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雖然已經(jīng)很深,林暮仍舊沒有什么入睡的想法,坐在桌子旁,看著燭火不斷的跳動。
照亮屋子的是一盞油燈,油燈不是很大,火光也不是很亮,照的屋子混混的有些發(fā)暗。影子被拉扯的很遠,在墻上飄忽不定的擺動。
林暮很是無聊,兩根手指不聽的擺弄著那本沒有名字,沒有封面甚至少了大半的書。書籍的一角被翹起,又落下被卷舒開來,留下一道道不怎么明顯的痕跡。
書一共有十四頁,大大小小的符號一共有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七百個,林暮數(shù)了很多遍、看了很多遍、背了很多遍。對這本慘書可以說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隨手畫出一個符號然后在書中尋找到那個符號,這種無聊的游戲林暮已經(jīng)玩了很多遍直到不再想玩。因為它每次都能找到,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但是很可惜,林暮并不能明白這冊小小的書中所蘊含的意思和含義。
因為他并不認識這本書中所寫的哪怕一個符號。
雖然這本書只有短短的三千七百個字。或者說三千七百個符號。
古矮子告訴林暮,這本書需要用心讀,認不認識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其實,你就是根本不認識這些字對吧。”林暮狠狠的抱怨了一句,雖然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突然覺醒了逗比屬性的古矮子,但當他要真正跟他打交道才知道這是一個多么失敗的改變。
夜已經(jīng)入深,看守林暮的兩位士卒也自己回去歇息。這間小屋在月光下便顯得格外寂靜。
林暮披上一件外套,哈著手走出了比屋外暖和不了多少的屋內(nèi)。雖然日子也剛剛九月中旬,但是金秋的涼意已然在每個夜晚來臨。
今天是九月十五,是燕平京城那邊團聚的日子,這一天雖然不比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那么熱鬧而且意義重大,但對于汾城的眾多人家來說九月十五這一天比中秋更像中秋。
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
林暮雖然沒有父母兄妹,但這兩年來的每一個月圓,他都會想到在軒一城里的那幫兄弟。
他們還好嗎?他們還活著嗎?他們逃出來了嗎?他們也想我一樣吃穿不愁嗎?……
他不知道為什么,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他想那個天天以林暮狗頭軍師自稱的小乙、他想那個為人憨厚老實的石頭、他想那個面冷心熱的阿刻、他還想那張充滿著少女氣息的臉龐、想那對“迂腐固執(zhí)”的兄妹、想那里的沒一塊他撫摸過的磚頭、想……
今天的他注定是孤獨的,吳銘把他抵押的那壇狂藥贏回來之后便被李叢云不知帶到哪里、古矮子拋下一句軍務(wù)緊急便帶著不少人馬跟隨陸辰將軍去了白鳥城……
偌大的汾城,今夜林暮注定找不到一兩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林暮慢慢走到一塊還有著霜的青石之上,輕輕的坐下,看著天空中那一輪皎潔的玉盤,想要端起酒杯與天共祝,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來并沒有端酒。
自嘲的笑了兩句,低頭時卻發(fā)現(xiàn)地上不知何時鼓了一塊大包。
泥土向外翻滾著,一個蛇頭漸漸冒了出來,不停的向四周觀望。
然后一個黑影撲來,連帶著還在土里的半截身軀一起被包裹起來。又不知道被哪個該死的往地上摔了好幾下,這個像蛇一樣的生物終于昏了過去。
當它再一次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嚴嚴實實的被綁在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木棍之上,面前是一團燃燒正旺盛的火堆,火堆旁有一位長相平庸的黑衣少年正一臉興奮的拿著木棍翻滾著火堆。
那蛇一樣的生物看了看火堆又看了看那位少年的臉,疑惑的問到:“小子,你想干啥!”
正在翻滾火堆的林暮看了那生物一眼,說道:“當然是把你烤了吃了啊。嗯?還得把蛇筋給抽了,不然烤著不好吃。”
林暮自顧自的說著,全然不顧這位生物的想法和主權(quán)。
“你看到我會說話不會恐慌,居然還會想著吃我?”
“那又怎樣,會說話的鸚鵡我倒是吃了不少,不過肉挺酸的,我想烤蛇肉的味道應(yīng)該不錯。”
“鸚鵡!你居然把我跟鸚鵡比較,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
“我管你是什么,撐死一只變異了的蛇。反正能吃就對了。”
“老子是燭九陰!燭九陰你知道嗎!燭九陰,哈哈哈哈哈……咕咕”說到燭九陰這三個字,這條蛇居然撇了林暮一眼然后狂笑了起來。
“燭九陰?跟青蛇什么的是不太一樣……”林暮不再玩弄火堆,上下打量著這個自稱為燭九陰的蛇類。
“知道就好,還不趕緊把本大人放下!咕咕!”這條蛇類抬起它那個極為滑稽的頭顱,對著林暮命令到。但是林暮的下一句話卻讓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蛇會起雞皮疙瘩嗎?貌似不會哎,但它好像是什么燭九陰哎,燭九陰會起雞皮疙瘩嗎?會,一定會,反正山海經(jīng)里也沒寫到燭九陰不能起雞皮疙瘩。)
“味道或許會更加美味。”
看著林暮那雙綠到發(fā)光的眼睛,這個類蛇生物突然意識到了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一切。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殺人啦,不對,有人殺蛇啦,快來人啊……”這位自稱是燭九陰的生物丟盡了燭九陰的臉面,開始大聲喊著救命。
“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林暮壞笑著,看著這一出喜劇的上映。
“對,叫他,他回來救我的。”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抬起頭大聲喊到。
“貪狼,救命啊。老子要被烤啦,那幾壇酒不讓你還啦,快來救我啊。要命啦!!!”
這回輪到林暮驚訝了,停下了翻弄火堆的動作,抬起木棍抵在這位生物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問到:“你是來找貪狼的?”
感覺林暮似乎認識,至少了解貪狼后,燭九陰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啊!啊!我感受到了貪狼那小子的血液,這才醒了過來。”
“你怎么感受到的?”
“我一開始在地底睡覺來著,然后貪狼的血液浸到土里被我吸收了,這才醒了過來,這不好不容易遇到老朋友想見一面。”
這條燭九陰為了活下去還真是什么都肯說,如果他和貪狼能是好朋友,那么李叢云和古矮子還能是好基友呢。
林暮想前想后,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之后,皺著眉頭問到:“你在哪吸收到的血液?”
這條燭九陰真是一位地理學(xué)“天才”整整花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才向林暮大概闡述了它蛋蛋的所在地。地方不遠,就在扶風(fēng)將軍府內(nèi)。
根據(jù)將軍府的地形和建筑比較之后,林暮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那種才想被證實了。
林暮回過頭,看著還在奮力想掙脫繩子的“燭九陰”感嘆道
“你吸的貌似就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