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這件事就在會稽城炸開了鍋,有些不知道內情的大臣居然還上奏勾子成,說是可能搞錯了,季陽沒罪,把季陽給放了,當然了,對于親自抓捕季陽的勾子成,對于這種笑話的奏折,直接駁回。
雖說季陽平日里跟其他大臣沒什么交情,但是季陽的辦事效率確實高,這些其他朝臣也都是看在眼里,如今季陽不知犯了什么罪,有些大臣來求情也是情理之中。
這天中午,何笑之等人來到關押季陽和季鷹的牢房,由于考慮到季陽的心里感受,便把季陽和他而已關在一起,父子倆見面,自然是激動得不得了,而季陽的身體也是一下子有了精神,適合提審了。
白統領揮揮手,兩個侍衛把關押季陽和季鷹的牢房門打開,一行人走了進去,唐雖則是忍受不了牢房里刺鼻的味道,卷起袖口捂住鼻子這才進去。
季陽父子倆見到一行人,相擁著退到了墻角,有些害怕的看著眾人。
“季大人不要害怕,”何笑之走上前去,看著相擁著的父子倆,“我就是過來跟季大人談談話而已,季大人這步棋走得實在是險,連我也差點被大人騙過去了。”
季陽惡狠狠的瞪著何笑之沒有說話,反倒是勾子成也上前一步拍了拍何笑之的肩膀問道:“蹇平先生,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來發生的事可不是我們原來的計劃里的?!?
何笑之看了看季陽父子倆,這才開口說道:“啟稟王上,季大人先前派人到南門看過一次,恰好白統領守在那,所以季大人不會傻到去和白統領交手的,而西門,季大人本來是想要走西門的吧?可是您后來一想,以我們大家對您的了解,你肯定我們在西門也設了埋伏。
于是您找借口出了宮,回到自己府里集結了你的死黨,你們兵分三路,你讓人佯攻南門和西門,是為了掩蓋你要走北門的行動路線,其實您一早就通知了您的兒子在北門外接應,如果城中有異常的話,你便會走北門出城,這么一來,南門和西門季大人是不會去的,但是您忽略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季陽喝道。
“你兒子,”何笑之道,“你就季鷹那么一個獨子,肯定放心不下,當然了,你本可以不顧你兒子就可以逃出越國的,可你還是犯了這個錯誤,據我聽到的消息,你兒子是你一年前悄悄從吳國接過來的吧?連吳王都不知道,你也真是夠大膽的,你把你最心愛的人接到越國來,這豈不是成了你的軟肋?說實話昨天我讓王上和勾子文將軍趕去北門的時候,我也是很猶豫的,不過我還是賭贏了?!?
聽完何笑之所述,勾子成心中的疑惑頓時煙消云散,只是在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季陽聽完就不一樣了,他發狂的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是誰!”
“我是誰你很快就會知道,”笑之露出一臉的壞笑,“不過季大人和季公子有沒有那個命聽到,在下就不敢保證了,昨日我們費了那么大的力氣抓你,只怕現在這越國之中有些人肯定著急不已,準備想著來救你呢,吳王把你安插在這這么久,季大人也該想家了吧?”
“還有一件事,”笑之走過去,輕輕的將嘴巴貼在季陽的耳朵說,“不要讓我找出五年前設計使何燦將軍全軍覆沒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否則,我殺了他全家!”
此時的季陽已經被嚇出冷汗來了,接下來眾人出了牢房,回宮途中,白言問笑之道:“為什么我們之前的計劃布置得那么嚴密,分析得也是有理有據,可季陽偏偏走了北門,是不是季陽早就看穿了我們的計劃?”
“不是他看穿了我們的計劃,”笑之看向白言,“而是我們低估了季陽這個人的思維能力,若是他一早就看穿了我們的計劃,他就不會到這會稽城來了。”
唐雖走在最后面,這時突然跑上前去抓住白敬的衣服問:“喂,你跟我笑之哥哥說了什么?”
白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道:“唐雖姐姐,我就是跟大哥說了季大人平時的一些所作所為罷了,還有他以前的一些事情,誰知道大哥突然發起瘋來,最后季大人就被抓了?!?
其實當時唐雖也在旁邊坐著,只是她那時候呆住了,沒有仔細聽白敬到底跟何笑之說了什么,這才來問白敬。
“真想不到季陽真的是吳國派過來的,”勾子成嘆了口氣,停下來說,“季陽當年是由張清正老先生推薦過來的,笑之,你說張老先生他……”
“定然不會,”何笑之斬釘截鐵道,“張老先生一生光明磊落,簡潔公正,不可能會與吳國有半點勾結,況且張老先生已經去世,這事只怕現在只有季陽知道了,不過再問也沒多大意義,畢竟季陽已經被抓了不是嗎?”
何笑之看著勾子成,勾子成仰天長嘆,何笑之知道,他現在肯定感覺自我慚愧,吳國派過來的密探都安插在他身邊來了,他卻沒有半分發覺,但這不是他的錯,誰又知道張清正老先生推薦過來的季陽居然是佐文忠的門生,吳國的密探呢?
為了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白敬走過來,說:“那,王上,大哥,那我什么時候出使唐蔡兩國啊?”
“后天吧,”何笑之轉頭看向他,“你剛來沒幾天,宮中又出現了波動,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領詔再去吧,王上沒意見吧?”
