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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頭發

我笑嘻嘻地扶起桃紅,一面朝母后眨眼,“兒臣這不是想給母后一個驚喜么?”

母后眼中滿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溺,輕點我額頭,無奈微笑:“你這丫頭,方才可是站在門外偷聽了?”

我嬉笑著蹲下身來,望見母后的眼中滿是疲憊,不由心疼,臉蛋兒輕蹭著她的手背,低低問:“母后可是在為了四皇姐的婚事心煩?”

母后輕聲嘆息,“皇兒,此事關系到兩國聯盟,不比尋常啊。”

“母后可愿聽兒臣一言?”我正色問。

母后難得見我如此神色,忙道:“皇兒有什么話,只管說就是。”

于是,我便把今早在御花園遇見夜帝的情景以及他的話在母后面前原封不動地復述了一遍。

母后聽完眸色沉重,沉吟道:“莫非那夜帝居然瞧上了你?”

我輕輕搖晃著母后的衣擺,撒嬌道:“母后,兒臣不喜歡那夜帝,兒臣要永遠陪著母后。母后,兒臣不嫁。”

“你這丫頭,只怕不喜歡那夜帝是真,說要永遠陪著幕后是假吧?待到哪日你遇見了你的如意郎君,還不得把你父皇和母后都給拋到了腦后。”母后打趣著我,眸光灼灼,又道,“你且放心,母后自是舍不得將你這般輕易許人。此事,母后自有定奪。”

躺在母后膝上,我緩緩而笑,端得是天真無邪。聽母后如此一說,我便知四皇姐多半是可如愿以償了。

然而不想第二日,宮里卻沸沸揚揚地傳起了另一個消息。說是夜帝于御花園對七公主一見傾心,且對晉文帝承諾,愿以十五座城池為聘禮,迎娶七公主為后。

雕欄的盡頭,女子斜倚而坐,粉紫裙裾拖曳在地,手中卻是恨恨地撕扯著園中盛放的白玉蘭。眼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園中的各色花卉便已折損大半,盡數落入池中喂了嬉戲的金魚。

有宮女遙遙指點,屈膝低聲道:“娘娘,公主她在那兒。”

王貴妃娥眉輕蹙,揮袖遣退周遭宮人,隨即大步朝坐在池邊撕花泄恨的女子走去。一把將女子從欄桿上扯下來,恨聲罵道:“不成器的東西!你便只會坐在這兒拿花出出氣么?”

云墨嫵抬頭,眼眶赫然已紅透,淚水盈盈于睫,反問一句:“那我還能怎么辦?父皇素日里最疼的就是七妹,人家又是正宮皇后所出,金尊玉貴的,我拿什么去跟人家爭去跟人家搶?”

“你……”聽出女兒話語間的埋怨,王貴妃不禁氣結。甩開她的手,手大力撫著胸口平息怒氣,復道:“很好!你既是想爭,何愁沒有法子?何必拿著出身來做文章,就怕你不敢去做罷了。”

云墨嫵愕然地望著神色莫測的母親,怔怔問:“還能有什么法子可想?母妃莫要哄我了罷。”

王貴妃緩緩而笑,美眸中射出惡毒的光芒,“她若是在,這宮里自然誰也爭不過她,可若是她不在了呢?”

“母妃你開什么玩笑?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不在?啊……”云墨嫵驀然明白過來王貴妃話中的深意,顏色大變,“母妃,這可萬萬使不得,她是七妹啊!”

王貴妃溫柔地撫著女兒冰涼的手,眸光卻冷得無一絲溫度,唇邊的笑意殘忍嗜血,“嫵兒,你記著,這后宮之中除了母妃,你再無親人。那些兄弟姐妹,妃嬪們,無一人會在你落難時來幫你,只有母妃,才是那個會事事為你著想的人。嫵兒,機會只有一次,你若不除去她,夜國皇后的寶座將永遠與你失之交臂。”

“可她是七妹,是七妹啊!”話雖如此說。可云墨嫵的嘴唇白得嚇人,渾身哆嗦,緊蹙的眉心無疑已泄露了她此刻心底的猶豫與掙扎。是的,七妹萬千寵愛在一身,身份紆貴不說,容貌才干又是眾姐妹中最為出挑的,如今夜帝又挑明了對她有意,若要明著去爭,怕是半分希望皆無的。想起那日途經大殿時遠遠地驚鴻一瞥,男子俊逸的笑臉不知何時已烙在了她的心上,那樣深,那樣重。

王貴妃睇著女兒痛苦糾結的臉龐,起身輕拭衣上的微塵,淡淡道:“你自個兒好好想想罷。對了,你可得抓緊些,今日是上元節,皇上會在乾元殿設宴款待夜帝,皇后亦會率同諸妃與皇子公主們出席,屆時……”

袖下的手被無聲攥緊,女子睜開緊閉的雙眸,咬牙吐出一句:“該如何做,請母妃明示。”

親情敵不過愛情,她到底還是下了決心。

當丹碧疾奔入殿時,我正斜倚在湘妃竹榻上閑閑品著今年江南新近進貢的西湖碧螺春,淺晗一口,舌尖猶留有淡淡的清香,不覺微笑。見她進來,我猶自笑著招手喚她,“丹碧快過來,今日的茶點很好,你也來嘗嘗。”

丹碧卻一跺腳,滿臉焦急,“公主,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品茶?出大事情了!”

