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望安是不打算回家的,故人相逢,他總想留在許青禾身旁。
聽得許青禾也陪著他回國公府,才松了一口氣,笑意盈盈地看著許青禾,怎么也看不夠。
三子對此表示驚喜,可又有些擔憂。
世子爺今日笑的次數可比過去的三年多得多,準確來說,之前三年里是根本沒笑過。
世子爺開心,這是一件好事。可今日卻對著大舅爺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真是讓他疑心啊。
世子爺啊,你可是昭國公府的獨苗苗兒。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所以你可不能無后啊。
三子想入非非,許青禾并不知道三子糾結的內心。和沈望安平和相處著,偶爾相談幾句(事實上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消磨時光。
總算是到了國公府的門口。
國公夫人早就站在了門口,左右來回“漂移”。
國公夫人身上的穿著較為樸素,是用于禮佛的經典衣飾,她在仆人的攙扶下,伸頸向外,不停探望著。
終于,她遠遠瞧見經由她精心打扮的修長身影,喜上眉梢,小碎步地跑了出來,到了沈望安的身旁。
國公夫人與三子如出一轍地,一把抓住沈望安的手上下打量,說話有些氣喘,“兒啊,今日怎么,耽誤了這么久啊。”
沈望安沒有答話,三子適時地上前將來龍去脈告知國公夫人。國公夫人聽見后怒氣飆升,但礙于禮節不好破口大罵,只能冷冷道,“這齊勝已生有異心,怕是最近這幾年過得太舒坦了。三子,今日該要將他押送衙門,讓他嘗嘗苦頭。
“是,夫人。”三子應道。心中的郁結疏通了大半,他知道,這齊勝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處理完雜事,國公夫人才對著許青禾歉意道,“讓公子看了笑話,請隨我入府吧。”
“夫人請。”許青禾伸手示意,國公夫人派一個貼身丫鬟領路,扶著她往前走,許青禾緊隨其后。
國公府是除了皇宮之外最為奢貴的地段,位于小京都的中心地。這大概也是因為老公爺是當今圣上的胞兄,交情匪淺,當年又舍身替圣上擋了一劍,得到了圣上的信任與重用。
這不,盡管沈望安是庶子身份,他卻仍然被封號為南陽世子,還賜了一塊豐饒富足的封地,甚至那封地里還有一千精兵,可見皇上對昭國公府的信任。
說起沈望安的身份,其中也有一段淵源。
當年國公夫人因為父親只是三品文官,所以是以側妃身份進的國公府,正妃之位一直空缺。
等她生下長子沈望安后才被抬為正妃。但按照王朝的規矩,沈望安出生時,生母是側妃身份,因此是庶子。
在此之后的一年,國公夫人再次誕下次子沈念沛,沈念沛的身份順理成章就是嫡子了。
這也是為什么,沈望安仍沒被小京都上層圈子里的人接受,反而受這戲弄與冷嘲熱諷。
畢竟,他只是一個庶子。就算嫡子沈念沛已經早夭,他也仍然只是個庶子。
更何況,沈望安五歲被拐,十五歲才被尋回,聽說那十年里整日與野獸為伍,回來的時候早已神志不清,口不能語,野性難馴。
嘴里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們,怎會與沈望安這種野蠻人為伍呢?
國公夫人痛失一子,便把愛意全部加之于沈望安。哪怕沈望安再怎么不堪,也毫不嫌棄。
當年沈望安是因為什么被拐走,國公夫人是心懷猜忌的,若真是她所猜測的那樣,就應該讓公爺好好整頓那些人。
她的孩子,永遠不是爭權奪利的工具!
國公夫人眸色一黯,端雅之下是另一片神采。她的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