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禾將其它書生如法炮制地教訓一頓后,將他們趕走,才發現,沈望安已經盯了她許久。
許青禾微微揚起嘴角,緩緩踱步到沈望安的身前,伸出了左手,手心攤開:“好久不見。”
沈望安沒有回應這只手,沉默了半刻鐘,在許青禾還以為沈望安沒認出自己的時候,沈望安突然傾身朝著許青禾撲過去。
許青禾反射性地接住了他,發現他將臉半埋在她肩頸里,抖著肩,她的肩膀上的衣服很快被淚水染濕了。
人的樣貌可以千變萬化,用于迷惑。但是身上的氣味,沈望安從未辯識不出過。
認出許青禾,是情理之中的。
“啊……阿……”沈望安張開了嘴,似乎想說些什么。
剛剛在小桃懷中醒過來的三子,便聽見了三年以來,世子爺第一次開口。
他說:“阿采”。
咻——咻——咻——
三子心中仿佛點燃了無數絢麗的煙火,震驚之余,欣喜若狂。
作為主角的許青禾還未開口回應,三字率先麻溜的從小桃懷中爬起,激動得抓住沈望安的雙手大喊,“世子爺!你再說一遍!”
啊。啊。啊。
天上一堆烏鴉飛過。
被別人打斷敘情,沈望安心情不太美妙,抿著嘴不回答。
“世子爺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三子還想再聽一遍!”三子鍥而不舍地喊。
“三子”是他進了國公府后新賜的奴名,他當年未做仆奴時,旁人喚他的乳名就是阿才。
同音不同字,真是美麗的誤會。
“咳咳。→_→”許青禾用扇面半遮住臉,輕咳兩聲。
三子這才意識到,有外人在這兒。他趕忙端正姿態,做了一揖,道:“小人多謝許公子相救,特在此拜謝。”說完又彎腰,恭敬地鞠了一躬。
“無礙。順手罷了。”許青禾答道。
三子呵呵一笑,星星眼地看著許青禾。
大哥許青鏡的名聲在小京都的上流圈子里還是挺大的,許青禾也就不奇怪三子為什么認得自己。
“快送你家世子爺回去吧,順便給國公府人提個醒。別讓世子再受委屈了。他……挺苦的。”若是之前,沈望安被如何欺負,她管不著,也不想管。
可如今認出了他,她怎還能容忍這種人待在他的身邊,那不是將他送入虎穴嗎?
沒有多余的憐憫心腸,但一旦被她認準了誰,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欺辱不得,當然,她除外。
三子并沒有察覺出許青禾的變化,只想著:許青鏡是小京都里有名的才子,真是菩薩心腸。想來許家的大小姐的學識與禮節也不會差到哪去。若世子爺真能攀上這門親事,面上有光,這以后也定不會受外人欺辱,畢竟許家可是靠護短出了名的。
這樣想著,三子就打定了討好大舅爺的心思,諂媚地笑道:“許公子可還忙于殿試?要不去國公府喝杯茶,正巧慕王也在府中,您們也可以談論一會兒,說不準對殿試有些幫助呢!”
這哪是有幫助,簡直是直接晉升了好嗎?若是其他的考生知曉有這機會,簡直快升天了!
要知道,圣上身上纏疾,無力關心殿試,將審核全權交于了六皇子慕王,若是入了慕王法眼,那可以說是一只腳踏進了金鑾殿。
許青禾對三子的暗示心知肚明,可惜她們許家只要求盡力而為,沒讓大哥定要考取好功名,所以也并不在乎。
但雙方交好也是必要的,說不準她映泉樓以后的客源,就靠慕王多多拉攏了。
許青禾收起了折扇,風度翩翩:“正巧了,我正有事去尋國公爺的國公夫人商議,你帶路吧。”
小桃皺了皺眉,但卻沒有說出口,溫順地跟在許青禾的身后。
三子樂的如此,牽著沈望安的腰間的掛飾,領著他回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