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大秦老卒

楚王轉身對身邊的馬山說道：“馬公公，你輕功好，騎上本王的馬，速快回宮，找御醫好好治療安幼娘，不可讓吾弟鬧事?！?

其實馬山并不知道，這位安幼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夠讓贏臻德如此執迷，不過既然楚王都發話了，自己只是個下屬，遵命就好了，他拱手應下，便飛身上馬，沖出竹城。

王林訓在張捕頭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不知楚王尊駕竹城，下官惶恐。”

“惶恐？哈哈哈哈，王知縣好大的官威，你可知道，這死去的婦人是大秦老卒之戶！”楚王背著手來到了高臺邊，他俯身看著臺下軍卒們保護的婦人尸首，內心卻竊笑一番，沒想到本來還想著在自己的軍中立下好的印象，這安幼娘的母親可是給了他營造了大好時機。

楚王猛地轉身，嚇得王林訓身子一抖。

“本王問你！你可知罪？”

王林訓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了看張捕頭，然后又看了看臺下的安娘的尸體，最后咽了一口口水。

“下官，下官，下官不知道何罪之有??？那名婦人可是胡人之女！下官，下官只是在審理胡人細作侵入我大秦腹地…?！?

“大秦老卒之妻也能是胡人細作？！你好大的膽子！”楚王一聲驚喝，打斷了正在為自己做辯護的王林訓。

臺下士卒一個個已經將手中的長刀緊握，他們的雙眼如同來自地獄般的惡鬼，盯得王林訓和張捕頭全身發毛。

盛興十六年的寒冬，整個秦州大雪紛飛，三萬大秦老卒據守在甘泉宮，五十萬突厥騎兵直補甘泉宮。那一戰，軍中誰人不知，三萬老卒和近千江湖武人，血濺長空，染了白雪，世間宛如暮春飛櫻。在斬殺近半突厥大軍后，眼看大秦內地馳援而來的百萬雄師即將合圍，吉利大可汗知道再打下去也是無意，無奈只得收兵撤回塞北，而老卒和武人也近乎全滅。

可是，那為守護大秦的老卒之戶竟然被當做胡人的奸細，盡受凌辱。那些參加過守衛帝都長安的楚王親衛，怎么能不生氣？

“你可知道一個大秦士卒斬殺過多少胡人才能成為老卒？”楚王揪著王林訓的官府將他摔下臺去，而王林訓身邊的張捕頭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此刻張捕頭對眼前的楚王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臺下的士卒高聲起喊：“斬殺百名胡人士卒！可成老卒！”

周圍的百姓們聽到這些對話，都愣了愣，開始低聲交談，他們本來就不覺得這位婦人和大秦之人有什么區別，因為誰也沒見過胡人究竟長得什么樣子。

“你可知，我大秦有多少老卒??？”楚王衣袖被混亂的內力振得沙沙作響，“只有不到五萬！你可知道！你虐待而死的安氏之妻，其夫安錦年可是征戰甘泉宮一役！戰死邊關！你一個個小小的縣令，竟敢越權審判我大秦老卒？！”

摔得鼻青臉腫的王林訓掙扎地爬了起來，他捂著自己臉蛋，跪在了地上磕著頭，口中喊著：“楚王饒命?。〕躔埫?！下官，下官也只是聽張捕頭說的啊！”

楚王聽到后，腦袋緩緩看向全身發抖的張捕頭。

對視的一剎那，張捕頭覺得自己的整個意識都被楚王的視線穿殺。

“噗通”張捕頭立刻跪在地上。

“不管下官的事啊，是，是少爺，呸，是縣令的兒子王大明看上安氏家的女兒，讓下官照著他的計劃辦事?。〔还芪业氖掳?，王爺！王爺！王大明用胡人來作幌子，吩咐下官在路上將安家婦人殺死，在將安幼娘送往安南城的路上掉包，造成假死！這都是王大明的命令，若是不聽，他就把下官的一家老小入獄，下官，下官，不敢不從啊饒命，王爺！”張捕頭慌張地說出這件事情的所有計劃，然后慌張地爬到桌子旁，從上面摸下一支玉簪，獻給楚王，“這是那女子身上的飾品，因此物昂貴，王大明想用此物當審判安氏一家的物證！王爺！饒命啊！饒命??！”

