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能不管
- 為禍四方
- 執芥
- 2048字
- 2018-10-14 21:12:13
送來的伙食極不走心,除了水就是水,執鋒瞄了一眼油膩膩還沾著干菜葉的破碗,大倒胃口。
韓文護把一摞破碗一字擺開,吃力地拎起木桶,將水分到每一個破碗里。隔壁監牢里有溫首領壓著,還算安分。
這邊的兩個小商販則瘋了一般伸手去搶,倒不是有多渴,而是爭搶著問什么時候能出去。韓文護不理他們,只是默默干著活。
執鋒撇撇嘴,懶得和他們爭,悄聲問:“策反他怎么樣?”
宸若贊同:“有可能。他的弟弟是被販運的孩子之一,之前打斗的時候掉出來過。”
“不錯。”執鋒的聲音更低了些,“我猜,他是為了他弟弟才給賊人辦事的。而他……”他回頭看了韓文護一眼,韓文護干完了活,也正盯著他們看。“他和他弟弟都很受欺負。”
君鈴擠出幾滴血來,聚集在食指尖上成為一顆圓滾滾的血珠,血珠慢慢變干,生出綠豆大小的半透明冰渣狀物。“無色,無味,劇毒。”舊傷未愈卻動用內力,君鈴的臉上泛起一層詭異的潮紅。
“你沒事吧?”宸若關心地問。
“沒事。”君鈴用手背碰了下臉頰,有點燙。
執鋒在韓文護懷疑的目光下討了只碗承接毒藥,有一下每一下地晃著碗,毒粒在里面一圈一圈地轉,就像他紛亂的心情:“行了,這么多人呢,靠你制造毒藥不得把血抽干。”
“不,我們只殺他。”君鈴向溫首領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做的是販賣兒童的生意,挾持了胡老板的商隊來掩人耳目。因此,這批孩子才是最值錢的貨物。”
“只有他知道將孩子們賣給祭司殿的方式。”宸若接過話頭,“山匪就會在利益驅使下與他結盟。”
“所以……”蘇瑾竹冷不丁插嘴,嚇了君鈴一跳,“這和我們逃出去有關系么?”她不再發呆,語言和邏輯也沒有問題,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凄冷與漠然。
君鈴一字一句解釋道:“如果我們想逃出去,只需要破開監牢,見一個殺一個就行了。”
蘇瑾竹食指繞著耳邊的一縷頭發,輕聲道:“有難度。”
“但不是不可以。”硬打的話,君鈴不自覺地捂了下肩膀。距離被毒性同化還有一兩天的時間,同化后會不會像君蘭一樣被人控制,她心里沒底。
在此之前,必須和大家分開。
“自顧不暇,還想救那些孩子?”蘇瑾竹一眼就看穿她掩飾傷口的動作,輕嘆一聲,“可是好心未必有好報。”
君鈴突然覺得冷,疲累異常,強撐著說:“祭司殿不會把他們當人看的,既然碰到了,決不能坐視不管。”
“不自量力。”蘇瑾竹認真盯著她看了一會,眼圈有點紅,無可奈何地苦笑:“不愧是一個屋檐下住過的,都愛管閑事。”
她突然抱住君鈴,哽咽著低語:“就剩我們倆了,你千萬不能再出事。”
執鋒對宸若使了個眼色,簡單粗暴地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商販敲暈,坐在柵欄邊與韓文護聊天。
宸若也知趣地退后一步,觀察溫首領一行人的動向,把敘舊的空間留給君鈴和蘇瑾竹。
“你知道么,還有一天的路程,我們就走出霜國地界了。”蘇瑾竹挽著君鈴,肩并肩倚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輕聲敘述。
君鈴被蘇瑾竹突然的一抱嚇了一跳,腦子清醒了許多,意識到她說的是和蘇父蘇母逃亡的事情。
“可是我們碰到了一個人,快被幾個混混打死了,是我爹救了他!”蘇瑾竹有種看透世間的冰冷,“可是他呢,偷偷跟著我們到住宿的客棧,還從窗戶爬進來偷東西,被我抓住了,說什么上有老下有小。我一時心軟,前腳放了他,后腳就被他領著官兵包圍,罪名是,我們用假腰牌。”
“他怎知你們是假腰牌?”君鈴想起一路用的都是執鋒不知哪弄來的假腰牌,并沒有被人看出來。
“他怎么會知道呢?他當然,根本,不知道啊。可那時通緝的政策就是這樣,只要告發,真的可以拿到五十兩,假的也可以那三兩銀子作為獎勵。三兩啊,區區三兩,就把我爹我娘的命賣了,區區三兩,你說好笑么,只為了區區三兩,三兩!”
蘇瑾竹青筋一跳一跳的,恨意仿佛可以從牙縫里擠出來:“更好笑的還在后面,我們被押到千紫城,你猜千紫城的城主是誰?”
“聽說是叫林簡。”
“是,林簡,就是我們都認識的那個林簡,我蘇瑾竹瞎眼叫了十幾年大哥。他說,只要我爹娘承認從村子里帶走了一樣東西,他就保我不死。”
比起斬首示眾,成為奴籍進入暗香館確實是不用死。
君鈴心里翻騰出驚濤駭浪:“什么東西?”
“前朝遺失的,傳國玉璽。”蘇瑾竹看了一眼滿臉驚愕的宸若,“我敢用我的命發誓,我爹娘絕對沒有拿過這種東西。”
偷聽談話被發現,宸若索性也不偽裝,直接開口:“是不是你們拿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告訴所有人傳國玉璽找到了。”
大腦超負荷運轉,君鈴總算聽懂了他的意思:“哪怕玉璽是假的,這么一宣布也會成為真的。不過前朝滅亡上百年,玉璽還有那么重要么?”
“尋常時期自然是不重要。如今先皇駕崩得蹊蹺,平王手握重兵隨時都能造反。而這位皇帝陛下,文不成武不就,本來名氣就沒有平王大,若沒有點信物在手,誰能證明他是名正言順的?”盡管很輕微,但君鈴還是聽出了宸若語氣中的嘲諷。
說話間二當家神色陰郁地帶著手下走到監牢里。韓文護立即跳起來,做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樣,還是免不了被數落幾句:“呦呵,日子過得挺滋潤啊?”
“這不是多虧了二當家您嘛。”韓文護斟酌著字句吹捧。
“二當家?這個位置有人可眼紅得緊啊。”二當家眼中陰霾更深,推了韓文護一把,指著溫首領說,“去,把他給我弄出來,老子要和他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