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路猶南屬,河源自北流
- 初元
- 踏霧覓失
- 2753字
- 2018-10-03 00:45:34
清晨的陽光驅走濃厚的晨霧,張漢在大船上匆匆的睡了一會,由于是戰時,又不知道此去何方,將會發生什么事,所以心神不定;也睡不安穩;便在艙內往外四處查看。
微山湖盆狹長,呈西北東南走向;作為前世的張漢也曾來此游玩過;如今故地重游,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由于昨天夜里視線不好,今天一早張漢登上這艘仿唐制的海鵠戰艦,才發現其之大,絕對可以裝載兩百兵卒。
但是李岱等人帶著兩百兵卒和兩艘大艦向北方一路直行,趕去微山島之后還要增加人手;如此詭秘,顯然他們想要干的事情也會是驚天之謀。
此時張漢身份尷尬,李岱等人不認為他是自己人;而他又無法把自己祖上三代拉出來曬曬,因此張漢就躲到船艙里不露面,少生事由;然而事情還是找到了他。
柴松是個黑矮的胖子,據說此人祖上是前朝后周皇帝柴榮,當張漢知道此事時真想問一句:“可認識小旋風柴進?”畢竟柴進也是梁山好漢;此時梁山泊的主人又叫柴牛。
可是望著柴松冷峻的神情,張漢只得無奈跟著他出了艙門;李岱有請,說的很客氣啊。
戰艦是兩層結構,但這艘戰艦卻在兩層之上加了一層;這一層只是一個大廳,看來是軍官們用來指揮的議事廳;廳中的楠木雕花靠椅上鋪著一套虎皮坐墊;李岱正端坐于上,雙眼盯著一件甕罐狀的物事。
見張漢進來,他站立起來指著這個甕罐道:“可識得此物?”
張漢見他神情還算溫和,自己也不是磕頭蟲,就胡亂的拱拱手,走至跟前仔細觀察這個甕。
因為昨天夜里自己提到過火藥,今早李岱又第一時間把自己叫來,看來這個事務必定與火藥有關;甕有西瓜大小,翁口用膠泥封住露出一點短小的竹筒,竹筒口引申出一截麻布捻成的細繩;張漢右手捻了一下細繩,上面涂滿油脂。
此時張漢心中安定,這是個炸彈;當然張漢可不會這么說;開口道:“此物是轟天雷,以火引燃此物,投擲出去可以引爆一片地方,木石皆碎!少府!某說的可對?”
李岱神情淡淡的點頭道:“不錯,確實是轟天雷,你們這些和尚道士的,果然善于玩弄此物。不過,你要是只會弄些個爆仗之類的雜耍,今天這微山湖里的魚蝦可就能飽餐一頓了。”
張漢微微一笑,那神態絕對是迷之微笑;心里恨不得唱給他聽。”
李岱聽他說完這些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和尚果然精通此物,的確是個人才;某家府里倒也有些精于此物的大匠;和尚到時回去可以與其探討一番。”
李岱正與張漢說著,廳外孫杰匆匆稟報道:“少府!俺家阿爺昏了過去;昨夜里中了一箭,怕是染了毒的箭;求少府使人救治。”說著在廳外“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李岱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孫誠是二龍山孫仲堂兄,更是當年跟著祖母紅襖女打過金朝的紅襖軍直系班底;如若在此斷送了性命,委實可惜了。
李岱跟著孫杰一路來到中倉二層,見孫誠躺在通鋪上,面色漲紅,身體不時地抽搐。忙對著孫杰問道:“隨船的楊博士呢?可曾看過孫軍頭。”
十八里鋪的王野義正在旁邊,道“楊博士剛剛去了下倉取藥,即刻便回。”正說著一名身穿褐色學士服的老者抱著一包藥材進了房間。
楊博士把藥材交給孫杰吩咐道:“碾碎了給他灌下去,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這才對李岱行禮道:“少府!老朽剛剛已經給孫軍頭傷處放了血,但是他一夜未眠,加之箭上粘有劇毒;等下給他喝些解毒的藥物,若是今晚之前情況好轉,也就挺過來了。否則,唉!”
