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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功散人廢

寧勿缺此時已清醒過來,他懷疑自己的身軀內臟是不是已被對方震得七零八落了,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感覺到自己的軀體還是完整如初,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紫陌與九幽宮宮主的對話,自是震驚至極!

他知道紫陌是為了救他才這樣說的,但她怎能以這種犧牲自己清白的方式救他?何況武功被廢,然后屈存于九幽宮內,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他很想站起身來,大聲地說一聲:“不!”可他連將頭抬起來這個動作也做不到了,他所能做到的只是略略蠕動一下身子而已——而這也是眾人所看到的。

只聽得寒夢道:“宮主,是不是將此事與祭司上人商議一下?”她的話語顯得很是無奈,顯然是因為紫陌、九幽宮宮主兩人已達成了協議,她也無回天之力了。

九幽宮宮主輕輕地哼了一聲,沉默了半晌,方道:“還是我親自去見他吧。”

三丈寬,四丈長,二丈多高的祭壇。

四側有黃黑紅白四色魂幡計十六根,祭壇共分三層,層層內收,在祭壇的側壁上,刻繪著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符。

祭壇頂層四角各有一只青銅鑄就的怪獸,形狀古怪,而且各不相同,只有著一種詭異可怖之氣息!

而頂層中央則是一張長長的兩端內收的祭臺,祭臺上的黃色紙錢迎風而動,一只香燭正值香煙裊裊。祭臺上有各色各樣的透著妖異之氣的雜物,外人根本看不出這些東西有什么用途!

一個禿頂老者端中而坐,須發蒼白,與他一身黑色袍子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此老者相貌與中土人氏迥異,凹目隆鼻,兩腮無肉,一雙眼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神秘氣息!

他的手中握著一塊龜甲。

在他身側站著的正是九幽宮宮主!

九幽宮宮主竟顯得恭遜得很!

禿頂老者將手中的龜甲緩緩地伸至一個小小的正在燃燒著的鼎中。

火焰跳躥,呈一種碧綠之色,如同幽幽綠光,間或響起了“嗶剝”的脆響之聲。

少頃,禿頂老者將枯瘦的手伸進了正在燃燒著的爐鼎中,奇怪的是他那血肉之軀的手臂竟不畏火焰!

禿頂老者取出龜甲,龜甲上已有縱橫裂紋!

禿枯老者仔細地察看著裂紋紋路,一臉肅穆!

而九幽宮宮主顯得比他還要緊張肅穆!他那略略有些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已有些蒼白!

良久!

禿頂老者“啊”了一聲,九幽宮宮主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他惶急地道:“祭司上人,龜卦如何解釋?”

禿頂老者嘶聲道:“少宮主,此人不能留啊!”他是九幽宮中惟一一個仍稱對方為“少宮主”的人,以示區別于前任宮主。

九幽宮宮主失聲道:“為什么?我會廢了他的武功,難道他還能對我圣宮不利嗎?”

禿頂老者道:“由卦象看來,此人乃天賦奇命,總是能夠在緊要關頭逢兇化吉,沙石難掩珠寶之光芒,廢了他的武功,只能是保一時無憂,惟有趕盡殺絕,才是惟一可行之途徑!”

九幽宮宮主冷聲道:“哼,我才是真正的天賦奇命!而且,我可以先暫且同意他們成親,待成親之后,我再殺了他,看他如何個天賦奇命!”

禿頂老者自是九幽宮的祭司上人,他不會武功,但對九幽宮宮主來說,他惟一尚心懷敬畏的人便是這個祭司上人,也許這是一種心理積累,祭司上人在六十多年前便已是九幽宮中的祭司,九幽宮的人對他之預言占卜信如神明。九幽宮宮主在沒有成宮主之前,與其他人一樣對這枯瘦神秘的禿頂老頭心懷敬仰與畏怯相間之情!

普通教眾根本無權走近這關系九幽宮興衰榮辱的祭臺,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充滿無限玄機的地方,從祭司上人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話,都與他們的命運息息相關!

祭司上人淡淡地道:“少宮主,我知道你一直擔心小公主她會成為你將來的一個威脅,所以你一心想讓她嫁作人婦,從而使她不再有圣潔之身,自然也不可能對你構成威脅了,對不對?”

不待宮主回答,他又道:“但我知道小公主她是最不可能威脅你的人,她對江湖紛爭早已厭惡,又怎么會為了權力之爭而與宮主過不去?盡管她是你們三人中惟一一個正室子女,但她絕不會倚仗這個身份來威脅你的宮主地位!”

