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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光滑

夜帝。原來他就是遠道而來上京做客的夜國國君秦珩。據說,他此來上京是前來和親的,欲迎娶晉國的一位公主為妃,兩國永修秦晉之好。

當今天下,四分五裂,而諸國中,又以晉、離、夜三國實力最為強大。三國鼎立,各據一方,倒也是秋色平分。只是近年來,離國新任國君圖強革新,廣招天下賢才,國力倒是日漸強盛。如此,并不難看出夜帝此行的用心。

夜帝深深睇我一眼,微笑道:“朕曾聽聞漢武帝的李夫人有‘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之貌。今日看來,七公主一舞亦是傾國傾城,并不比李夫人遜色絲毫。若能得此佳人,朕必如珍似寶,以金屋藏之。”

夜帝的話意有所指,聽來倒像是對我頗為中意的樣子。

此時我已走到眾人跟前,垂眸甚是守禮地福身喊:“兒臣見過父皇,見過夜帝。”

晉文帝親自扶起愛女,微笑的眼底滿是睿智,委婉道:“多謝夜帝如此抬愛小女。只是七兒年歲尚小,又素來最得朕心,怕還要多留兩年。況且這丫頭自幼被朕和皇后給慣壞了,怕是她的婚事,朕亦做不得主呢。”

語罷,憐愛地拍拍我的肩頭,道:“你母后宮里今日新做了幾樣糕點,你去陪你母后坐坐,也好嘗個鮮。”

我亦不遠多作逗留,忙應諾:“是,兒臣告退。”

走得遠了,猶能聽見夜帝的聲音,“皇上,七公主如此絕色佳人,朕乃真心愛慕之。若是皇上想多留公主幾年,朕亦是愿意等的,如若皇上覺得朕不夠有誠意,朕愿以十五座城池作為聘禮,您何不再考慮考慮呢?”

后來的話,離得遠了,便也聽不真切了,但我知道,父皇是決計不會為了十五座城池輕易將我許人的。

只是想著方才走了老遠,身后那道熾熱的目光卻依舊如影隨形,倒不由教我心頭微微不快。

我一路低頭悶悶不樂地走著,一聲不吭,只是委屈了御花園里那些開得正艷的西府海棠,在我的“辣手摧花”下,或粉或白的花瓣骨朵兒凌落了一地。

跟在我身后的侍女丹碧猛地探頭到我面前,無端唬得我嚇了一跳,不由沒好氣道:“死丫頭,你鬼鬼祟祟地作什么?沒見著你主子我心情正不好么?仔細挨我一頓打。”

說罷,我作惡狠狠狀地朝她揚了揚粉拳,反倒換來她一陣嬉笑。

丹碧笑道:“公主才舍不得罰丹碧呢。只是公主,丹碧實在不解,那夜帝對您青眼有加不正說明公主美貌傾天下么?公主何故這般不悅呢?”

我蹙眉,瑩若珍璃的水眸里難掩厭惡,嘆氣道:“傻丫頭,你真當是這般簡單么?只怕在那夜帝眼里,真正看重的是父皇對我無以復加的恩寵,而非我的這一張臉罷。”

的確,夜帝如若想要借和親來拉攏晉國,那么眾公主中,論出身,論地位,論恩寵,我無疑是他最好的人選。畢竟晉國上下無人不知,雪犀公主是晉文帝的掌上明珠,又是唯一嫡出的皇女,恩寵無人可及。也許,夜帝此行前早已摸清了晉國的情況;也許,他早已將目標鎖定在了我的身上;也許,就連今晨的偶遇也是有意為之的罷。那瑤臺設在皇宮最高處,極是僻靜,因著我素來不喜習舞時被擾,宮中亦鮮有人敢踏足那兒。因著天氣乍暖還寒,我已有些時日不去瑤臺練舞了,那夜帝哪兒不去,偏偏挑了今日到瑤臺去,莫非……

如此一想,我的面色一沉,原就對夜帝無甚好感,如今愈發不待見這人起來。

丹碧微側著頭,一臉的天真浪漫,眼中卻帶著不解,“那些太復雜的東西,丹碧確實不明白。丹碧只知,那夜帝望著公主時,眼中的傾慕卻是真真切切的呢。公主,夜帝年少有為,人亦是翩翩如玉,倒不失為一個夫婿的好人選呢。”

我拉緊身上狐裘,加快腳步,沒好聲氣道:“你若覺著他好,改明兒我就去求了父皇,待到賜婚哪位皇姐時,也讓你一同陪嫁去夜國,一并圓了你的心愿,可好?”

