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扶的一問倒是讓舒華更糊涂了，難道在那沉睡的二十年里，自己……轉世去了？

分明還沒有想得清楚明白，卻又聽見他的追問：“或許你也可以解釋一下，為什么你會在自己‘眠誓’的咒印上反復地刻上‘輪轉’的咒印？”

“‘輪轉’？你在說什么？”一聽到那兩個字，舒華怔了一下，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竟然失聲反問：“你是不是弄錯了？！”

“有沒有，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蒼扶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胸膛——那正是舒華親手為自己刻上咒印的地方。“我當時所探知到的你——魂魄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而是已經走過了黃河渡口，去了忘川盡頭。那是輪回轉世的方向。

胸口頓時刺痛了一下，仿佛在召喚他一探究竟，舒華將手按于心上，卻是不做任何的動作。一言不發地似乎在仔細的思考著什么。然而，想不起來，依舊是想不起來……天！自己真的在那沉眠了二十年里跑去投胎轉世了？！

“呵呵，舒華。”，蒼扶那里反而是笑了一下，話語里很是諷刺，“你口口聲聲地說著要同她畢生不復相見的，硬生生地將她逼離了杉園。但你可知道，如同我們這般綿長不竭的生命，一個‘畢生’便是她生生世世里所有的‘短暫的輪回’？我以為，你是真的無情。然而，卻不想，在那個時候你竟然用著另外一種身份同她見面。”

舒華望著他，蒼扶純白的眼睛里蒼蒼茫茫，像是正在下著一場雪，竟讓人一時無法衡量他對她的情愫究竟是達到了何種境界。

——原來，他是在傷心這樣的事情嗎？

“那你可知，她不是你，她與你不同。”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蒼扶兀自地說下去，言語和平：“那個傻丫頭，只是一個壽命極為短暫的人類。二十年的長眠，她的肉體如何能夠承受得了？然而，她卻硬是受下了？可你又知不知道，在草莽浩大的四域中，想要尋找到一個人來世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呵——”最后他悲戚地笑了一下，道：“果然……你還真是無情。”

“夠了！”舒華驀然打斷了他的話，搖頭嘆息，“我對你說的這些……全然不知。”不覺地，他又想對此失口否認。然而，他頭卻劇烈的痛了起來，仿佛要裂成兩半。腦海中有什么被深深埋藏的東西正在劇烈地涌動著，一片一片，仿佛如同碎裂的瓷片在針扎著，攪得他不得安生。一個清亮的聲音忽然從腦海里闖了出來，那是在他好不容易拼湊出來的一個女聲。

“舒華，不論你這一回要我走多遠。我現在只問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來？”

記憶里另外一個聲音似乎應上了她的話，卻是毫不客氣：“你最好跑得遠一些，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來尋你。若是等不到我，你或許還可以安慰自己，我還在去道路上……”他可真是無情，這樣的冷言冷語卻可說得繪聲繪色，“而我，實則是真的、絕不會來的。”

“好啊。”那方卻很是天真的回答，“聽你的。你說的話，我都會好好地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