九幽宮宮主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顯然是被祭司上人說中了心思。

祭司上人嘆道:“也不知那小子何德何能,竟能使小公主對他如此癡迷,為他做出這么大的犧牲!”

九幽宮宮主道:“既然他們是兩廂情悅,我成全了他們,不是美事一樁嗎?”

祭司上人慍怒道:“彌羽,既然你心意早已定下,又何必來問我?”

他一怒之下,竟直呼宮主之名!

彌羽狂笑道:“就算他是天賦奇命,我也要與天抗爭!”

狂傲之氣,無以復加!

祭司上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彌羽!他知道彌羽在九幽宮中已是恣意專橫,但在自己面前,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狂傲!

祭司上人不由在嘆息道:“莫非上天也要滅我九幽一脈?”

寧勿缺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他身上的傷口已用九幽宮的奇藥敷上,受的內傷也已漸漸地調息康復。

但他的武功已被廢了!

在他的武功被廢去的那一剎那間,他心中萬念俱灰,熱血一下子直涌上來,他便暈死過去了!

待他醒來時,已是一天之后!

身上的傷口已不怎么痛了,這一半是九幽宮中之藥的功效奇佳,另一半是因為他體內的千年血蟬之精氣所起的作用!

一睜開眼睛,他便看到了坐在床邊上的紫陌,紫陌雙眼紅腫,顯然是哭過了。

紫陌知道自己救下了寧勿缺,寧勿缺卻未必領情,這便是她傷心的原因。

可即使知道這一點,她也不得不以如此方式救出寧勿缺,她不愿看到寧勿缺死去。她寧可讓寧勿缺恨她,只要他還活著就行!

寧勿缺看了她一眼,又把眼閉上了,他在心中道:“你這是何苦來著?何苦來著?”

忽覺手臂有了涼意,復睜開眼來,卻是紫陌的淚!

紫陌握著他的手,顫聲道:“我知道你恨我,你們俠道中人總是寧舍生取義的,可……可我真的不愿你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活著,才是有價值的。你可以罵我,打我,恨我,但求你不要不說話,好不好?只要你答應我活下去,你怎么對我都行!”

寧勿缺本是心想如此生存下來,真是生不如死,但他見了紫陌眼中的內疚與哀憐,又怎么忍心再怪罪她?畢竟,她并沒有惡意,更沒有得到什么!

于是,他輕聲道:“我怎么會恨你呢?要恨,我也只能恨我自己學藝不精,恨出賣我的人!”

紫陌臉上猶有淚珠,卻驚喜地道:“真的嗎?”

寧勿缺有些感動,便點了點頭。

紫陌忽道:“你有沒有下過棋?”

這個問題有些來得奇怪,但寧勿缺還是回答道:“下過?!?

紫陌道:“水平如何?”

“還不錯?!?

紫陌道:“那么在下棋的過程中,你走了某一步棋,你能不能預測到這一步棋會是導致你贏棋的一步,還是導致你失敗的一步棋?”

寧勿缺驚訝地看著她,道:“當然不能——可你為什么會問這樣一些古怪的問題?”

紫陌并未立即回答他的提問,而是繼續道:“每一個下棋的人在當初走某一步棋時,都會認為這一步棋是正確而必要的,否則也不會選擇這一步,對不對?”

寧勿缺索性不再去考慮更多的東西,只是順著她的意思點頭或搖頭——這一次,他是點頭。

紫陌站起身來,道:“可結果也許正是這一步本被自己認為是正確無誤的棋,卻導致了最終的失?。 ?

她重新在床邊坐下,握著寧勿缺的手,接著道:“所以,我要說人不管向哪個方向走,走的都是路,可這路是通向懸崖還是廣闊的天地,只有走過才知道!每個人都不應該沉湎于途中某一步的錯誤中,因為也許正是這一步錯誤,導致了最終的成功!”

她的眼里閃著明亮的光芒:“這就是所謂的陰差陽錯!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只有自走絕路的人。惟一的百分之百走不到輝煌中的人只有一種人,那就是在中途便倒下了的人!”

她溫柔地望著寧勿缺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寧勿缺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紫陌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她松開了寧勿缺的手,低聲道:“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只要一個人活著,就有希望,上天賜予人寶貴的生命,每個人都應該盡力去維護它……”

寧勿缺一把擁住了她的肩,道:“不!你說得很對!你讓我明白了許多東西!請相信我,我會好好活下去——只要可能!”

紫陌笑了!那般的欣慰與燦爛,如同一束灼目的太陽花!

寧勿缺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灼熱了。

紫陌仿佛被燙著了一般,目光閃開了,粉臉緋紅,她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你……為何如此看著我?”

