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白紫昕身子才得以痊愈。此番倒是要?dú)w功于白瀟然。白紫昕跳池那日,恰逢白瀟然也在府中,于是命人請了太醫(yī)。
每日三次喝著那苦澀的東西讓白紫昕難受之極。
曾多次想過躲避如月端來的黑乎乎惡心的藥,卻每每想到那雙溫柔的眼作罷。捏著鼻子一口灌進(jìn)肚里,隨后大喝一口早已備好的溫水。
每日睜眼就是自己所處的這間房屋,房間的裝飾極其簡單,說不出的怪異。
花雕木床,屏風(fēng),簡單地梳妝臺,為數(shù)不多的首飾,衣柜里擺放著幾件素色微舊的衣服,衣服的樣式也不是她所喜,每每瞧著忍不住皺著眉頭,順道不停的反問自己,以前自己真那般毫無品味?
腦中的空白,讓她不得不看清事實(shí),自己失憶了。于是也接納了眼前自己雖陌生卻是所謂的親人。
幾日的相處她也漸漸與她們熟識——美人娘親,自己的侍女如月和一直陪伴自己娘親左右的吳媽。
她們告訴她,自己所處的國家是祁星國,而自己是祁星國相府的四小姐。
令她甚為不解的是,為何身為相府四小姐的她生活會如此慘淡,每日粗茶淡飯,所穿的衣服質(zhì)感平平,再說這院子干凈倒是極其干凈,可這陳設(shè)極為老舊,門匾亦是破落不堪。
難道相府真那般窮苦?若真是如此,自己那個丞相爹當(dāng)真的清廉!
院中無人清擾甚為寧靜,日子也過得還算安逸。卻不想一張圣旨擾了院中的平靜。
下人通報宮中來旨,于是主仆四人相攜出了院門。
府內(nèi)重巒疊嶂的假山一覽無遺,繞過之后,又是別有洞天,造型各異的建筑鱗次櫛比的排列,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飛檐翹角,金碧輝煌,當(dāng)真不同凡響。
一路上白紫昕都顯得極為興奮,口中不停的贊嘆著難得一見的美景。
四人到達(dá)時,廳內(nèi)已經(jīng)聚滿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射來,夾雜著鄙夷和不屑。
白紫昕一臉茫然,這唱的哪出戲?
白紫昕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三夫人一眼,卻見她一張臉面無表情,低著頭沉默不語,似乎早已習(xí)慣般。這般清心寡欲當(dāng)真令人信服。
她突然想到一段很經(jīng)典睿智的對話(寒山問拾得)。
寒山問拾得曰:
「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厭我、騙我者如何處治乎?」
拾得云:
「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公公見人已悉數(shù)來齊,攤開手中明黃的圣旨。
府中的人齊齊跪倒在地,一旁的如月見自家小姐還站著發(fā)著楞,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角提醒。
白紫昕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一下,心里哀嚎了一下又一下:我可憐的膝蓋。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茲聞丞相之三女兒白紫緣嫻熟大方、品貌出眾,與亦王天造地設(shè),賜與亦王為三王妃,擇日完婚,欽此。”
“好,好,好,緣兒果然是爹的好女兒。”
說話的男人,四十歲左右,透露著威嚴(yán),連說三個好宣告著他此刻心情非常好,不用懷疑他便是相府一家之主,當(dāng)今祁星國的白相。
“是爹爹平日教導(dǎo)得好。”身穿粉色的女子輕聲細(xì)雨回道。
“爹何其有幸有此女。”白相點(diǎn)點(diǎn)頭,又是一陣大笑。
須臾,懾人的目光落在正忙碌著揉著剛剛跪疼的膝蓋的白紫昕身上,一步步走至母女兩人面前,原本臉上的笑意斂去,開口警告,“既然被退婚了就好好在后院待著,以后別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我們丞相府可丟不起那個臉。”
白紫昕忽地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呆愣片刻,這幾日突生的疑惑在這瞬間會意明了。瞥見那所謂的爹眼里那顯而易見的厭惡,眸光里的冷意一閃而過。
何曾想,對待自己的兩個親生女兒態(tài)度落差盡如此之大。
這個男人真是自己的父親?
不遠(yuǎn)處,白紫緣一臉傲氣的看過來,她眼中的鄙夷、得意甚為分明。那模樣分明像極了只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