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民眾，是有組織的民眾，換句話說是在地方豪強指揮下的有組織的民眾”林莫很快補充道。

“這閔州大地除了首先是物產豐饒，其次海貿發達，再次有些冶鐵的作坊，但是遠遠不夠養活這么多百姓，尤其是碰不到海貿的中下層民眾”

“林兄的意思，我沒太明白，難道說著中下層民眾各個通匪，這不太可能吧，我等幾人從永定縣一路走來，既沒有見到海匪搶劫，也未見得鄉里村間有任何匪徒出現”小白肯定是不相信的。

“幾位既然去過鄉下地方，請問這些鄉下地方是不是有很多人不是從事農業生產，多有做海貿的人，而且鄉間的屋子還是有不少頗為華麗，平時也并沒有多少人在里面住宿，一般只有的情況的人，都是明里面是做海商，暗地里面便是海匪了”林莫要了搖頭，他認為幾人肯定是不懂這里面的門道的。

“泊然，他這么說是一定的道理的，你還記得我們碰到那個被綁起來的秦家人，后來我們和村長說了以后又被放掉那個，他當時坐在飯館和他一起坐在對面的那個自稱海商的人，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那么點奇怪，十月的日子也不是完全沒生意可做，可卻早早在村子里面休息，而且這個秦家人的房子也比一般村民好了不少，如果僅僅是外出經商或者秦家資助所得，那就是我想多了”小白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鄉下里面，最多的當然是老實的農民居多，但是還有不少人沒有出路，又不事生產的，要么走街串巷做些小生意，要么就跟著當地豪族做個幫手，到海上做沒本錢的買賣，而且這些人也不是一直做，很多人搶劫了幾船貨，或許就回鄉買地置產，短時間內未必再會出來”林莫又很快補充道。

“真是被你嚇到，一開始聽你這么一說，閔州豈不是全是海匪，原來只是很小一部分，而且多半都是各個地方的閑散人員，而且你所謂的地方豪強，多半當地一些地主海商是吧”大黑個覺得這個林莫的語言多半有些夸張，故意制造一些話題，來轉移他們對他身份的懷疑。

“這么說吧，幾位不是本地人多半是不信的，閔州這些大大小小的海商，大地主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當過海匪的，而且不少人直接就靠著當海匪發家以后，才重新上岸經營，當然也有經營不善后有重新下海的”林莫已經感覺到幾人并不相信他說的話。

“這位林兄這么說的話，難不成你自己原來也做個海匪，我看你雖然年紀不算很大，但是皮膚和頭發都像是長期在海上待過的樣子”賈泊然一直沒怎么說話，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一句。

“這位兄弟說的不錯，鄙人也曾跟隨鄉黨做過海匪，不過鄙人沒啥本事，只能吃些殘羹冷炙，迫不得已最后只能上岸尋寫活路”林莫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么說，林兄不是本人搶劫，是不是被原來的同伙發現了你，所以才追殺至此，我說我們幾個從沒見過你說的什么海匪也好，山匪也好出來肆掠搶劫”大黑個一直懷疑這小子說謊，現在發現果然如此，現在說話自然再也毫無顧忌。

“幾位要這么說也并無不可，那些個劫匪確實知道我，不過各位不用擔心，我早就擺脫他們的追蹤，不會連累到各位的，請放心，我前面說那些話也都是真的，而且這種海匪上岸和地方互相勾結情況，越到沿海地區越發嚴重，除了泉州府外其他靠海的幾個府你們去看看便知道我說的不假”林莫說完話，攏起一些干草，自顧自的就躺倒睡下。

“你說的這些情況，泉州秦國公府難道不知道，如果真的這么嚴重的海匪和陸地海商勾結，國公府也不管不顧的話，難道沒有人去其他州府去告狀，甚至會到帝京去狀告秦家在地方毫無作為”小白想起了那個已經死了徐家小子。

“自然是有的，只是這些人很少能走出閔州，就算千辛萬苦到了帝京，也進不了相關衙門，進了相關衙門，多半也會不再出現，幾位有些天真了”說完就不再說任何話了。

四人見他不愿意在多說什么，自然也不好在多問，對于他說的沿海地區遍布海匪的事情還是將信將疑，閔州這個地方，秦家已經辛苦經營了五十來年，如果果然如這人所說，那就不是海匪囂張，而是秦家故意放水，養寇自重的重要證據了。

賈泊然覺得這些問題很多到了漳州會得到一頂答案，因為漳州也很有些地方是靠海的，當時秦家勢力也不小，這樣一觀察，至少一個基本的結果就有了，遂對這次漳州之行有了一些更多的期待。

不知不覺幾人談話之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這個時候下午吃的東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天也完全的黑下來了，大黑個覺得肚中確實有些饑餓。

“泊然，我去抓些野物去，你們不覺得有點餓嗎，這天也黑了，咱們趕緊吃了東西，肚子里暖和起來，也早些休息”大黑個道，幾人并不擔心林莫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動作，幾人的篝火和林莫之間還有10來米，幾匹馬也被栓在旁邊，青菜兒對于陌生人還是很警惕的。

大黑個站起身子，取出砍刀就走過篝火，到附件的灌木叢中尋一些野物去了。

小白也開始用水把中午用過的竹筒和樹枝重新洗干凈，賈泊然又把一些撿來柴火用隨身帶的佩刀稍微砍去一些沒有干透的樹葉樹枝。

方雨柔這個時候已經把周圍稍遠的地方用干草鋪滿，同時又在睡覺的地方多生升起來一個小小的火堆，火堆里面放了一些比較耐燒的樹枝，這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就不會感覺到冷，天色漸漸入夜的時候，還是有些微風慢慢起來了。

不遠處的卷起身子在火堆旁邊的林莫已經完全入睡，可以看出他逃的確實是辛苦，這時候已經發出了微微的鼾聲，明顯是有不少天沒有很好的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