看到高臺上的一幕幕，倒是令下面的人群一陣唏噓。

雖然胡人是真的，但是安氏一家可是立有功勛的大秦老卒，在這大秦，戰功高于文舉，所以人們開始怒罵自己縣令一家的惡行。

此時人群之中沖出一位穿著絲綢的富商，他朝著楚王一跪，開口說道，“王爺！您可得為小民做主！這王家之子仗著他爹是縣令，多次搶占小民家中的生意…。還，還調戲我家女兒，若不是小民家中還有些錢財將女兒送回老家，怕不是，怕不是和這受冤屈的安家一樣??！”

人群之中見有人起來帶頭，于是受過王家壓迫的百姓一股腦在下面跪下，請求楚王懲奸除惡。

此刻的王林訓手抖得跟簸箕一樣，他指著人群，“你們，你們，你們這群賤民！休得滿口胡言。本官…?！?

“怎么？你還想狡辯？來人，將王家一家還有捕頭一家統統拿下！本王將會將此案上報朝廷，哼！橫行鄉里，魚肉百姓，草菅人命！我大秦就是有你這樣的貪贓枉法之徒才讓百姓們生活得水深火熱！”楚王高聲厲喝，嚇得王林訓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張捕頭則是在楚王的腳下不停地求饒。

很快便有士卒將兩人五花大綁，楚王在高臺上向人群示意安靜。

“諸位大秦子民，本王在此向大家保證，本王會啟稟圣上，給大家一個公道！”楚王說完，向著百姓們行了歉禮，所有百姓們看到后，紛紛跪在了地上，高喊著楚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

馬車在官道上飛馳，兩邊幾十個秦軍騎士保護著，驅趕官道上來往的商販。

一匹白馬很快追了上來，馬山一手拍了白馬，令白馬依舊向前奔跑，自己借著馬背飛身到馬車上，他掀開車簾，來到緊緊抱著安幼娘的贏臻德身邊。

車內，一位內侍正在跪在地上給安幼娘包扎著傷口。

“七皇子…?！瘪R山剛開口，就對上了贏臻德血紅的眼睛，然后馬上從懷中取出上好的金瘡藥，遞給了小內侍。

“七皇子，那傷害這位姑娘的縣令，交給王爺處理，楚王交代七皇子不必擔心，定為給這位姑娘一個公道?！?

贏臻德看了一眼馬山后，就低頭輕輕撫摸著安幼娘的臉頰，喃呢著“幼娘不怕，有我在。不怕，幼娘。”

馬山見七皇子一臉陰郁就知道他此刻全身心都在懷中的姑娘身上，他瞅了瞅那位傷的不輕的姑娘。

于是揮了揮手示意內侍起身，自己半跪在地上，熟練地將安幼娘落在外面骨折的右手接上，只是這一下令贏臻德懷中的安幼娘秀美緊蹙，發出細微的疼哼。

“下官略懂醫術，這姑娘的右手骨折的十分嚴重，是被武人的內力震傷，下官光是接上沒用，怕是要好好調理，離開的時候，楚王讓下官先行前往皇宮召集御醫。”馬山包扎完安幼娘的傷口后，向七皇子施禮，七皇子的視線全在安幼娘的身上，壓根就沒看馬山一眼，倒是令馬山尷尬地朝著內侍笑了笑，然后便退了出去。

馬山向官道旁的樹林飛去，踩了幾下樹干便飛身到了白馬上，他對左右命令道：“你們定要保護好七皇子，本指揮使先行一步！”

騎士們紛紛向馬車聚集，形成了一個三角，他們齊聲“諾！”到，于是馬山用力催馬，白馬畢竟是楚王千里挑一出來的上等快馬，很快便將眾人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