寧勿缺不答反問:“你在九幽宮宮主面前說你愛我,是真的嗎?”

紫陌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句話,一下子連耳根都紅了,低垂著頭,半晌,方以幾不可聞的聲音低聲道:“真……的……”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子頓起一陣強烈的顫抖,似乎全身全沒了筋骨,只想依著什么東西,被寧勿缺擁著的雙肩一片酥麻!

寧勿缺的手一緊,紫陌便不由自主地倚了過去,倒在寧勿缺的懷中,她呻吟一聲,想要起身,但她的手卻不聽使喚,非但沒有將自己的身軀支起,反而摟住了寧勿缺的頸項!

溫香滿懷,本就對紫陌情愫暗生的寧勿缺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摟緊她的小蠻腰,將臉湊到她的右頸旁,熱呼呼的氣息直噴在她的小耳后,另一只手繞過她的左頸,托著她的下頷,使其垂下的螓首抬起,移至他可以看到整個側臉的角度!

紫陌的臉一片飛燙!

她那迷人的眸子微微閉上,櫻口輕啟!

寧勿缺已經歷過男女之歡愛,自然更不好把持,他不由自主便向紫陌微張的紅唇吻去!

紫陌的身軀一陣顫抖!

在寧勿缺的侵襲下,紫陌抖索扭動,喉頭里咿唔著,小嘴卻已激烈反應,丁香小舌后卷翻騰,任由寧勿缺細細品嘗!

她美目緊閉,劇烈喘息!

寧勿缺只覺燥熱難當,近乎粗暴地將紫陌摟了個結結實實,使她豐滿的肉體緊密無間地靠貼自己!

兩個人的熱情似乎熔爐般燒焦了彼此心內的整片天地!兩個年輕的身軀劇烈地交纏廝磨著!

屋內春色無邊,他們已漸漸地迷失了自己。

寧勿缺貪婪地吻著紫陌的唇、頰、粉嫩的耳垂、玉頸,以及如花蕾般的酥胸。

紫陌在他的熱情之下,已完全癡迷癱軟,寧勿缺一只緊貼于她腹部的大手,給了她一次窒息般的體驗!

紫陌開始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件件少去,情欲卻不斷高漲,寧勿缺的手與唇讓她覺得極度的空虛難忍!

她在心中呼喚著:來吧,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心甘情愿把一切都交給你,任你為所欲為!

當寧勿缺強壯的身體融入了她的身體時,她不由滾下了幾顆歡欣的淚珠!

在高漲的情欲和陣陣銷魂蝕骨的快感沖擊下,紫陌忘記了羞怯,以全身所有的力量與之熱情地逢迎著,將自己的靈與肉一起奉上!

終于,兩個人一起攀上了靈欲的最高峰!

九幽宮在張羅著寧勿缺與紫陌的婚宴。

反倒是寧勿缺與紫陌頗為清閑,他們已達到了靈與欲的高度和諧,真正地全心全意地相愛著!寧勿缺這才知道愛情降臨于某一個人的身上時,是毫無理由的。

無論時間、空間,無論地位、身份!

四周有三四千九幽魔教教眾,面對一個身為九幽宮公主的紫陌,他仍是不可避免地全心全意地愛上了。

這是一種凄厲的愛,還是一種美的凄厲?

從進入“黑島”到現在,已過去了兩天。在這兩天中,寧勿缺對九幽宮的任何了解,都是來自紫陌的述說。

原來,九幽宮是吐蕃國內部勢力爭斗的產物。三百多年前,吐蕃國出現了一個昏庸荒誕的國王,他殘暴冷酷,對四邊不斷發動戰爭,使吐蕃國民不聊生,血腥遍地!

在這個時候,吐蕃國掌握兵家重權的右將軍借機向皇室發難,腐朽至極的皇室如風中之燭,在突如其來的反叛中,很快抵擋不住,狼狽退出皇宮,右將軍奪權成功,成為新的統治者。

而流落在外的昔日皇室之人并不死心,他們希望能夠恢復往日奢華的生活!

成了亡國之君后,昔日國王便糾集擁戴他的人,向右將軍建立的新政權發動反撲!

但右將軍驍勇善戰,加上執政廉明,深受子民擁戴,所以昔日皇室屢戰屢敗,而其擁護者也越戰越少!

為了維持殘存實力,不至于完全毀滅,昔日國王漸漸地改變了起先的做法,開始網羅各種各樣的勢力,可謂三教九流無所不包無所不容,只要是反對新朝廷的人都能被他們所接納!

