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陳琳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一個人，“難道昨晚是錯覺？”。她下意識地翻看手機，果然肖揚給她留了信息：

“林太太沒事。我今天去美國面試，手機要關(guān)機十幾個小時。等我回來……”

陳琳突然想起來了，肖揚很早就跟她說過面試的事，他說：“十幾個小時很快就到了，睡醒一覺的事。以后可以每個月回來，不過要算好日子……哈哈哈”他突然不正經(jīng)地笑，陳琳還狠狠地錘了他一頓。

陳琳想起那場景仿佛還在昨天，今天突然人就不見了？！

陳琳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很糟糕，不能一個人待著。她收拾了一下，出門去辦公室，同時也想和陳偉明說一下自己昨晚想好的決定。

“什么？！你想離開？”陳偉明很詫異陳琳提的這個要求。

陳琳跟他說了昨晚發(fā)生的一些事，以及林太太說的一些話。她原以為她可以很冷靜，說著說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哭起來：“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陳偉明等陳琳情緒穩(wěn)定下來，坐在桌子上慢慢說：“陳琳，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标惲找苫蟮乜戳怂谎?。

“有個男孩子，從很偏遠的小山村出來，是少年大學生，16歲本科畢業(yè)，19歲研究生畢業(yè)。他導(dǎo)師的女兒愛上了他?？墒牵泻⒂X得自己家庭條件不好，配不上她，不敢接受女孩的感情。后來，女孩出國留學。男孩離開學校出來創(chuàng)業(yè)。男孩娶了一個和自己門當戶對的妻子。結(jié)婚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跟妻子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完全不一致，無法溝通，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爭吵。慢慢地，男孩沒有力氣再吵了。你知道，我們這行很忙，加班加點是常態(tài)。男孩的妻子經(jīng)常跑到辦公室查崗查哨，這讓男孩很受困擾。這個時候，恰好那個女孩畢業(yè)回國了……”

“那個男孩跟那個女孩在一起了？”陳琳問。

“是的啊”

“那他妻子呢？”

“跳樓自殺了……”陳偉明沉默了，“你知道那個男孩子是誰嗎？”

“是誰？”

“是我爸爸。那個導(dǎo)師的女兒是我媽媽?！标悅ッ髡f完嘆了口氣，接著說：

“因為這件事，我爸爸得了嚴重的抑郁癥，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沒法正常工作。后來，在我媽媽的鼓勵下才逐步走出陰影，再后來他們結(jié)了婚，就有了我?！?

……

陳琳聽完，沉默了很久。她突然想到自己，是那個妻子還是那個女孩子？

“我覺得婚姻所謂的門當戶對，并不是經(jīng)濟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如果三觀不一致，婚姻就真的是個墳?zāi)?！”陳偉明接著說：

“你現(xiàn)在困擾的問題，也許五年后或是十年后再回頭看，也許根本就不是問題了?！?

陳琳看著桌面上那疊圖紙，是她和肖揚一起加班完成的，。她總是生氣他為什么老改方案。可是，每次她都被他的設(shè)計打動。

“我希望，你可以留下來。”陳偉明說。

陳琳還是決定離開，她暫時邁不過自己的坎。

她回到公寓，收拾東西。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淚流滿面。也許有一天還會回來，也許永遠不會，她只是不想把自己栓在一個男人身上。

陳琳回到學校剛好是早上。寒假了，學校冷冷清清。來到熟悉的食堂，再也看不到同學的身影。陳琳覺得一陣心酸。

“陳琳，你回來了？！”張運看到呆呆坐在食堂角落里的陳琳很意外。

“是啊，你沒回家?。俊标惲彰銖娦χ蛘泻?。

“明天就回去了。你找到工作了嗎？”張運問。

陳琳一驚，她怎么完全忘記這回事了？

“對對對，你都不用找工作了。”張運說完，突然想起什么，尷尬地笑了起來。

陳琳不知道張運什么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食堂坐了多久，就是突然喜歡發(fā)呆。

陳琳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萎靡不振，這樣下去自己會廢掉。她把宿舍打掃干凈，制定每天的學習和運動計劃，讓自己忙碌起來。早上起來先看些哲學書，接著做畢業(yè)設(shè)計，中午去趟圖書館，下午繼續(xù)做畢業(yè)設(shè)計，傍晚去散步，晚上投簡歷。

陳琳覺得自己嘔吐癥狀越來越嚴重，嘴巴吃什么東西都沒有味道。她開始緊張起來，都快除夕了，學校附近的醫(yī)院都沒有醫(yī)生了。

除夕前一天的早上，陳琳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疑惑這個時候會是誰？她晚上把門反鎖了。

“小凡？！”陳琳看到門外的趙小凡，又驚又喜，興奮地一把抱住她。

“冷死我了！我從廣州上飛機的時候穿的是短袖，到了這里就要穿羽絨！”趙小凡一進門，就說個不停。

“陳琳，你很憔悴。是怎么了？”趙小凡問。

陳琳跟小凡一股腦兒說了自己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事。

“你是不是換電話號碼了？”趙小凡問。

“是的，舊卡被我扔了。既然要分，就分徹底?！标惲站髲姷卣f。

“難怪！”趙小凡恍然大悟。

末了，陳琳跟趙小凡說了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趙小凡神秘地問：“陳琳，你多久沒來大姨媽了？”

陳琳一驚，天！她完全忘記了！

“希望旁邊的藥店沒有關(guān)門?！壁w小凡說完，趕緊出門了。

沒過多久，趙小凡提個小袋子回來了，遞給陳琳一盒東西讓她進廁所測一下。

“天??！你懷孕了！”趙小凡看著那兩根紅線，興奮地說。

“趕緊告訴肖揚！”趙小凡抑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

“為什么要告訴他？才不要告訴他！”陳琳奇怪趙小凡為什么這么興奮，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倒霉透頂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趙小凡問。

陳琳沉默了，太意外了，她腦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怎么辦。

陳琳一個上午都覺得自己精神恍惚，本來打算振作的計劃又受到了打擊。

“你要快點做決定啊，越拖越麻煩的。你看你都憔悴成這樣了?！壁w小凡比她還著急。

“現(xiàn)在哪里還能找到醫(yī)生啊？”陳琳有些猶豫。

“我老媽的朋友在婦幼，下午就過去，不然明天可就真找不到人了?！壁w小凡什么時候也開始變得神通廣大了？

幸好醫(yī)院檢驗科還沒放假，陳琳拿著查驗結(jié)果坐在醫(yī)生桌前，心里很忐忑，沒想到醫(yī)生非常和藹地對她說：

“你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藥物的話基本不起作用了。如果不想要就只能做手術(shù)。不過，你要想好啊，刮宮對身體傷害很大，日后再懷比較難，懷上了也有流產(chǎn)的風險?！?

陳琳聽了醫(yī)生的話覺得自己開始有點打冷顫。

“你這個年紀也適合生小孩了?！贬t(yī)生接著說：

“如果不想要，就明天一早過來做手術(shù)，今天排不上了。先去拿藥，手術(shù)前一個小時吃。”醫(yī)生坦白對她說。

陳琳恍恍惚惚地走出辦公室，趙小凡跑上來問：“怎么樣？”

“哇……”陳琳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