李岱聞此言語,也跟著深深嘆了口氣;回禮道:“博士費心了;孫軍頭是有功之人,還望博士能盡心施救。”
張漢遠遠的看了一眼孫誠,見他回身顫抖,面色漲紅;猜測他是由于中毒箭之后,引起的病毒性發燒,當務之急在于退燒,便出去拿了一條麻巾,用水濕透。
來到孫誠的通鋪時,李岱已經出去了,只有王野義看護在旁,便道:“某把濕巾放在他頭上,也好去去火氣。”
王野義跟張漢在津野驛相處過幾個月,知道這個和尚行事穩重,也算的上見識淵博;便依其意,把濕巾放在孫誠額頭上;問道:“和尚也懂醫理?”
張漢看著他把濕巾放上去,就放心的回道:“倒是在書上學到一些救治之法,算不上懂。”
因為這里是通鋪,人員眾多,聽聞張漢如此說;黑胖的柴松在不遠處喊道:“俺們早就打賭和尚是哪家廟里跑來的,俺猜你是從南京法云寺的大道高僧,只有那里的和尚會給人瞧病消災,是也不是?”
張漢無語的看向這些議論紛紛的人,大多都認識;無奈的說道:“早就給你們說過咯,我的寺院沒有名字,只是個小廟;如今已被亂軍燒毀,俺也找不到地方了;你們休鬧,我出去了。”
張漢落荒而逃,沒有跟腳的痛他是深刻理會到了。
很快到了夜里,微山島已經近在眼前;原本以為又有英雄相聚,迎來唱往的戲碼;但是另一艘同樣的戰艦早已等候多時;僅僅幾個旗語兩艘戰艦一前一后快速向北行駛而去。
第二天的清晨天空已經陰云密布,看來用不到半個時辰就會下起雨了;前面領航的微山湖艦,放下了一艘海鰍型小艇,不一會兒便來到張漢所在的船艦;張無僧不是和尚,是個穿著儒衫的文士,只是身高八尺有余,略顯威猛。
李岱并沒有去相迎,據說張無僧是金朝起義的官吏,后來加入紅襖軍的,張漢理解李岱對于紅襖軍的老人
做出晚輩的姿態,但是對于李璮早年撒出去的棋子發展的勢力;就要拿出主家的威嚴來,不然后者很容易生二心,藐視主家。
張無僧上船后,僅僅跟相熟的幾人打了幾個招呼,便登上三層;不一會幾個寨子的主事人都登上三層;張漢看左右無事便來到了孫誠的通鋪,就看見孫杰不在,可能去了三樓;只有胡興安在孫誠旁看護。
張漢走進來給胡興安拱拱手,沒有說話;原來這兩天胡興安和胡興壽刻意疏遠張漢,就是見了也不說話;所以張漢心中難免有些氣憤,但是畢竟受了胡家的救命之恩,所以有些事也能看得開;只是不再主動接觸他們。
胡興安畢竟年輕些;見到張漢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和尚不要怪罪俺,這些天出的事俺家也是不好給主家交代,但是俺絕對相信和尚不是別家的奸細。”
孫誠已經醒來,見胡興安如此說,他半躺著也說道:“某家也是要給和尚賠禮了,當時事實如此,俺也不能不把事情說清楚,不然事后若和尚出了問題,俺們二龍山也是不好和主家交代。”
張漢微微一笑,擺手道:“孫家哥哥不必如此,俺也曉得是如此道理;誰讓俺來歷不清,如今俺也只能做出一番事情來證明俺是清白的,就是不知怎么能幫上大家,這些天大家都是神神秘秘的一直在趕路;人手越來越多,看來這是要干一場大買賣啊。”
孫誠笑道:“聽你這說話,倒是越來越像俺們這些草莽中的人了,聽說微山寨的人也到了;怕是過不了幾天這場買賣就開始了,到時候和尚自會曉得是啥事情。”
張漢見孫誠不愿多說,只得問他身體狀況,和他說一些這幾天養傷要注意的事情;讓孫誠越來越對張漢刮目相看。
三層議事大廳內,李岱神情有些恍惚,坐著沉思;其余各家寨子的主事都議論紛紛,顯得有些興奮;原來微山寨的張無僧接到消息,忽必烈已破大勝關,但是四川大王末哥來使請忽必烈做準備爭奪汗位;那邊來了消息說讓俺們加快行程,王先生已經在濟南府等候。
李岱敲了敲桌子,神情凝重;“傳令各部,立即全速前進,直奔梁山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