日復一日,他們的性質已慢慢地蛻變,已不再是純粹意義上的新舊皇室的對抗。為了加強自己的力量,舊皇室的做法幾近飲鴆止渴。到后來,他們不僅為新皇室所不容,連普通民眾也將他們視做邪惡勢力,因為與他們結盟的不少人是邪惡之徒!

昔日皇室已不復存在,但亡國之君卻依然念念不忘昨日富貴,雖然淪落為一個與一般的江湖組織無甚區別的團體,卻還竭力保持著一些昔日舊習。

老國王懷著一腔遺憾含恨而去,臨終前,他把反叛朝廷重奪大權的遺囑留了下來。

那時,他手下的人馬已有四五萬!

但一代一代地傳下來,人馬已越來越少,對抗朝廷的力量也就越來越小,要說顛覆朝廷,就更不可能了!

雖然不可能,但列祖列宗傳下來的規矩卻不能壞。他們年復一年地重復著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

到了一百多年前,他們的政治因素越來越少,江湖氣息越來越濃,當時已傳至老國王的第八代子孫,便是從這一代開始,他們開始以“九幽宮”之名立于世間!

第八代子孫——也就是第一任九幽宮宮主,他領導其屬下在吸納江湖勢力這一點上變本加厲,此宮主心知這么多年來,朝廷對他們的行蹤已越來越清楚,他們的處境也越來越不妙。于是他制定了一個大膽而狂妄的計劃:利用中原武林對他們的一無所知,悄悄潛入中原,然后慢慢發展勢力,當勢力達到一定的程度時,便伺機一統中原武林——至少,也要成為中原武林一方霸主,然后借助中原武林的力量,反攻吐蕃王朝!

這樣的計劃可謂野心勃勃至極!同時也是一個注定要破產的計劃!

但在這時候,吐蕃國武功卓絕的第一邪惡之人澤蠻與九幽宮結盟,成了第一任九幽宮宮主的師父,從而使九幽宮這個計劃能夠維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并幾乎便要大功告成!

澤蠻之武功深不可測,他的目的是入主中原武林,而九幽宮宮主的目的是為了利用中原的勢力反攻吐蕃,兩人相得益彰,無怪乎能走到一起。

于是,中原武林便有了一百年前的那一場血雨腥風!

如果不是司空笑,也許九幽宮的陰謀便可能已經得逞了!

“天劍”司空笑率領武林正道人士,與九幽宮苦戰四年,以上萬人的代價,終于擊潰了九幽宮!

可是還有一部分殘余九幽宮教眾逃脫了。這其中,就有紫陌的祖父。

寧勿缺聽到這兒,驚訝地問道:“你祖父?”

紫陌道:“不錯,他就是九幽宮第二代宮主,他成為宮主時,是九幽宮力量最薄弱的時候,可謂日薄西山,當時幾乎任何一個武林幫派都可以讓九幽宮望風而逃!”

盡管如此,這一部分力量仍是以驚人的生命力生存下來了!包括現在九幽宮的祭司上人,他就是那時的殘余教眾之一。當時九幽宮上上下下加在一起,也不過一百人!

經歷了三十多年的發展,九幽宮又悄無聲息地壯大起來,這其中原因是因為江湖中永遠存在邪惡力量,平時這些邪惡力量很分散,因為他們沒有核心。

而九幽宮則是一個極能吸附邪惡力量的核心,因為他們有嚴謹的組織,而且它所攪起的那場罕見之血雨腥風已致使它“邪”名遠揚!

紫陌道:“九幽宮到了我父親手中時,其勢力已不可小覷了。”

寧勿缺雖然驚訝,但這次沒有再開口問了。

紫陌道:“五年前,我父親去世,按理應該將宮主的位置傳給兒子,但我爹只有兩個女兒,便是我與我姐姐寒夢。”

寧勿缺失聲道:“你與她是親姐妹?”

紫陌道:“也不算是,因為她是我父親的妾所生的,在我們吐蕃皇室的傳統中,非正室所生的子女,其地位要比正室所生的子女低得多!”

寧勿缺不解地道:“那……那為何她……”

紫陌道:“你是想說她的地位為何好像比我高,對不對?這是因為我父親死后膝下無子,而我當時尚年幼……”

寧勿缺忍不住又打斷道:“難道你也可以繼承你父親的位置?”

紫陌點頭道:“可以,只要我永保圣潔之身,在我年滿十八歲的時候,便有這個權力!”

寧勿缺愕然道:“可如今你卻要與我成親?這豈非……”

紫陌淡然道:“對我來說,從沒有過爭奪九幽宮宮主之位的念頭?!彼掍h一轉:“我祖父有六兄弟,這六兄弟各有子女留下,所以到我父親這一代,其兄弟之眾,可想而知了?!?

