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車開了多久……白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車后座，嘴上貼著膠帶，手腳全都被綁住，手機早已不知去向。前排坐著兩個男人，卻看不到臉。

一路疾馳。

路燈明明暗暗，最后完全黑了下來。白鴿心里慢慢涼了，她知道，這是開出城了。

迷藥的后勁還在繼續，白鴿強打精神，腦海中不停思索。這兩個人迷暈自己，卻并沒有管自己要什么值錢的東西，看起來并不像是普通搶劫。

那么，這幾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最后，車在一處不見燈光的地方停了下來。駕駛座的男人下車，拉開后車門，用一塊布系在白鴿腦后，遮住了她的眼睛。

夜風有點涼，雖然看不見，但是敏銳的白鴿，還是第一時間意識到，現在他們正站在江畔不遠處。有潮濕的熟悉的味道，和江水拍岸的聲音。整座江城依江而建，只是不知道，現在所在的城外，到底是江上游還是下游。

被推著踉踉蹌蹌走了幾步，白鴿又被人扛在了肩上，再被放下的時候，已經是個室內，不過搖搖晃晃的，還能聽見清晰的水聲。

應該是江邊的一艘小船。

剛才扛著自己的男人卻沒走，在白鴿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一個油膩的男人的聲音，在近在咫尺的面前響起，嚇得白鴿一激靈：“不知道陸少會不會贖你呢……嘖嘖，神秘女友……如果不贖，那不就便宜我了……”說完，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白鴿無處可躲，嚇得渾身發抖，求救的呼喊到了嘴邊，只能變成無用的嗚咽。男人的手，先是放在了白鴿的肩膀，然后一路向下……

白鴿只能使勁地搖著頭，無聲地求饒，眼淚洶涌而出。

“想喊是嗎？”男人一把撕下白鴿嘴上的膠布，“那你就喊吧，喊上一天一夜，也不會有人聽到。”

白鴿嘴唇哆嗦著，艱難地開口：“你剛才說的陸少……陸元赫，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你們……抓錯人了……”

男人冷笑：“抓錯？怎么可能。我們跟了你一路，那照片上就是你，我對照了好幾遍，怎么可能抓錯？”

“……我們……我們不是那種關系，真的抓錯了。我，我沒看到你們的臉，我不會報警，你們放了我吧……”心里存著一絲希望。

“不是那種關系？是不是那種關系……或者是哪種關系，這可你說了不算……”男人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你們真的沒關系，那更好……我就把你賣掉……聽說你會唱歌，就叫你小黃鸝吧……一個夜場里的小黃鸝……你說……值多少錢呢……”

一陣腳步聲臨近，白鴿聽到了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給我閉嘴！別壞了我的事！”

身旁的男人訕訕地起身，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漸遠，白鴿已經哆嗦的上下牙直打架。只能在未知的黑暗里抱住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這伙人，是沖著陸元赫的錢去的。肯定是看了新聞，聽風就是雨，真的以為自己是陸元赫的女朋友。

可自己是個冒牌貨。如果這些人達不到目的……

想到小展還一個人躺在醫院里，以后又將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白鴿就止不住地掉眼淚……

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驚嚇過度，隱約中，白鴿聽到劫匪打了個電話，然后，模模糊糊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陸元赫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凌晨一點。韓彬語氣匆忙地匯報：“有人打電話到公司，說陸少的女人在他們手里。”

陸元赫睡意全無，翻身下床：“怎么回事？”

“我查過了，白鴿小姐今天沒去酒吧唱歌，家里和弟弟的醫院都沒有，也沒和秦佳楠在一起。酒吧老板說，八點左右接到一個白鴿的電話，那邊沒聲音，過了一會就掛斷了。再打過去，響了兩聲，之后就關機了……”

“什么時候打來的？怎么才告訴我？！”

“是……是十點多打來的……我怕影響您休息，已經派人去找了……一直都沒有消息……我這才……”

“把對方電話給我發過來！”陸元赫走到窗邊，黑色的瞳孔，就像這夜，一樣深。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了。

“我是陸元赫。”

“很好，很好……看來陸少比我想的還要在意這個女人。”電話那端的男人，聲音油滑，但是帶著一股陰狠。

“廢話少說，提要求吧。”陸元赫壓低了聲音，聽起來異常冷靜。

“陸少，想讓你的女人活命，就趕緊準備贖金吧……如果報警，你就永遠都別想在江城見到她了……在你這我要是拿不到滿意的數，我就去別處賣個好價錢……聽說她還會唱歌……一定很搶手吧……”說著，語氣又狠了幾分，“最好別讓我等太久。誰讓你的女人生的太美，我的小兄弟，已經難耐了……”

陸元赫的手指慢慢握成拳：“讓我看看她。”

對方遲疑了一下，說：“好。”跟著掛斷電話，很快就發過來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白鴿發著抖，臉色蒼白，頭發散亂。蜷縮在角落里，無助地嗚咽，像一頭受傷的小獸。手腕上勒出了幾道鮮紅的印子，陸元赫看在眼里，暗金色的瞳線緩緩流轉，醞釀出滔天的憤怒。

電話很快重新又打來了，“怎么樣，你的小黃鸝，安然無恙吧？”

“她的手，受傷了。”

“受傷？手受傷，陸少就心疼了，這要是這張嬌俏的臉蛋劃破了，陸少還不心疼死了……”

“怎么樣才放人？”

“陸少是痛快人，我給你兩小時的時間，籌五百萬，現金，不連號，扔到城西體育場的二樓，第五個垃圾桶里。如果你耍花樣報警的話……”對面呵呵地笑了兩聲：

“是斷她的一根手指，還是劃破她的臉呢，你選哪個……”

“兩小時后，我要見到她。”說完，陸元赫掛斷了電話，瞳孔里閃動著吞噬一切的憤怒，身上透著一股徹骨的陰冷。

“我選讓你死。”陸元赫望著窗外的月光，一字一句地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