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黎子歌從皇宮回府。進門后他先是給母親請了安，接著轉(zhuǎn)頭向隨侍的丫鬟詢問：

“你見到莫嵐姑娘了嗎？”

“回世子，自從莫姑娘從夫人房間出來就沒見到了。”

“哦，知道了，下去吧。”聽到那丫鬟這么說，黎子歌大概也猜了個七八成。當(dāng)下也沒多說什么，也沒理那丫鬟直接轉(zhuǎn)頭朝庭院的某一個方向走去。

穿過了幾層回廊和庭院后，黎子歌來到了祠堂后的一堆草叢面前。

這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既不靠夫人的廂房又離他休息的地方甚遠再者又是建在祠堂附近，所以總是疏于打理，久而久之也就雜草叢生，漸漸地也就被遺忘了下來。

他走過去，隨手將兩邊的雜草剝開，只見一個小小的暗道顯露了出來，他往里一走，果不其然那條暗道的盡頭里蹲著一個小小的黑色人影，仔細一看，那張清冷的銀色面具還在那里發(fā)著熠熠的冷光。

果然，只要是她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她就會整個人躲進這個破落的暗道。

五歲那年，她躲了進去，現(xiàn)在臨近大婚，她還在里面。

“怎么，有什么不開心的？”看著這個蜷成一團仿佛貓一般的小丫頭，黎子歌不動聲色的向前走去，他這一動，莫嵐抬起了頭，雖說是隔著一層面具，但卻仍然能看出她內(nèi)心的無助與恐慌：

“莫嵐一切安好。”

“是嗎，一切都好，那再好不過。”對此，黎子歌沒有戳穿她，語氣平靜。

溫潤的話語回響在這條狹窄的暗道里，空曠曠的聽不出情緒。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么？我不單單只是一個單純的童養(yǎng)媳吧。”

莫嵐突然的平靜，黎子歌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蹲下來將她攬在懷里：

“是或不是，你不是已經(jīng)清楚了嗎？”

“就算是利用我，也該讓我知道我是因為什么被利用。”

“原因我也不清楚。”

“是嗎……你也不知道啊……”莫嵐看著眼前的黎子歌，默默地搖了搖頭。

如果，她沒有聽到那些不該聽到的，她會不會滿心歡喜的嫁給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傻傻地認為眼前的夫人是完完全全為了自己好？

可是凡事沒有如果，不是嗎？

“我想要自由。”頭一回，她平靜地和他說了話。

她清楚，眼前的這個人不過同她一樣，也是個可憐人。

“我知道，但是我不會放開你的，無論是因為什么。”

他不想放開她。他和她注定此生捆綁在一起，哪怕是地獄也沒辦法分開他們。

所以即便是她哭她鬧，他也做不到放開她。因為，早在許多年前，他就已經(jīng)認定了她是自己唯一的支柱。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了。

“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你一定會比現(xiàn)在過得幸福。”

“可是，丫頭你知道嗎凡事是沒有如果的。”

“乖，我會讓你幸福的……所以不要哭了。”

“你……”

聽到這話，她安靜了下來，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靜靜地靠在黎子歌的懷里，任由他在她耳邊低低的呢喃著。

“想知道嗎？我陪你一起，畢竟即便是恨我，你現(xiàn)在能依賴的不也就只有我了嗎？”

“那就利用吧，我的全部你就盡情利用好了！反正不都已經(jīng)這樣了嗎？但是你必須要給我一個結(jié)果。”突然，莫嵐掙開了他，頭一回地自己摘下了那張銀色的面具。

梅花般的瞳孔在黑暗中閃爍著火一般的光芒。

哀求過了，掙扎過了，最終她還是還是毫無意外的成了他的妻子。

這不就是命運嗎？那她就認了這條命，若她注定只能這樣，那就劈開這條路。

反正答案什么的，當(dāng)她選擇要嫁給黎子歌的那刻起不就已經(jīng)什么用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