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不改色地騙了小啞巴，后來為了補那個禮物，連續吃了一個月的泡面。

木從洋每次理虧又強撐場面，總會提這件事還打趣他，秦湛又不在乎，只是買好的禮物卻沒來得及送給她。

后來又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每每想起來都剜心的痛，但是又不能不想，愛之深，情之切，寧愿永遠痛苦，也不想有半分遺忘。

透過后視鏡能看到小夏睡的很熟，他掀了掀眼簾，這些年不知辨認過多少與她長的有八分像的人，只是不會說話的小姑娘就有幾百個。

不是她，縱然一模一樣又有何用？

“到了。”他平靜地打開了車門，沒有起伏地吐出兩個字。

小夏伸了個懶腰，笑瞇瞇地說：“這么快呀！”

三層的精致小別墅坐落在山腳下，背后的山不是太高，黑暗中影影綽綽，隱隱有流水的聲音。

明亮的燈光照的鐵門清晰可見，圍著籬笆的一圈牽牛花生機勃勃。

這還真的已經到她家了。

小夏松開安全帶跑下來俯身敲了敲車窗，見著秦湛落下半扇窗子，她興沖沖地揮手。

“行長，明天見呀！”

“嗯。”秦湛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扣上安全帶準備掉頭。

奢華的車子回到道路上，很快就匯聚在車流中，離開了可見的視線。

小夏沒有蹦蹦跳跳地跑，她走的很慢，小碎步慢慢地往前走，唇角揚起來，一看就是很愉快的樣子。

昨天差點摔倒的時候，行長本能地避開，今天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本能反應了！

不錯，不錯，有進步！

坐在沙發上的韓媽媽迎過來，一臉擔憂地接過她的包。

“小夏，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啊？

我和你爸爸公司事情忙，一直也沒問過你，在銀行工作還順利嗎？”

她拉著小夏坐在沙發上。

小夏看過去，韓媽媽的擔心不像是裝出來的，“還好。”

“唉，那天你和靈靈鬧的那么僵，你爸爸也是真的動怒了，我也勸他好多次了，可是……”

“沒關系的，我都懂。”

小夏想得開，韓靈說話直脾氣，自己也是直接頂上去。說白了，自己也不是啥大好人，受點懲罰很應該。

韓媽媽點頭，“小夏，雖然你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見你第一面就覺得很有緣分。”

小夏坐在沙發上挑了挑眉，她想說什么。

韓媽媽索性直接說了，“咱們娘倆好好處，你要是對我有啥意見就直接提。

靈靈性子直，我幾乎是天天都要數落她幾遍，這你也是知道的，咱們可別因為這件事就生了罅隙。

我聽你爸爸說，你之前受了很多苦，今后我們一定好好補償你。”

小夏垂眸不言，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她的記憶是不完整的，更痛苦的經歷保留在祁寒那里，不過偶爾的記憶碎片就能讓人鮮血淋漓。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一直覺得這句話很諷刺，那些年母親的虐待欺辱，給她造成的傷害更狠更深。

可是突然有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掏心掏肺地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樣的感受。

仿佛在蒼老的古城墻上，擠出了幾棵生命力旺盛的小草，來年春天，它們就能迎風招揚。

她能忍受父母所有的惡意與不公，卻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善意。

就像在冰窟里凍僵了的人，突然到了溫暖的地方，最先感受到的的不是金燦燦的陽光，而是即將被融化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