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幽幽地望著遠方，眼神中充滿了憂郁之色，一種無言的寂寞和悲哀在其中隱隱透出。

她嘴角一抽，抬腳就踹了上去。

裝什么裝！

要不是她出去溜達了一圈，還不知道寶月殿刺殺一事，別管事刺殺皇帝，還是刺殺珍妃，她剛說要殺了那個賤人，宮里就起了刺殺，她可不信跟眼前這人沒有一點關系！

整一個就是大尾巴狼，跟她裝什么小白兔！

“唔，痛。”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盈滿了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這一次，她連看都懶得看他，她一個鬼，哪里碰得到他！

見人不理他了，他收了那副可憐小白兔的模樣，也沒露出以往傻呆呆的樣子，大概是知道已經暴露了，其實，從他出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自己瞞不了不久，因為他的姐姐很聰明啊，這可不是拍馬屁，不過，他本來可以慢慢圖謀的，原本的計劃也不是這樣，只是，他想要姐姐只有自己。

真是，快要控制不住了啊。

怪物的獨占欲可是很可怕的，姐姐，你可千萬不能逃啊。

她眉頭皺起，又來了，那種莫名的危險，很快就稍縱即逝。

“姐姐？”

小孩撐著一只手，盤腿坐在地上，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看什么？”

“姐姐長得真好看。”

他看得癡癡的樣子，眼珠子一動不動。

“好看？”她反問。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好看。”

她嗤笑，她怎會不清楚自己到底頂著怎樣的一張臉，垂落的白發后是一張令人驚懼的可怖面孔，整張臉被火焰灼燒，千瘡百孔，血肉翻卷，就像一塊生蛆的腐肉一樣，惡心又恐怖。

她用她那只指骨扭曲的手撩開面前的白發，將那張腐肉一般的臉完整、清晰地暴露在他的眼中。

“現在還好看嗎？”

她似笑非笑地再次問道。

“好看。”

小孩彎起唇，望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很黑，就像是深淵的顏色，黑地點不起一絲光亮，又宛如死水，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這平靜不是沒有情緒的冷靜，而是滔天的情緒翻滾后的平靜，一不小心就會將人吞下，尸骨無存，看一眼都會讓人噩夢纏身，令人瘋魔。

但是，怪物最喜歡了，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就被這雙眼睛深深吸引了，也是那時候，他就開始惦記上了這雙眼睛。

她從他的瞳孔里再一次看見了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真丑。”她略帶嫌棄地想道，她記得自己原本的那張臉似乎才是好看的，因為不少男人是因為這張臉追她，而這張臉嘛，就算沒燒毀，也是平淡如水，貌若無鹽。

是呀，這本來就不是她自己的臉，她的臉，連著她的名字、人生，還有所謂極貴的命格都被偷走了。

“陶之夭，你只配這張丑臉！”

識海里，一個尖利的女聲驟然響起，宛如利箭，似乎要沖破識海，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