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斬苦離開的背影，夜岸居然有些開始期待晚上的暢飲。

出得帳中，斬苦可并沒有忘記剛剛夜岸突然的冷漠和疏離。

“發生了什么？”他問向隨行的林置。

“這我就不知道了。”林置無奈抱拳。

“你不是一直在現場嗎？怎么就不知道了！”

“嘻嘻，將軍，也沒發生什么特別的事呀！他們先是不服，說話刺激夜大人，夜大人忍了一會兒，

可能后來不想忍了，然后就給了高怨一拳，他們就打了起來，最后夜大人贏了，大家也服氣了，皆大歡喜?。?

所以我實在想不明白夜大人怎么突然不開心了！”

“就你這豬腦子?！睌乜嗔R到。

“他們都打起來了，你怎么不來通報？！”

“這屬于失控情況嗎？”林置真的很懵。

“額，這還不是失控情況？！打起來要是夜岸沒打贏怎么辦？”

斬苦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夜大人很是冷靜，非常有把握的樣子，不像是打不贏，我就覺得沒必要去報。”

“你覺得？”斬苦輪起就是一拳打在林置身上，“你覺得有用嗎？你覺得?！?

“快說說高怨說了什么，激怒夜岸的？”

斬苦認真起來。

“高怨說他是靠一身好皮囊才當上千夫長的，還說他連打獵的力氣都沒有?！绷种玫吐暭氄Z。

“把他給我叫來帳中。”斬苦厲聲說到。

“是?！傲种靡涣餆熍荛_了。

不消一會兒，案桌前的斬苦就看見林置帶著高怨來到了面前。

高怨還是一如既往的光著膀子。

“將軍，您找我？”

“聽說你對你們的千夫長夜大人有一點點不滿？那你說說你的想法?！?

斬苦盡量表現得大度又真誠。

“啟稟將軍，小的不敢。而且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現在可不是這么想的。”高怨仿佛自己被冤枉了一般，無辜的看向斬苦。

“你還不敢？”斬苦頓了頓，“那你現在怎么想的？”

高怨立即拱手忠誠的說到:“我現在相當的信服我們的千夫長夜大人，他武藝超群、才高八斗、威震八方，一看就是實力與智慧的化身?！?

林置的臉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這家伙太能吹了吧！

斬苦卻是聽得喜上眉梢，仿佛夸贊的是他自己。

高怨見斬將軍面露喜色，接著道:“將軍，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夜大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好，那以后就讓你做夜岸護衛，隨時保護夜岸?！睌乜喟l話。

“是，將軍，定不負你所托。”高怨回復聲響徹軍帳。

“好，那你下去吧?！?

高怨剛剛離開，林置就僵著一張臉過來，不敢置信的說到:“這小子也太會吹了吧！”

斬苦笑笑，說到:“你好好跟人家學學吧！也沒見你夸夸我?！?

“嘿嘿，將軍你足智多謀，才大于天，還需要夸？”

“這，聽你夸人怎么就這么不舒服呢！你別看高怨巧舌如簧，但讓他保護夜岸我還是放心的，他能力不錯，最重要的是他忠心?！?

“是。”

夜色剛至，夜岸提酒而來。

斬苦見夜岸進來，趕緊請他入座。

“我早已備好小菜等你了。”

“那我給你斟酒?！?

說著，夜岸將各自案上的碗倒滿了酒。

“干?！眱扇艘伙嫸M。

夜岸抿嘴，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沒想到軍營中的酒如此辛辣。”

“烈酒好，一場血雨腥風下來，只有夠烈的酒才能鎮住戰士們瘡痍的心情?！睌乜嗷氐?，語氣低沉。

“也能鎮住失去的悲傷?！币拱督釉挘俅螢楦髯哉鍧M酒。

“是的。來，這一碗為失去的人?！?

“干?！眱扇伺霰?，再次一飲而盡。

“夜岸，你的箭術如此精進，是誰教你的？”斬苦問道。

“我爹。雖然我爹經常跟著南征北戰，但只要一有時間就教我射箭，他不在的時候就讓我自己練習，說是回來的時候要檢查。”

“你爹看到你如此上進，也會寬心的。”

“我爹教我射箭，教我用劍，都是為了他不在身邊的時候，我可以保護我娘和我自己。

可現在，我沒保護好我娘?！?

夜岸神色黯然，一種深深的自責盤繞著他的心。

“夜岸，活著的人有更大的使命和責任，我們都應該往前看。你娘要是知道你每天活在自責中，她也會無法安息的?！?

“對?！币拱睹銖姅D出一絲笑來。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我們今天喝酒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慶祝你真正成為了千夫長?！?

斬苦拿起酒壺，給雙方各斟一杯。

夜岸知道斬苦所說的真正，即是得到了下屬的認可。

兩人相視一笑，再次飲盡。

夜岸從出生到現在，從未飲過如此多的酒，還如此辛辣。

但他卻甘之如飴，愿意一杯接一杯的飲下去。

“斬大哥，”夜岸叫到，他突然覺得活著就要隨心，又何必在乎別人怎么看待自己呢！

“嗯，你說。”斬苦應到。

“我看你似乎和我一般大，按照那些士兵的習性，只怕也找過你不少麻煩吧？”

“是?。≌l愿意讓一個毛頭小孩來當他們的將軍呢！”斬苦無奈的笑笑。

“但我是皇帝親封的，他們也沒辦法。不過這行軍打仗啊，最重要的是軍心，若是他們不服，那我也只是一個空殼而已。“

夜岸斟滿酒，靜靜的聽著。

“后來和你差不多吧！所有不服的人都在比武場等我，想給我個下馬威。”

兩人碰杯，飲下，斬苦還是無奈的笑。

“后來你打贏了？”夜岸猜測到。

“是啊，但我自己也被打得半死！”

斬苦接著道:“這種事情本就應該在軍營內部消化掉的，但沒想到不知道是誰傳到了我爹耳朵里。

我爹是吏部尚書，那些巴結拉攏他的人真是多啊！”斬苦突然輕蔑一笑。

“一個個把我說得就要死在軍營了一般，想要借機除掉不服我的那些人，鞏固自己一方的勢力?！?

“后來呢？”夜岸問道。

“我爹聽首輔嚴嵩那個逆臣賊子的話，我求了他一夜也沒有用?！?

夜岸悲從心起，“所以他們都被殺了？”

“后來我去求了皇上，告訴他相互制約的重要性，說留著他們有用，現在倭寇橫行，皇上也就下令放了他們?！?

兩人再次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