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中含有深意，而舒華卻依舊是一臉茫然照樣的反問：“你要我說什么？”全然是將事態的發生忘卻了。

然而，當他抬起頭來正視蒼扶的時，卻突然發現他的這個兄弟，正用著一雙奇異的眼睛認真的看著自己，純白的眼仁里并非是如表面那樣的蒼然冷漠，反之卻是如耀眼白光那般的灼灼，竟然如黎明驟然發亮的曦光，似乎企圖用極大的力量來洞徹一切，而那臉上帶著的是了然了一切的表情。

——那些自己全然想不起的事情，他卻分明什么都知道。

“呵……”，忽然，舒華不急不怒，反而笑了一下，唇角挑起了一抹笑意：“原來你都知道了？”

那雙眼睛緊緊盯著他的，亮得嚇人的眼睛忽然就燃燒了起來，仿佛隱忍地被怒氣被瞬間點燃，化作了火焰。玹浮殿主冷冷地將話說下去：“是，一開始，我也只是以為你偷偷地藏了起來，不論她離不離開南沼，也都不打算再回來——”

“而她或許很傻，真的如你所愿，永遠地離開了這個養育了自己二十的地方。但是舒華，你可知道，我曾經嘗試著用遍了各種辦法來尋找她的蹤跡，可最后的結果卻都指向了不可知曉的未來。舒華，我找不著她了?！鄙n扶忽然用極低地聲音喃喃道：“我以為，我永遠的都找不到她了……”

這真是舒華出世以來聽過蒼扶說得最長的話。他靜靜地聽著他說著?？刹恢獮楹?，這分明是一個同他有關的故事，他卻找不出里面的一絲滋味來，唯一能夠令他感到動容的，卻是在蒼扶的語氣里聽出了那樣的一片悲慟。

“她氣息早已不在了這海寂的四域之內，就好像……是死了一般。可是，星幕中，主載著她命運的星辰卻從未滅去。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蒼扶說著，投給了他一個奇怪的眼神，似乎是等待著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不在四域之內……”，舒華重復，突然間頓悟過來：“你是說，她竟然沖破了四域的禁制？她瘋了嗎？！”

“瘋的人，又何止是她？”蒼扶卻是不驚不喜的語氣，純白色的眼底卻毫無期待，如同死灰一般，他接著說道“一開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以為是我想錯了。直到有一天，我突發奇想用上了那些方法來尋找你的蹤跡——或許，那個傻丫頭一直隱藏著蹤跡，偷偷地跟著你吧？”

仿佛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舒華瞇起了眼睛，輕聲地笑了出來。“你居然因為她，來尋找我的蹤跡。你找到我了？”

“是啊，”蒼扶應道，卻是無奈，“不但如此，我甚至還知道，在你用上‘眠誓’的咒印躲避的二十年里，其實根本就沒有睡去。而只是換了一副身體重新活了二十年罷了。舒華，那時的你雖然真的進入了‘眠’的狀態，但卻已經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了。然而，那并不是已經死去了。你說……”他低聲問，純白的眼睛里蒼蒼茫茫，像是下著一場雪，“那個時候，你究竟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