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世
- 佳人如玉卿思飛
- 白頭羅鍋
- 3474字
- 2018-11-13 14:51:54
項飛看著他的眼睛,問:“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年斯博聞言,思考了足足一分鐘,才說道:“若是,我會征求她的意見,如果她不想認我,也可,我會在背后支持她;如果不是,我會匿名送她一份大禮,算是我對她母親的虧欠。”
“你能確定她母親是誰?”項飛不解。
“她是顏季明送出來的孩子,長得又神似若雪,肯定是若雪的孩子。如果孩子不是我的,十有八九是顏季明的。但若是顏季明的孩子,他舍得送到你們家?除非形勢所迫。”年斯博篤定地說道。
好吧,上一輩的恩怨,好復雜。
項飛壓根兒就不想顏如玉摻合進來,便想也不想地說道:“既然您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現在又何必打擾她?”
年斯博嘆了口氣,才說道:“上層世族之間地恩怨,遠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嗜血殘酷。有時為了利益,兄弟姐妹,甚至父子、母子相殘的不勝枚舉。原本我是不知道她的存在,誰知她竟然走了她母親原來走過的路,做了顧老爺子的徒弟,又給我父親做了隨行翻譯,走近了權力中心,處于險地,我不能坐視不管。”
項飛沉思了一下,說道:“顏季明,卻是要求如玉將來從事高翻的行業。”
“那小子是咽不下那口氣。”年斯博頓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也許,是那小子做足了反擊的準備?年斯博并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當年他選擇半退隱到軍隊里,不再過問其他事情,一方面是因為若雪,另一方面是不想再卷入這些權利漩渦。他這人,生來就只喜歡跟軍隊打交道,看來,有必要去會一會顏季明了。
項飛猶豫了一下,才問:“敢問,如玉母親姓什么?”
“姓蘇,蘇若雪。”年斯博說起這個名字,閉著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神色復雜悲愴。半晌才睜開眼睛說道:“你該知道,我做這些,完全可以不經過你。但我并沒有這么做,你可知原因?”
“愿聞其詳。”項飛毫不含糊,雖然他能猜出十之七八,但他還是想聽到傅斯年的親口說出來。
年斯博為人正直坦蕩,行事光明磊落,若非如此,二十年前也不會栽一大跟頭。雖然經此大劫,卻也難改根本,所以情愿退居幕后,遠離權利是非。
“第一、我知道你的手段,不想你我有誤會,使他人有機可趁;第二、我想知道如玉在你心中處于什么位置;第三、我希望你能了解她現在的處境以及所面臨的狀況。我不愿意舊事重演,你我能相互配合,盡可能不傷害她。”說完,年斯博壓低聲音,將當年發生之事簡要說了一遍,并且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式,最后他說:“當年我就此事罷手,是因為人死不能復生,他們到底也是我生身父母。”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帶著濃濃的倦怠。
項飛此時才發覺,年斯博剛毅的臉上,竟顯露出一絲老態。世家恩怨,他不想評論,也不想參與,更不愿牽涉到如玉身上。然而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做好全面的謀劃。想到這兒,打開隨身攜帶的行李,從中拿出一個錦盒,打開,然后抽出一根毛發,交給年斯博,說道:“這是玉玉的胎發,你拿去試試。”親子鑒定技術在國內尚未有過先例,但項飛知道,年斯博既然開口討要,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當發現年斯博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時,項飛不覺面上暗紅,這是當年顏如玉滿百天剃發時,他拿了一盒子,將她的胎發全部放到這個錦盒里放好。本來想著等她長大了以后再交給她做個紀念。項飛參軍以后,倆人關系越鬧越僵,他就舍不得了,從家里帶了出來,走哪兒都帶著,似乎她就在身邊。
他閨女還未滿百日就被這小子看上了?傅斯年忍不住眼角抽搐了幾下,不動聲色地接過胎發,拿紙包好了,放到貼身的口袋里。
年斯博走后,項飛坐在椅子上沉思,此時此刻,他竟生出一種帶著她遠走天涯的念頭。只是這念頭剛出現就被他否定了,他仍記得上午她投身工作的模樣,那面上的笑容,自信、從容,熠熠生輝,望之沉醉。而他自己,投身軍隊十二載,雖未像岳飛那般在背上刻有“精忠報國”,保家衛國這四個字卻早已深入骨血。這里有他的青春、他的榮譽、他的夢想,還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放棄。
顏如玉回到住處,發了兩封電報,一封給楊玥然,一封給顧然之。給楊玥然那封,主要是說自己更改志愿的事;給顧然之那封,除了交代顧然之填報志愿的事情,還說了顧老爺子的病情,讓顧然之放心。
隨后的半個月,顏如玉跟著年山青四處調研,雖然不再作為首席翻譯,但卻與張警衛一樣,作為年山青最貼身的隨從,走哪兒帶哪兒。每到一處,就有當地最新鮮最有特色的食材配送到食堂。顏如玉作為重量級的吃貨,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每天想著法子搗鼓吃的,做給年山青吃,順便也一飽口福。餐桌上老三樣不變,但是已經淪落為配角了,連一向對吃食不講究的年山青,每餐都開始期待顏如玉做的飯菜了。
今天是這次活動的最后一天,只上午有兩小時活動。中午的時候張警衛跟顏如玉一起準備午餐,他忍不住對顏如玉說:“小顏同志,你走后我一定會被首長嫌棄的。”
顏如玉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沒關系,我全教給你不就完了?”