“公主,您瞎說什么呢?”丹碧羞紅了臉,直氣惱得跺腳,卻又不得不一路小跑跟上自家主子,“丹碧哪兒也不去,公主在哪兒,丹碧便在哪兒,丹碧要陪伴公主一生一世。”

這個直腸子的丫頭,一心向著我,倒真是半分開不得玩笑。

我禁不住笑出聲來,心里不無感動,猶不忘打趣她:“你且放心,你這般忠心,本宮日后定不虧待你,定會給你指一戶好人家的。”

見我掩口而笑,丹碧不由氣惱,拉長聲音換道:“公主……”

與丹碧嬉鬧一番后,我心底的不快倒是淡了許多。

到了昭陽宮外,我揮袖,拒絕了宮人的稟報,一面輕手輕腳地躡足進去,只想要給母后一個驚喜,不想卻在門口意外地聽見了王貴妃與四皇姐的聲音。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墨嫵給母后請安,愿母后吉祥安康。”

兩名宮裝女子齊齊福身拜下,環佩叮鈴,雪貌花肌,淡淡香風掠過,是怎生的一幅美景。

芙蓉香錦軟榻上,徐皇后著一件家常的絳紫色玉蘭云錦翟衣,輕搖羽扇,端莊嫻靜中透著幾分嫵媚,眉眼間的風華如月色醉人,想來這么些年的寵冠后宮不是沒有理由的。她微笑著抬手,“都快起來罷,自家人不必如此拘禮。”

“是,謝皇后。”

“謝母后。”

說到此處,倒得提一提晉文帝的后宮,當今皇后徐氏乃是當朝丞相之女,晉文帝尚為親王時,先帝便親自指婚封為親王正妃。結發夫妻,數十年情誼,自非旁人可比。帝后鶼鰈情深,是以稱帝后,晉文帝倒不若歷代皇帝那般廣納妃嬪。后宮里,皇后之下,僅立三妃,貴妃王氏,淑妃周氏,昭儀上官氏。而這位王貴妃出身將門,娘家戰功卓著,為晉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無疑便是三妃中家世最為顯赫的一位,是以平日里皇后待她亦十分禮遇。

命宮人看座后,徐皇后細抿一口雨前龍井,殷勤招呼:“妹妹與墨嫵來得正好,本宮今日新近命人做了幾樣糕點,你們來了正好嘗嘗鮮。可見,你們兩個倒是有口福的。”

王貴妃亦跟著笑,發髻上的金步搖晃動著折射出閃閃金光,“皇后宮里的東西,自是極好的。呵呵,如此一來,敢情臣妾母女倆倒像是來皇后宮里討吃的來了。”

徐皇后抿唇微笑,艷光無以弗加,“妹妹說的哪里話?同時服侍皇上的姐妹,何須分什么彼此?妹妹若喜歡,本宮一會兒遣人將方子送去妹妹宮里便是。”

王貴妃忙感激地道謝,幾人又坐著略說了一會子話,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徐皇后瞧出王貴妃的欲言而止,淡淡一笑:“本宮想,妹妹今日帶著墨嫵前來,當不只是來向本宮請安這般簡單吧?”

王貴妃但笑不語,看了一眼身旁低眉垂目的云墨嫵,笑盈盈道:“當真是什么事也瞞不過姐姐。皇后也知道,墨嫵今日已年滿十四,倒也到了出閣的年齡。臣妾膝下僅得一女,自是如珍如寶,她的終身大事又教臣妾如何不能牽腸掛肚呢?”

她如此哀聲嘆氣地一說,徐皇后心里已明白了幾分,低頭思量方道:“哦,原來妹妹是為了墨嫵的婚事而來,這倒是一件大事。依本宮看,如若妹妹有了中意的人家,倒不如直接去求了皇上做主賜婚。皇上素來疼愛墨嫵,想來沒有不允之理。”

王貴妃蹙眉作為難狀,“唉,若是臣妾能直接去跟皇上說,又何必來此勞煩姐姐呢?”

徐皇后輕揚蛾眉,似乎極吃驚,“哦,倒不知妹妹替墨嫵看上的是哪家的王孫公子,不妨說給本宮聽聽。”

此時,丹碧從后頭輕輕拍了拍我的后背,登時唬得我心漏跳了一拍,她低聲笑問:“公主,你不進去,躲在這兒偷聽什么呢?”

我回頭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樣壓低了聲音,“給我安靜些,不許說話。”

接下來,宮殿內傳來了讓我驚訝萬分的答案,我那素來溫順端莊的四皇姐云墨嫵驀然起身下跪,輕聲而堅定道:“母后,墨嫵對夜帝一見傾心,懇請母后為墨嫵做主。”

命人好生送走了王貴妃母女后,徐皇后喚過近身宮女玉桃,吩咐道:“下去命人將今日的糕點新做一份,裝盒給七公主送過去。”

桃紅是徐皇后昔日帶進宮的陪嫁侍女,與皇后名為主仆,實則情同姐妹,是昭陽殿內身份極高的宮女,亦最懂得體察主子的心思,忙笑著答應:“娘娘請放心,知道娘娘有什么好東西皆念著七公主,是以糕點一做好,奴婢就命人給公主宮里送過去了。還望娘娘不要怪責桃紅擅作主張才好。”

我自藏身處走出,笑語如珠:“呵呵,本宮就知道除了母后,這里就屬桃姨最疼我了。”

“咦,七公主來了。奴婢給七公主請安。”桃紅欣喜地喊,忙福身行禮。

母后原以手扶額,歪在靠窗的貴妃榻里閉目養神,一見是我來了,不由展露笑顏:“你這丫頭,什么時候來的?怎么竟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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