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在除夕決定和趙小凡一起去廣州。趙小凡描述的快樂情景讓陳琳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給它滿滿的愛。正如趙小凡說的,沒有什么坎邁不過去。廣州有她這個小姨,還有姨婆,一定可以照顧好他們。
興奮的趙小凡滿懷期待一個小生命的降臨。陳琳看著趙小凡開心的樣子也開始沒有那么焦慮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一定可以把它養活的,不就是孩子嗎?
陳琳看到趙媽媽的第一眼愕然了一陣,太像了??!怎么可能呢?陳琳覺得無法把這兩個女人聯系起來,一定是基因有重復性的原因。
趙媽媽是一個美麗而又親切的女人。她給了初次見面的陳琳一個大大的擁抱,帶給了陳琳滿滿的安全感。
是啊,要重新開始生活了,以后不是一個人了。陳琳在網上找準媽媽的一些經驗,發覺自己前段時間過得太糟糕了,不禁對腹中寶寶產生了歉意。所以,不管趙媽媽讓她吃什么做什么她都照辦,因為,她知道趙媽媽是過來人,有經驗。
過完年,陳琳又開始投簡歷,找面試機會??墒呛脦状芜^了快題筆試,到面試階段她都被刷了下來。因為,沒有公司愿意雇傭一個幾個月后就要生小孩的畢業生。陳琳覺得很沮喪。
“陳琳,怎么了?”趙媽媽看陳琳一個人在窗臺下發呆,過來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陳琳跟趙媽媽說了這段時間面試的事,也跟她聊了林太太的話。
“阿姨,我是不是很沒用?”陳琳很沮喪。
“傻孩子,你可是高考狀元哦!那說明你的學習能力很強?。炐愕娜硕际腔ハ辔模圆艜玫叫P的青睞啊。別人羨慕也好,嫉妒也罷,那都說明你優秀,不用去管別人說什么,他們愛說說去。自己過自己的,關他們屁事!”趙媽媽說得爽快。
“阿姨,你是不是覺得我離開肖揚很傻?”陳琳問。
“那你為什么要離開?”趙媽媽反問道。
“如果我不離開,我永遠都無法成長啊?!标惲找荒樥J真的說。
“傻孩子啊……”趙媽媽溫柔地梳理陳琳的頭發,真是個倔強的孩子。
趙媽媽給陳琳介紹了地產公司,去那里做設計管理。這個結果跟陳琳一開始的打算相左,可是當她接觸了設計管理工作后,她才明白,當甲方真不容易??!
短暫幾天的清閑日子隨著接觸具體項目結束了。每天下班前,陳琳都要把第二天需要做的事情梳理一遍,次日做完就清項??墒潜咀由厦刻於际橇辛藵M滿兩頁紙。每天清,每天列。
每次一到辦公室,電話玲響個不停。對外是設計院,對內是公司的開發,成本,工程,采購,財務,營銷,客服。設計部就像是一個信息中樞,每天過得像打仗。
地產公司人員流動性大,工作了三個月,因為大肚子的原因,新來的同事都不知道她是應屆畢業生,以為她是老員工。
陳琳已經適應了地產公司忙碌的節奏,也很享受這種忙碌的生活,設計管理工作似乎更適合她。
趙小凡也有每天早起工作的習慣。陳琳有一次五點起來上廁所,看到趙小凡屋里亮著燈,敲門進去,才發現原來趙小凡在寫小說。
“白天太忙了,只好用早上一點時間做些我自己喜歡的事?!壁w小凡說。
趙小凡的這個習慣讓陳琳想起了一個人。他也是這樣的拼命擠時間:“又是一個拼命三郎啊!”陳琳心想。
陳琳的肚子一天天凸顯了,回到學校畢業答辯的時候,陳琳盡量躲著,她本來很擔心遇到肖揚。幸好趙小凡幫她打聽了,肖揚已經在美國入學了,他是提前完成了畢業答辯的。
六月底的畢業典禮,陳琳因為肚子凸得太明顯沒有去參加,遺憾錯過了。她很懷念那些跟大家一起寫生,一起畫圖,一起在咖啡館唱歌的日子。
趙小凡給陳琳帶回來不少消息:丁淑敏和周元斌在一起了,他們畢業后都會回到新加坡(陳琳真心為丁淑敏高興)。邱楚如愿考上了研究生。余東也回來參加畢業典禮了,可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趙小凡跟她說,肖揚也沒有參加畢業典禮。
七月底,陳琳收到了學校寄來的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她明白,她的大學就這樣結束了,沒來得及跟大家告別。趙小凡跟她說,肖揚還是沒有回來。
“那個男孩子就這樣走了,跟自己完全沒有聯系了……”陳琳偶爾想起覺得很傷感,她仍然記得他在窗下做模型的樣子,在畫室畫畫的樣子……幸好忙碌的工作讓她沒有時間去繼續傷感。
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陳琳覺得越來越緊張。趙媽媽提前幫她準備了分娩時要用的東西,并用提包裝好,以便隨時入院。陽臺上掛滿了新生兒的衣服,是趙媽媽提前買了洗干凈備用。
“現在啊,要多爬樓梯,這樣孩子入盤就順利些,更容易生?!壁w媽媽現在每天陪陳琳爬兩次樓梯。
“阿姨,我一個人爬就可以,您不用陪我,太辛苦了?!?
“沒事!反正在家也是閑著,出來運動下?!壁w媽媽笑著說。
有一天早上,陳琳突然覺得褲子濕了,嚇了一跳。
“哎呀,破羊水!趕緊進醫院!”趙媽媽麻利地拿上提包,開車送陳琳去醫院。
“阿姨,我好怕!”躺在產床上的陳琳一直在發抖,臨產的陣痛讓她額頭直冒冷汗。趙媽媽跟著進產房,陳琳覺得沒有那么害怕了。兩個助產士在一旁教她如何調整呼吸,如何向下用力。
趙媽媽穿著無菌衣,俯身抱著陳琳,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說:“放輕松,深呼吸,再吐氣!深呼吸,再吐氣!……”
“看到頭了,看到頭了!再用力!向下用力!”兩個助產士叫著。
陳琳憋足了力氣最后一搏,終于聽到小孩哇哇的哭聲,整個人隨即陷入半昏迷狀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陳琳迷迷糊糊聽到趙媽媽說:“恭喜,恭喜?。∈莻€男孩子,跟肖揚小時候一模一樣!”
“二姐,辛苦你了!明天親家就到了,幫我安排下……”
這是誰的聲音?很耳熟。陳琳還是睜不開眼睛,實在太累了。她感覺到有雙手一直握著她的手。
這雙手結實有力,很溫暖!她知道,肖揚回來了。但是害怕自己一睜開眼就不見了。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