我不以為意一笑,“盡瞎說,宮里風平浪靜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丹碧微微俯身,平息著因奔跑而紊亂的氣息,方喊:“是真的,公主。外面都在盛傳,說是夜帝愿以十五座城池為聘禮,娶你為后呢。聽說皇上已經答應了要把你許配給夜帝。我還聽說,今夜乾元宮設宴就是為了慶賀此事。”

“什么?”我驚跳而起,手中茶盞傾灑而出,燙紅了一大片手上的肌膚,疼痛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

“公主!”丹碧焦慮地喊,忙跑過來察看我的傷勢,替我細細吹著,一面吩咐旁邊的宮女,“還愣著做什么?沒瞧見公主受傷了么?還不快去請御醫!”

那兩名小宮女被丹碧一陣疾言厲色的呵斥給嚇失了魂,好一會兒方回過神來,急急朝外跑去。

我剛要將她們喊回來,不想丹碧卻眨眨眼,示意我由著她們去。

待到無人后,丹碧自取了藥箱來為我敷藥,一面對著傷口輕輕吹氣,“公主莫怕,好在傷得不重,抹了藥膏后幾日便能好,還不會留疤。”

我問:“方才,你為何不讓我將她們喊回來?不過是輕傷,何必如此小題大做?”

丹碧眸光流轉,抬頭朝我笑得狡黠,“公主說得沒錯,正是要小題大做。難不成公主真想出席今晚的宴席,然后被皇上指婚夜帝?”

我恍然大悟,笑著輕點丹碧的額頭,“好丹碧,果然還是你腦子轉得快。”

丹碧亦是笑,眉頭微蹙,“只是此事,還須皇后娘娘肯幫公主才好。否則……”

我自信滿滿地笑,“這個你且放心,母后斷然舍不得將我遠嫁夜國的。”

無人知曉御醫為何只在殿內停留片刻,便匆匆而出。只知御醫出來后不久,雪犀公主身體不適的消息便傳遍了闔宮,皇后娘娘特下懿旨,免了雪犀公主今晚的宴席。

月掛柳梢頭,宮苑深處燈火闌珊,絲竹聲遙遙傳來,和著歌姬的婉轉歌喉,也不知是怎生熱鬧的一幅畫面。

我窩在被子里裝病正悶得慌,不想此時卻有人來訪。

望著來人,我驚訝不已,“四皇姐,你怎么來了?”

云墨嫵掩面而笑,一身素色裙衫樸實無華,頭上亦無甚珠翠點綴,全然不似即將要出席盛宴的模樣,“聽聞七妹身體抱恙,我放心不下,特來看望。只是,七妹看起來……精神奕奕,想來是我多慮了。”

在宮里頭,因著王貴妃總喜歡往母后宮里走動的關系,我和四皇姐亦較其他兄弟姐妹來得親厚。我自掀被而起,穿鞋下床,倒無意在她面前偽裝,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到桌前坐下,“呵呵,教四皇姐給識破了。只是四皇姐千萬別說出去才好。”

“這個自然。”云墨嫵含笑點頭應允。

我遂放下心來,啃著蘋果,一面打量著她的一身妝扮,竟有幾分像是要出宮,不由好奇問:“四皇姐這是要上哪兒去?若是要赴宴,當不至穿得這般簡素才是。這樣……倒有幾分像是要出宮。”

云墨嫵輕聲一笑,低垂的眸光閃爍不定,低低道:“不瞞七妹,正是要出宮。”

我怔住,手中的蘋果骨碌碌滾地,當即興奮地拉住她的手,復問:“出宮?四皇姐你不唬我么?你今晚要出宮,那么不如帶上我一道出去罷。”

養在深宮大院里數十二載,除去少數的祭祀大典,我甚少有能踏出宮門的機會。今夜又逢上元節,聽聞民間每每到了此時皆會舉行盛大的燈火宴會,人山人海,城隍廟會,不知又是怎生熱鬧的一幅畫面,怎不叫我心癢難耐?

不知怎的,云墨嫵的眸光恍惚不定,望著窗外,竟發起呆來。

“母妃,七妹她稱病不愿赴宴,可見她于夜帝并無心,我們……我們還是收手罷。”

王貴妃卻甩開了她的手,字字冰冷戳心而來,“即便她無心,可夜帝卻獨獨對她有意。只要有她在一日,你就休想夜帝會多看你一眼,更別妄想能坐上夜國皇后的寶座。嫵兒,母妃不愿與你多費唇舌。何去何從,你自己掂量著罷。”

“四皇姐,你這是怎么了?怎生手冷得這樣厲害,莫不是病了吧?”我握著云墨嫵的手,只覺她的手心涼得嚇人,不由擔憂起來。

云墨嫵怔怔回神,臉色愈白,別過頭去不敢看我,竟像是有幾分心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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