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苦已經癱坐在地，此刻他的雙腿是真的乏力，真的感覺到針刺一般的疼痛。

“我就真的這么讓您丟臉嗎？”

“是！”

“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何苦折騰這一圈！”斬苦同樣冰冷刺骨的語氣。

斬青沒有言語，身形動了動，從斬苦身旁跨過，離開了。

斬苦頹然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站了起來，朝著祖母住的院子走去。

斬苦打算向祖母和母親告別后連夜逃走，再回到軍營。

連血書他都已經想好了:倭寇未除，心實難安，數以萬計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作為一軍之統領，怎可只顧自己安居小家。此去經年，定勤加操練，誓必剿滅倭寇，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歸，他日百姓安寧，凱旋而回，亦不負祖輩光輝。

今日罪孽只能待凱旋之日再行清算，屆時定負荊請罪，望父親大人原諒。

夜岸看完影子戲倒是久久回味其中場景，想來實是精彩絕倫，吃飯的時候也忍不住輕輕哼著那動人心魄的腔調。

當然最值得開心的事還是斬苦并沒有受傷，依舊生龍活虎。

吃完飯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好去處，那就再去山上的寺廟走一趟了，畢竟那里的平安符還挺靈驗。

夜岸想定，便帶上佩劍再次出門了。

前往寺廟的山路蜿蜒曲折有些狹窄也有一些崎嶇，但四面卻是重巒疊嶂，風景如畫，參天古木遇祥云，煙波浩渺顯福祉。

飛禽走獸，熱鬧不已。

夜岸走走停停，好不愜意。

忽然，身后一陣急蹄聲，馬嘶人吼，異常凄厲，嚇得行人紛紛退到路邊，面色驚恐。

“快讓開！”架著馬車之人瘋狂大喊，驚慌失措。

這匹黑色的仿佛著魔了一般的馬匹完全不聽從馬夫任何召喚，帶著身上富麗堂皇的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狂奔而來。

車轎中傳來驚恐害怕的救命聲，聲嬌氣弱，讓人心疼不已。

夜岸一看，馬匹眼睛發紅，張著大嘴吐露出鮮紅的舌頭，鼻中液體隨風飄揚。

馬車身后一群丫鬟仆人瘋狂的跟著馬匹奔跑，一個個累得喘著粗氣，叉著腰喊救命。

“不好，這馬得了失心瘋。”夜岸心中一驚。

眼看馬車狂奔而去，前面有一急轉彎，若止不住馬車必將滾落山崖，尸首無存。

夜岸來不及多想，瞬間踩石借力飛身前去，“將馬繩扔給我！”他對著驚慌失措的馬夫大喊。

馬夫趕緊乖乖照做，夜岸幾步疾走后迅速抓住馬夫丟過來的馬繩，一個翻身躍上馬車。

這頭發了狂的黑馬依舊不管不顧的向前狂奔著，任由夜岸如何勒繩，它都無動于衷。

夜岸只能當機立斷，一手死死的勒住韁繩，一手立馬拔出身側利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馬匹兩條后腿坎去，劍利如削泥，只見兩條壯碩的馬腿齊齊而斷，馬匹后身失去支撐，哐當墜地，鮮血這才直貫而出。

轎車立馬跟隨落于地上，大黑馬狂嘶一聲，痛苦不堪，前面兩條腿一下子跪倒在地，腦袋已經懸于崖上，再跨一步，后果不堪設想。

馬夫驚惶未定，癱坐在車前。夜岸長呼一口氣，跳身下車，走至黑馬腦袋處，伸手一探，已經閉氣了。

“還好沒有長時間的痛苦。”夜岸心想到，順勢將黑馬瞪得銅鈴一般大小的眼睛合上了。

車后仆從終于跟了上來，一個個驚恐萬分的跑去看望轎車內的人，一會兒又紛紛手忙腳亂的將轎中人輕扶下車。

退下后跪倒在地，“請娘娘恕罪！”喊聲一片，更是驚恐。

“都起來吧！”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響起，看來已經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輕喘著氣，看著眼前這個端莊秀麗，五官精致，不怒自威的女人。

“娥兒，過來。”這個被他們叫做娘娘的女人輕喚一聲，一個丫鬟來到她身邊，附耳上前，只見紅唇輕啟，幾聲低語，娥兒來到馬夫身邊同樣低語幾句后轉身回去了。

“娘娘？”夜岸心中一驚，不過光看馬車也知道是身份地位不低的人。

夜岸收好佩劍正欲離開，馬夫叫住了他，“俠士，請留步！”

夜岸只好停下，轉身看向馬夫，“多謝大俠仗義相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俠士不嫌棄，娘娘想與俠士一同前行，向您當面道謝，還請俠士賞光。”

身份既是娘娘，夜岸作為一平民百姓，哪有拒絕之理，只好拱手作答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娘娘盛情相邀，實乃我一介草民之榮幸。”

見到夜岸沒有推辭，娘娘已經走上前來，笑容和善可人，夜岸趕緊拱手作禮道:“草民見過娘娘！”

娘娘連連伸手去扶，“俠士不必多禮，感謝俠士救命之恩，我乃當今圣上的淑妃娘娘，以后俠士若有所需，我定全力相助。”

夜岸沒有想到這個被他們稱作為娘娘的人不光長得秀色可餐，清麗可人，還沒有一點蠻橫無理的矯揉做作樣。

倒是一個通情達理，性情溫和、有恩必報之人，這倒是讓夜岸生出幾分聊天的興趣來，讓上山的路少了些寂寥，何樂而不為呢！

夜岸會心一笑，拱手道:“淑妃娘娘不必客氣，我見娘娘也是性情中人，上山路上有幸得以相伴，草民求之不得。”

淑妃娘娘聽得夜岸如此說來，也是掩嘴一笑，心情舒暢起來，剛剛的驚恐和害怕早已拋到九霄云外。

“還未請教俠士姓名！”淑妃娘娘禮貌問到。

一行人等沿著蜿蜒的山路緩步前行，感受著清風的嫵媚和旭陽的溫暖。

“娘娘叫我夜岸即可！”夜岸同樣禮貌作答。

“夜岸？”淑妃娘娘的語調不自覺的高了一個調。

夜岸聽了出了，有些疑惑的看向淑妃娘娘，“是的，娘娘。”

“哦！名字很是特別，念來甚是好聽，與你一樣！”淑妃娘娘一下子又轉過彎來，依舊笑容和煦。

夜岸？難道就是斬苦口中所說的那個夜岸，淑妃娘娘又悄悄打探了夜岸幾眼，憑這顛倒眾生的模樣和剛剛機智果敢的才能，淑妃娘娘心中已有了八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