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若想給了上官家這個面子,那就只好委屈慕容公子,對外稱是上官家退了慕容家的婚,繼而又嫁二女,如此便是圓滿皆喜了。”
她展顏一笑,語如玉珠,圓滑聲聲而落。
“這個,恐怕對二妹不好吧……”一直沒開口的大女兒上官雪琪秀顏露出擔憂之色,蹙眉的神情都會讓人失了神魂。
被人人皆知的上官家丑女退婚,繼而又娶上官二女,便是生生貶低了上官雪雁,必定會給外人嘲笑。誰都清楚這樣的后果,只是上官兮口口聲聲說是為上官家著想,也找不到差池來辯駁。
眾人皆愣,繼而心中驚嘆,回來之后的上官兮變聰明了嗎?連給自己找公道也如此圓滑。
上官雪雁坐如針毯,再也不能克制,猛的站起身來,一張俏生生的綠臉沖著上官兮道:“你,你就是想要從中破壞!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你自己有多丑,你有什么資格退寒哥的婚事!”
“若是二姐這樣想,那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吧。”上官兮似是受傷,垂眸幽幽輕嘆一聲。
見場面又過于僵硬,賀氏連忙斂了神色開口打圓場,“兮兒這也是好意,雁兒你不要錯怪你三妹了。這本來就是一件喜事,老爺您看,是不是這些掃興的事就不用……”
“兮兒說的不錯,上官家和慕容家本就交好,若是因為這些小事糾葛就不好了,慕容賢侄,你覺得如何?”
上官慎沒等夫人的話說完就開口,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要犧牲上官雪雁的小名聲來保全上官家的大名聲了。
賀氏面色有一瞬的僵硬,卻也只能隨之微笑附和,“是啊,只要到時候婚事辦的熱鬧,這些都不用在意的?!?
“可是,母親……”
上官雪雁跺腳還想要說什么,卻被賀蓮音一記眼神給瞪了回來。
慕容寒始終笑著,似是對一切都不甚在意,灑脫如風,維持著大家風范,“一切但憑伯父伯母安排,小侄能娶雁妹便無他求了。”
迎著慕容寒笑意吟吟的雙眼,上官雪雁心口直跳,俏臉一紅,哪里還有半點被氣到的窘迫憤慨?
慕容寒又轉而走到上官兮身前,攤開手掌,面上笑意不變,“兮妹,你我無緣,也是我對不起你,你心中莫要怨恨,這塊玉佩就當是我向你賠罪?!?
“本就是父母之命,兩情相悅,又何來賠罪一說,慕容公子多慮了?!?
見上官兮未有任何動作,慕容寒笑眸中暗光閃爍之后繼而平息,“兮妹果真大度,我們做不了夫妻,也是兄妹,不要生疏了才好,這塊玉佩便作為見面禮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上官兮不再廢話,伸手接過玉佩,玉佩一經手,她便面色一動,繼而不動聲色的將玉佩攥在手中,看了一眼面前的慕容寒。
在一旁的上官雪雁看著兩人眼神交接,心中氣惱不已,找了話頭冷冷道:“上官兮,你別在那里裝可憐,現在也該說說收賬的事了吧,我們三姐妹都回來有些日子了,你這才回來,不會第一次出門查個小賬便出了差池吧?真是沒用!”
她心中自是氣惱,地位低下如上官兮這丫頭,又有什么資格和自己相爭,等她將這女人的氣焰給打下去,回頭就有她好受的!
誰不知道上官兮根本就目不識丁,讓她收賬本就是天方夜譚,跟她前去的又是李媽媽,回來后是怎樣的結果,所有人心中都有數。
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上官慎等人也都將目光投向了上官兮,面上有淡漠和潛藏的鄙夷。
此時的曦曉緊張的很,雙手都攥出了滿滿的汗。收賬之事都是李媽媽經手,但如今李媽媽人不知去向,銀子自然都隨之不見了,現在來說銀子的事,哪里還能說的清!
“收賬事宜并無差池。”上官兮神色淡定,珠玉之音切切,不見絲毫驚慌之色,“銀子都由李媽媽收著,只是,只是沒想到李媽媽竟是起了貪念,將銀子帶著不知所蹤了,也怪女兒太粗心大意了。”
她身后的曦曉一愣之后瞬間輕松,兩眼亮晶晶的看著自家小姐,她發現小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誰不知道李媽媽是賀氏的人,樹大招風,權大生謗,她這么一說,上官慎自然會多個心眼,注意力便直接轉向了賀氏。
“這!”賀氏當即再也定坐不住就要站起來,又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動,定了定,換了溫柔的面色道:“兮兒,這其中定是有誤會吧,李媽媽一直都安分守己,定是不會有二心的,也許只是走散罷了?!?
上官兮抬頭看了一眼賀氏,又極快的低下頭,“這個,女兒不知,也許母親說的是對的,李媽媽是一不注意與我們走散了而已?!?
但這話說出來,卻讓賀蓮音自己都不相信了。又不是第一次出門,并且頭腦精明的李媽媽會走散?不如將這理由安在上官兮的身上更貼切的多!
此時,賀氏復雜的目光緊緊膠在上官兮身上,她剛剛那極快的抬眸一瞥,看在旁人眼里似是驚訝惶恐,被迫無奈的妥協,但是目光掩映在賀氏的眼中,她可看的清清楚楚,眼神如幽洞,復雜不可企及,似明了一切的嘲諷,讓人心生虛慌。
這個丫頭,真的變了很多!
賀氏心思偏移,竟是忘記了為李媽媽辯駁,場面一時詭異安靜。事情關系到利益爭端,眾人都明智的閉口不言,只等上官家主開口。
少頃,上官慎沉悶的聲音終于響起,“兮兒,此事你不用管了,先回去歇息吧?!?
頓了頓,又道:“都先散了,現下已是季末,各房手下管理的店鋪賬簿都查算好了送到書房,婚事等事宜就交給夫人你了。”
聽老爺的話似是言外有意,賀氏心下一慌,忙問道:“老爺!這李媽媽是不是要派人去尋尋?”
上官慎站起身來,雙眼微微瞥向賀氏,聲音聽不出喜怒,“自然是要找的,既是從賀家來的,又怎么能隨便走丟。”
說完,他大步而走。留下賀氏,心狠狠的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