寧勿缺訝然道:“那為何如今只剩下你與寒夢三人?”

紫陌喟然嘆道:“這全是因為我父親離世之后,為了爭奪宮主位置,九幽宮經歷了一場可怕的權力之爭的緣故!那時我只有十三歲,但至今仍無法忘記那一段可怕的日子!如果我是男子,就不會有那樣的紛爭了。因為宮主位置必定是我的,惟有我一個人是所謂的絕對正統!”

寧勿缺見她有些哀傷,似乎自責是自己引起這場紛爭的禍端,便道:“恕我直言,像九幽宮這樣的組織,終是會有四分五裂的一天,即使不在你們這一代,也會在以后的日子里發生?!?

紫陌道:“也許你說得沒錯。我寒夢姐當時年僅十六歲,卻又極富心計,她自知不可能得到宮主的位置,于是便暗中大力扶持如今的宮主,如今的宮主名為彌羽,心思深沉如海,寒夢姐姐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二人結成聯盟,終于排除了異己,使彌羽成了宮主,而我寒夢姐因為在這場權力之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宮主對她頗為倚重,而她自己有時手段也十分嚴酷,如此一來,教中之人對她也是又敬又畏?!?

寧勿缺道:“所以她的地位比你還高,對不對?”

紫陌嘆息道:“我根本不在乎這些。我早已厭倦了這種暗無天日、永遠處于被人圍剿如驚弓之鳥般的日子里。外界對九幽宮不甚了解,便將九幽宮視做極為可怕的龐然巨物,其實我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們存在的致命缺陷便是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頓了一頓,接著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吐蕃國如今是國泰民安,又與你們結為睦鄰友邦,九幽宮怎么可能再推翻當今的吐蕃王朝?這樣做自是不得民心,不得民心者又如何能得天下?”

寧勿缺心中道:“難得她身在九幽宮中,卻能如此公正客觀地看待問題。”

紫陌又道:“其實以我寒夢姐及彌羽的心智,又怎么能看不出這一點?但祖宗遺訓不可違,再加上他們極其心高,所以仍是要一心一意地為了一個飄渺的目標而努力?!?

寧勿缺道:“可否如此說:你們同時被吐蕃國、中原武林所不容?”

紫陌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寧勿缺明白她的心思:無論她能將事情看得如何明了透徹,卻又永遠無法改變她是九幽宮之人這一點!

她內心的彷徨無助可想而知!

寧勿缺不由憐愛地擁著她,心道:“如果她與寒夢一般心狠手辣,也許她會輕松一些,可她不是,這使得她活得極不容易!”

紫陌溫柔地倚在寧勿缺的懷里,輕聲低語道:“與你在一起,我總算有了片刻的解脫,我活得太累了,真希望能夠不再身不由己,只與你長相廝守……”

寧勿缺輕吻她的嬌容:“我相信上天會照顧真心相愛的人的。”

紫陌撫弄著寧勿缺的鬢角:“其實,我要嫁給你,也是一種逃避。再過三個月,我便已是十八歲了,也就是說我擁有了繼承我父親位置的權力,而且比彌羽更名正言順,雖然我從未如此想過,但我知道彌羽宮主一直對我心懷猜忌,因為他知道寒夢極為疼我,如果她再一次如同當年扶持他一樣扶持我,那對他來說便形成了致命的威脅!”

“所以,我嫁給你,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按我們九幽宮的祖訓,一旦我失了清白女兒身,便再也沒有權力繼承宮主的位置了?!?

寧勿缺故意道:“唉呀,那我豈不是害人不淺?”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

紫陌用力地捏了他一把,嬌嗔道:“你明明知道我很開心樂意,還這樣說?”

寧勿缺“喲呀”一聲慘叫,好像痛得不行了,他喘息道:“傷……傷……”

紫陌“啊”了一聲,臉色變了,自責道:“我碰了你的傷口了嗎?”

趕緊伏下身去察看。

寧勿缺暗自竊笑,猛地一把摟住她的頸,便是一個纏綿的吻,紫陌這才知道上了當,卻也樂得陶醉于這種甜蜜之中。

寧勿缺好不容易才迫使自己從這種激情中掙脫出來,他道:“我們成親之日定在什么時候?”

紫陌臉上有飛揚之神采,連那雙點漆般的眸子也變得格外亮了,她柔聲道:“定在三天后。”

寧勿缺心頭一震,因為三天后正是武林各路英雄向此島發動強攻的日子!在寧勿缺動身來鄱陽湖的時候,房畫鷗便已開始了緊鑼密鼓、有條不紊的部署了。他們久等寧勿缺不回,自然會發動強攻!

