沒覺得上學(xué)有多重要，偷偷摸摸也不去了。其實今天曠課的不止周梅一個人，有不少該上學(xué)的孩子都挎著書包在那看戲呢。

“向南，老班讓我跟你講一下，他們唱完收拾東西直接就走，就不進來打招呼了。現(xiàn)在我聽外面沒動靜，恐怕都走了。”牛鳳仙在廚房里窗邊喊了一聲。

“阿娘，我知道了。都辛苦一天了也不吃完晚飯再走。”

“沒事，他們也看你這太忙了。”

周向南沒再說什么，沈青山牛鳳仙對這戲班都挺熟的，而且沈冬蘭十幾歲的時候還跟著這個戲班學(xué)過一段時間唱戲。

屋子里的光線不太好了，周向南搬了幾個小板凳出來，大家在院子里圍坐一圈。周向南拿出煙剛散了一圈，就見大門外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冬蘭，你出去講一下，今晚上不放電視了。你再去工地找一下黃明貴過來吃飯。”

沈冬蘭在廚房里應(yīng)了一聲就出來了，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去大門口趕小孩，再不說等一會就有大人搬凳子過來了。

“謝教授，這附近你都熟了，你看這油料庫和編織袋廠放在上面位置合適呢？”

“地方我已經(jīng)給你找好了，編織袋廠就在大路東邊，往南走一點；油料庫往北走一點，別挨飼料廠太近就行，這樣不會影響到路西的飼料廠，更不會音響更西邊的豬場。”

“好，我明白了。翠錦，你跟老叔說一下?lián)Q田的事情，就換在這兩個位置。”

“好的，向南，我晚上就跟阿伯講，爭取這一兩天就把田換了。”

“行！土改，你能不能跟方縣長說一下，把這兩塊地批了，改變一下使用屬性？”

“經(jīng)理，這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謝老師畫一個規(guī)劃圖給我?guī)е魈炀湍芘聛怼！?

“這好辦，我現(xiàn)在就能畫。你們先談，我進屋畫。”說著謝志遠就進屋了，自己打開電燈，從包里拿出紙筆和工具畫起來。

“哈哈！這老謝，興致這么高，感覺他都年輕了不少。小周，我也是斗志昂揚啊！”

“王教授，你和謝教授可幫我解決了大問題。你們越有精神我就越輕松，求之不得啊。王教授，以前我說給你們開工資你們不要，今天你們可別推辭了，我是認真的，不然我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他們幾個有股份有工資，對了，方土改方建國，你們是新加入的，還不知道這個事，你們一樣有工資，都是廠長一級的工資。當然這都是我代發(fā)的，以后要叢利潤里扣除的。王教授，股份就先不給你和謝教授了，我還在思考一個事情，可能比給你們股份更好，但工資你們一定要收下。”

“你這么堅持，那我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你打算給我們發(fā)多少？”

“你們也按廠長級的，每月五百，但比廠長們多一個年底獎金。廠長們都有股份，就不發(fā)獎金了，每個月給你們發(fā)工資夠生活費就行了，等以后盈利了分紅就能讓你們拿到手軟。”

方土改和方建國臉上有點充血，王師道也有點反應(yīng)。

“這太多了吧，你現(xiàn)在正是投入階段，開這么高的工資也不利于以后的發(fā)展。”

“教授，你放心吧，這也是經(jīng)過我們研究的。再說給你一千一個月都不多，現(xiàn)在就委屈你們了。對了，你也和劉慶和教授說一聲，他也按這個待遇。”

“你呀……”

王師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