“本王自當是沒意見,”勾子成有點氣餒道,“若是還有什么要緊的事,你先幫本王安排著吧,本王想自己走一走?!闭f罷,獨自一人向前走去……
誰都知道勾子成是在自責,可又沒人怪了,他的性情本就誠實,待人都是坦白而言,如今被季陽這事一鬧,心情自然是低落得許多。
待勾子成走得沒影了,何笑之才回過頭來,把手搭在白敬的肩膀上:“白敬啊,后天你出使,帶上你唐雖姐姐好不好?”
“什么?”唐雖怒道,“要我跟他去?我才不去,我還有很多話還沒笑之哥哥你說呢,反正我不去!”
“我也不帶她去!”白敬也是突然大聲道,“唐雖姐姐那么喜歡打人,我才不要帶她去!”
當然了,這只是開個玩笑,讓一個堂堂正正的公主陪著一個朝臣去出使,呵,越國當真是無人了嗎?
一會兒,何笑之就逐一打發走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最后就只剩下了白言一個人。
“笑之,你把他們都叫走了,是不是?”白統領道。
“沒錯,”何笑之道,“今晚就勞請白統領帶一些武力較好的侍衛潛伏在關押季陽的牢房里,如果有人來救季陽,盡量抓活的,我會在大牢外面策應。”
白言點點頭,說:“還會有人冒險來救季陽嗎?”
“當然有,”何笑之繼續道,“畢竟季陽不是五年前萊陽灣一戰的越國內應,季陽嘴里還掌握著大量情報,會有人來救他的?!?
…………
吳國,吳都。
吳王宮內,吳王差硂正坐在椅子上欣賞面前正在跳著舞的一群歌技,此時關庸入門而來,看了看左右,吳王立即明白關庸的意思,揮揮手把旁邊伺候的宮女太監還有那一群歌技都給扯了下去。
吳王作了一個“請”的姿勢,關庸便來到旁邊坐了起來,吳王道:“關卿,你突然進宮來找本王,可是有什么新的消息?。俊?
關庸道:“王上,經過幾天的搜捕,到今天早上,一共抓獲了一百二十七名楚國密探,放跑了十八個,抓捕過程中殺死了四十九個反抗的,可以說,這次我們對楚國的報復十分成功,想來,這次楚王也得知道我們吳國的厲害了?!?
吳王喝了一杯酒點點頭道:“楚國不知好歹,竟然殺了本王那么多的密探,難道熊梗他是個傻子嗎?明明知道各國之間密探往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連周王室都不管,他卻偏偏來這么一下子,這不是和我們吳國結仇嗎?對了關卿,你還有什么消息嗎?”
“王上,確實還有一事,”關庸道,“但這件事比較懸乎,進來吳都內凡是有錢人家和一些大臣的家里,后半夜府里突然起火,當府里的人都去救火完了以后,才發現府中有些貴重物品都丟了,而且盜取的貴重物品還不是小數,我已命城防軍徹查此事,務必要抓到放過盜竊的兇手,可近日來被盜案件還是屢見不鮮,城防軍沒辦法,只好報到我這來了?!?
吳王眉頭皺了皺:“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膽,竟敢在本王的腳下生事,關卿,事不宜遲,你馬上調派禁軍和城防軍一起徹查此事,一定要把此人找出來,抓到以后,立即取下首級,掛在城中以儆效尤!”
“諾,”關庸拱手道,“只不過調派禁軍需要王上親傳喻令或者明旨,在下才能調離出宮啊?!?
“這有何難?”吳王立馬召來史官,告訴他讓御史臺立馬擬旨,宮中禁軍可由關庸自由調派,抓到盜竊者后方可歸還。
史官走后,關庸又道:“王上,據我這幾天的觀察,齊國似乎對三晉有點想法,要不要派人到齊國說一聲,吳齊兩國一同出兵三晉,我們吳國只要韓國,趙國和魏國讓給齊國怎么樣?”
看來不僅是只有齊國對三晉有想法,就連吳國也開始動起歪心思來了,也對,魏國和秦國打了一仗,魏國元氣大傷,誰還不能動點心思?
吳王問關庸為何只取韓國之地,關庸答道:“韓國離我吳國較近,況且如要出兵伐韓,還要經過楚國的地方,我怕吳國主力一直打到魏國大梁那去,楚國乘機出兵伐我吳國,我怕主力未能及時回應。”
“再有就是,”關庸繼續說,“韓國并未和秦國,齊國領土接壤,我們吳國打韓國也關不著他們的事,而楚國嘛,必定是不敢出兵伐我吳國的,越國那邊就更不敢了,所以我才說,我們吳國只取韓國之地?!?
吳王覺得關庸說的有道理,道:“伐韓這想法可行,既不驚動秦齊兩國,又能進兵三晉,那關卿為何不先出兵伐越呢?越國就像是個釘子一樣,隨時都能扎你一下,五年前越國就干過一次?!?
“我們吳國若要出兵伐越,”關庸道,“雖說有很大的幾率取勝,但打下來必定會是兩敗俱傷,到時候王上還能肯定齊國和楚國會沒有想發嗎?換一種方案,我們吳國和齊國一起伐越,但是請王上您想想,按照齊人那不講理的性子,能不能在越國分得一塊地都是問題,要是因此又和齊國打起來,那最后得利的還不是楚國和三晉嗎?所以,越國現在還動不得,雖說越國能像個釘子扎你一下,但還不足以要命?!?
吳王道:“關卿言之有理,既然越國現在還動不得,那么過些時日本王便派人去和齊國交涉一下,如若齊國同意與吳國同盟的話,那韓國我們就是勢在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