而自己,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了,而且還要在那一天與九幽宮中二公主紫陌成親!

雖然他知道紫陌是污泥中的清荷,但他不可能完全淡忘她是九幽宮的人,更不可能忘記自己身處的地方是自己一心要消滅的九幽宮!他不能做到完完全全的讓愛情超越外界的一切!

紫陌心細如發,她察覺寧勿缺的熱情在消退,便已猜出了大概,不由心生哀愁,自己與寧勿缺兩個來自完全對立的陣營中人,如今卻戲劇性地走到了一起,但這種幸福會成為永恒嗎?

她可以不追求永恒,讓她憂郁的是寧勿缺的不快樂。

島上的喜慶氣氛越來越濃了,雖然這樁喜事來得有些古怪突然,但紫陌畢竟是九幽宮的二公主,加上紫陌對九幽宮教眾一向隨和,不像寒夢與宮主彌羽那樣殘酷無情,所以許多人是真心實意為紫陌高興的。

這么多年來,他們一直生活在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廝殺中:殺人,或者被人殺!聞到的血腥氣息,聽到的刀劍交擊之聲,難得有這樣可以輕松一些的事情,他們自然要借機松弛一下神經。

而寧勿缺卻是越來越煩躁不安,一想到將要在九幽宮人的面前成親,他心便有如被貓抓一般難受。

更悶人的是這種難言之煩躁痛苦根本就無處發泄,他的四周有人不分晝夜地守候著,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證寧勿缺與紫陌順利成親。他們不知道一旦完成了這一步之后,他們的宮主便很快會下達殺了寧勿缺的命令!

只要讓紫陌成為了人婦,彌羽便不用擔心來自紫陌的威脅了,不殺了寧勿缺,豈不是多了一份隱患!

寧勿缺的飲食起居自有人伺候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是不能離開房間一步!

雖然有紫陌這樣溫柔可人的絕色佳人陪著,但寧勿缺仍是難以忍受這種軟禁!

他生性不羈,更有一股凜然傲骨之氣,怎堪忍受這種近乎階下囚的日子?

心煩意亂時,他不禁瘋狂地向紫陌索求著,紫陌從他的似乎要摧毀一切的動作中,感覺到了他的痛苦,所以雖然她很難承受這種粗暴的親熱,但仍咬牙順從著,她在心中道:“寧郎,只要有減輕你的痛苦,我可以忍受一切!”

一次次瘋狂的激情過去,寧勿缺終于恢復了理智,看著紫陌已是傷痕累累的胴體,他不由深深地自責,輕輕地托起紫陌的臉,內疚地道:“我真是混蛋!對不起……”

紫陌淚如泉涌,她的纖手封在了寧勿缺的嘴上,搖頭輕聲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如果你真的不能容忍一個九幽宮的女子成為你的妻子,就……就不要勉強……”

寧勿缺呻吟一般地道:“不,我是真的愛你……可我的心為何這么亂?”

他突然猛地翻身而起,眼中閃著灼目的光芒:“陌兒,我們逃出這個鬼地方,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著神仙般逍遙自在的日子,你說好不好?”

紫陌的目光也亮了,但很快便熄滅了:“我們不可能逃離這個島的,就算能夠逃離此島,也逃不了彌羽的追殺。”

寧勿缺道:“我們沒有試過,怎么就知道不行?只要離開此地,你就再也不是什么九幽宮的公主了,你永遠就是我的陌兒,我本來就不是武林中人,到時還我本色,與你一道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生兒育女,長相廝守到白頭……”

紫陌陶醉于寧勿缺描述的情景中,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紅暈——是的,那樣才是真正自由自在的日子!

忽然響起了擊掌之聲!

然后,便聽得了“吱呀”一聲,門開了,走進來的赫然是九幽宮宮主彌羽!

彌羽撫掌邪笑道:“妹夫的描述,真是讓人心動,連我都有些向往了??墒羌热淮蠹叶际且患胰肆?,又何必要用‘逃’這樣的字眼呢?名正言順地成了親再作打算也不遲呀!那樣至少不會落下私奔的名聲!”

他的眼睛精光一閃,繼續冷笑道:“何況就算真的逃,你能夠逃出我的手掌心嗎?別說像你這樣被廢了武功的廢物,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進了此島我就能夠將他留??!妹夫,你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應該識時務才對,你怎么就愛癡心妄想呢?”

聽他稱自己為“妹夫”,寧勿缺只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緊咬著牙,一言不發!