張警衛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問:“全教我?這么幾天我可學不會。”
“別擔心,我走的時候把秘笈寫出來給你。”顏如玉認真地說,其實,她早就開始著手準備了,這幾天就要完工了。厚厚的筆記本,寫得滿滿的,都是做菜的方子。
“真的?”張警衛很是吃驚,據他所知,一般手藝人,對自己的秘笈格外看重,不會輕易傳人。雖然顏如玉是個小女孩,但這手藝,絕對不輸那些老手藝人,所以他不敢斷定,顏如玉是不是那些手藝世家的傳人。
“那還能有假?我還要感謝你這么多天的照顧呢。”顏如玉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怨分明得很,張警衛對她的照顧,她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這幾日她才知道,原來上次在項飛房間里見到的那女孩,叫蔣心瑤,是黨委辦公廳主任蔣明輝的女兒,而蔣明輝,是年山青的夫人蔣月芬的親侄子。后來蔣心瑤無意間發現了顏如玉這幾日正在年山青身邊,不由得又急又氣又驚又怒,便跟自己父親蔣明輝哭訴。蔣明輝暗中操作,蔣心瑤得以三番五次過來找顏如玉。起初年山青和張警衛都以為蔣心瑤是顏如玉相熟的朋友,畢竟兩人都是年輕的姑娘,哪知很快就發現蔣心瑤專門是來找茬兒的。年山青一向不喜有人在他面前惹是生非,顏如玉又是顧浩銘的徒弟,便授意張警衛將蔣心瑤給攔了,幾次之后蔣明輝看出緣由,渾身冷汗,便勒令蔣心瑤不得再靠近首長居所。這才有了幾日的寧靜。
經過這幾的相處,不單單是年山青,就連張警衛,都由衷地對顏如玉充滿了好感。小姑娘品行端正,脾氣又好,做飯又好,勤快細心,熱情大方,又是顧家老爺子的關門弟子,護著她的念頭也是自然而然的生發出來的。
聽到顏如玉這樣說,張警衛眉開眼笑,對顏如玉拱了拱手,認真地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顏同志,真要謝謝你!”
顏如玉莞爾一笑,抱拳回禮:“您太客氣了,不過是雕蟲小技,承蒙您不嫌棄。大家都是為國家服務的,別太客氣了。”
蔣月芬走進來,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她也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的顏如玉,一開始是目瞪口呆心驚肉跳,想馬上飛過來一探究竟,無奈身體不允許,后來她逼著主治醫師使用特效抑制劑,這才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還未進門,就聽到一個年輕的女孩跟張警衛在說話,似乎交談地很愉悅。
蔣月芬輕咳了幾聲,抬起腳步走了進去。廚房里正忙得不亦樂乎的顏如玉和張警衛,幾乎同時轉過身來。張警衛看到蔣月芬時,眼底略帶著一絲不解,面上卻不動聲色,恭敬地朝對方點點頭,叫道:“夫人,您好!。”
顏如玉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個看上去約有六十歲地貴婦人是誰了,也隨著張警衛,恭敬地叫道:“夫人好!”
蔣月芬似乎此時才發現顏如玉一般,一雙嚴厲的眸子帶著不解,聲音嚴厲:“小張,這是誰?為何在這里?”蔣月芬說話時眉頭緊鎖,眼神狠戾,像是看到什么奸細一般,讓跟了年山青三十年的張警衛心臟停了一拍。這眼神,很久沒出現過了。張警衛馬上開口解釋:“夫人,這是隨行翻譯顏如玉,是顧浩銘老爺子的徒弟,這次為工作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蔣月芬聞言眼神越發狠戾,說話也毫不留情面:“即是翻譯,為何現在此處?張警衛,難道你忘記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張警衛心底泛起無奈,面上卻更加恭敬:“夫人,對不起,是允許的,我沒能阻止,實在是有罪,我下次會更小心的。”
蔣月芬聞言面色稍霽,良久才說道:“既是老年允許的,你去阻止用處也不大。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及時向我報告,我來勸。”
張警衛越發恭敬地站著,低低地回道:“是,夫人。”心中嘆息。
顏如玉站在旁邊,看著這個不知為何對她非常仇視地夫人,心中疑惑,又帶著一絲無奈,遂解下圍裙,沖著蔣月芬點點頭,然后看著張警衛,說道:“給你們添麻煩了,那我出去了。”說完,毫不留戀地退了出去。
蔣月芬看著顏如玉離去的背影,想起手下人的報告,雙目微瞇,面沉如水,問道:“就是這么個女子,就把你們給迷住了?”
張警衛心驚肉跳,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夫人又想鬧什么幺蛾子?該不是又故技重施了?遂低頭站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