彌羽繼續冷冷地道:“寧勿缺,你要識相點!俗話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可別不知好歹!別忘了我一不開心,用一根指頭便可以要了你的命!”

寧勿缺額頭青筋直暴,眼欲滴血!

紫陌見狀恨聲道:“宮主,你來這兒就是為了奚落我們嗎?如果宮主還想得到‘魔元煞’,就請回吧!”

彌羽神色略變,干笑道:“本宮主今天才發現紫陌妹子發起怒來原來也這般動人,我可是為你好,若真的離開了這兒,說不定他便移情別戀了——哈哈哈,不打擾不打擾,明日便是你們的大喜之日,二位可別操勞過度!”

言罷,反手帶上門,揚長而去!

“砰”的一聲,寧勿缺一拳砸在茶幾上,茶幾便裂了一塊!

此時他已沒有內家真力護身,靠的全是手勁,如此一拳直砸下去,那只手立即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紫陌不由心痛地“啊”了一聲!

這是一場透著詭異氣息的婚禮。

盡管它一樣擁有大紅喜字,一樣的張燈結彩——可它的新郎太不尋常了。

寧勿缺第一次稍稍有點自由地踏出了房門。

他驚訝地發現島內竟是陽光明媚!原來“黑島”并不如外人所想象的那樣終年整個島上都是濃霧。終年云霧彌漫的只是島的四周而已!

而外人難以進入島內,只能遠遠地眺望,所看到的自然是外圍的濃霧。

寧勿缺暗喜,心想待群豪進攻此島時倒少了許多麻煩。

有人在他前邊引路,后面自然也是有人押陣。他要從這間屋子中走到即將為他與紫陌舉行婚禮的地方——婚禮開始時間是定在掌燈時分?,F在雖然時辰未到,但寧勿缺怎么說也是今天的一個主要角色,必須先到場,他這副模樣太不像新郎了,九幽宮的人自然還得為他包裝一番。

島上樹木很少,少得連偌大一個千畝以上的島嶼合計也不過百來棵,島上石頭很多,多得除了石頭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一眼看去,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屋子似乎不是從地上建立起來的,而是由錯落起伏且凹凸猙獰的亂石中長出來的,有些房子看上去就像一根根剛剛破土而出的竹筍,從亂石叢中露出了一小截尖尖的房頂。

以石為根基,以石為墻,以石為柱,以石為梁……

這自然是受島上條件的限制,他們不可能將那百多棵樹木也給砍了,就算砍了,也不能起多大的作用。

寧勿缺心道:“這石塊壘砌的石屋會不會給群豪帶來很大的牽累?自己沒能將島上布防的情況帶出去,群豪的傷亡會不會很大?”

前面引路的人在起伏迂回的亂石叢中穿走,好幾次寧勿缺明明看到石路在前邊已中斷了,可一旦走近,卻會發現路又在亂石后面出現,有時還在峰回路轉之際,可以看到突然出現的一間石屋,給的感覺便是怪怪的。

不用說,寧勿缺隨在這人的后面,一路上見到了不少的明盯暗哨,他們以堅硬的亂石為屏障,守候著每一道關口。

寧勿缺覺得有些滑稽,此刻,他哪里像是一個走向婚禮的新郎?反倒更像是一個走向刑場的囚犯!

終于,眼前出現一片平闊之地,約有二十幾畝,中間有一座頗為龐大的建筑,赫然亦是用石塊砌成!

可謂是獨具匠心,巧奪天工了!

這屋子四周忙忙碌碌的人特別多,想必這兒便是進行婚典的場所了。

果然如此。

寧勿缺步入這間龐大得有些不可思議的石屋。以石為材料砌成這樣大的石屋,按理其自身重量已大得可怕,卻不知為何它竟能不垮!

大堂內已有上百人肅然而坐??瓷先ニ麄儾幌袷菂⒓踊槎Y的賓客,倒像是審訊寧勿缺的官員!

一見寧勿缺進來,這一百多人便整齊劃一地洪聲道:“恭喜駙馬!”

聽起來像是經過多次排練所得的效果,聲音一致,響徹云霄。只是語調聽起來可是一點“恭喜”的意思也沒有。顯然,這是九幽宮大大小小的頭目。宮主彌羽將他們統統叫來,其用意便是他們全都親眼看到二公主紫陌已成人婦,再也無權繼承宮主之位了。

寧勿缺又好氣又好笑,他沒有想到這些人竟還如此厚顏,稱他為“駙馬”,倒好像紫陌真的仍是皇室一脈似的,根本就不去想他們早在三百多年前便已喪失政權了。

便有一個老婆子迎了過來,對寧勿缺施了一禮:“請駙馬隨老身去沐浴凈身更衣?!?

真是把肉麻當有趣!

寧勿缺強忍心中欲嘔吐的惡心感,一言不發,隨著這老婆子而去!

除了臉上的表情不到位外,九幽宮的人倒好像真的把他當做了駙馬爺來對待的。

寧勿缺被人七手八腳地扒了衣服,然后“撲通”一聲將他扔進了一個溫水池里。

立刻有幾個年輕的婢子上來為他搓身,個個姿色都是不凡,加上著水后本就單薄的衣衫附在她們玲瓏凹凸的身軀上,著實可讓人血脈賁張!

寧勿缺卻興致索然,他就如同一根毫無分量的朽木,任憑她們的擺布。

身上的傷口在奇藥與他體內千年血蟬的雙重作用下,早已經結了疤。經過溫水一洗,就有一種麻癢的感覺!幾個婢女的纖纖玉手溫柔地為他搓揉著身子,倒不失為一種享受!

寧勿缺心道:“九幽宮作惡多端,也該他們伺候伺候我!”便閉上眼睛,頸靠池邊,聽任她們的擺布。

正渾然忘我之際,忽聽得隱隱有亂雨般的擂鼓之聲!

寧勿缺雙目倏睜!

這兒顯然是島中央,而擂鼓之聲聽來卻頗為遙遠,難道是武林各路英雄已經開始進攻此島了!

不由又驚又喜又擔憂。

幾個婢子顯然也聽到了擂鼓之聲,她們的動作略一停滯,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在她們看來,從來都只有九幽宮進攻武林各門派的份,其他人進攻九幽宮,無疑是自尋死路!

前些日子,九幽宮除了在風雨樓沒有占到便宜之外,在其他地方可是出盡了風頭,尤其是一天之內滅了十六個幫派,并重創二個幫派,更是聲勢大振!雖然十六個幫派都不是很顯眼,但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寧勿缺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焦急中,他心念一動,嘻嘻一笑,突然伸手在這四個婢女中最豐滿的那人粉臉上輕撫一把,柔聲道:“你這般動人的身子,我便是看著也銷魂蝕骨?!?

說這話時,他的一只手已很不老實地由水中襲出,揉捏著對方要緊之處。

那婢女久處九幽宮這樣的邪淫之所,自然極解風情,先前見寧勿缺一言不發如枯木一般,便很是掃興,現在寧勿缺突然一副風流浪蕩的模樣,再加他本就極為俊朗,有一種說不出的男人魅力,她立即渾身燥熱,紅霞滿臉,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聲,口中喘息道:“駙馬爺可別……尋婢子開心……”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軟軟地滑倒。

寧勿缺暗一咬牙,決心繼續把戲演下去,他手一攬,這格外豐滿也格外易動春情的婢子便被攬入他懷中了,對方“啊”了一聲,呼吸便一下子急促起來,高挺的酥胸劇烈地起伏著,以僅可耳聞的聲音道:“饒了婢子吧,若被公主看見,那婢子便必死無疑了?!?

寧勿缺卻不肯松手,俯在她身邊輕聲道:“外面的擂鼓之聲,也是為我大喜助興的嗎?”

他那男人的氣息吹拂著這個婢女的耳根,她一陣耳熱心跳,倒在寧勿缺懷中的嬌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顯得很吃力地道:“不是,那是圣宮的示警之聲!”

寧勿缺心道:“原來如此!這么說來,大概真的是群豪進攻九幽宮了。”

但這么早便被九幽宮察覺,只怕就很不容易沖進來了。

口中卻道:“島上易守難攻,外人哪有機會上島?所以擂鼓示警是大可不必了?!?

他的唇始終不肯離開對方耳根三寸遠。

那婢女喘息道:“駙馬爺,聽說……聽說你本是與我圣宮勢不兩立的,現在有人攻打圣宮,你豈不應該在心中暗喜才對?”

寧勿缺見她實在支撐不住了,這才稍稍放松她的身軀,道:“此言差矣!二公主國色天香,縱是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我能一近芳澤,復又何求?更何況我與公主成了親,那些人還會信任我嗎?說不定會懷疑我愛色賣友也不可知。從此我在這兒過逍遙快活的日子,豈不好過在江湖中摸滾跌爬?何況這兒還有你們這些迷死人的尤物?”

借機在左右兩個婢女臉上各親了一下,同時另一只手已貼上了另一婢女的隆臀,不輕不重地一捏,那婢女忍受不住,呻吟出聲。

四個婢女心想:“只盼以后二公主不要獨占鰲頭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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