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九)
- 何必一往情深
- 夜游娘
- 2976字
- 2013-11-08 22:07:54
(三十九)
很久以前,就有人跟我說過,他說,“小白,我以前總覺得你是個冷血冷心的女人,后來才知道,你不過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卻極其恐懼,擔憂的小孩,你就像只小刺猬,皮膚上鋪滿了尖銳鋒利的小刺,內里卻有著無限的溫暖和柔軟,只是害怕受傷,而不敢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表露出來罷了。”
他說,“那會子,我真的覺得你那樣對待黃少實在不應該,直到左亦承出現以后,我才知道,原來,黃少那小子從來都沒有走進過你的心里,因為走不進,所以得不到你的溫馨,他并不知道你的溫馨只對特定的人所開放,比如說最親的家人,比如說最親的朋友,比如說……左亦承。”
他說,“其實,就好像那些認為你冷血無情的人一樣,很多很多不理解你的人,或者被你的尖刺所扎傷的人從來都沒有走進你的世界,不是走不進,而是你故意要阻攔,你總能用一些玩笑或者是沉默將人拒之千里,讓人琢磨不透,讓人總在思考,為什么你會對我那般冷漠?莫非是我愛的不夠明顯?莫非是我的愛你還看不見?于是,又拼了命的朝著你所在的方向向前沖,帶著所有的火光,帶著所有證明自己愛的一面向著你不停的前進。”
他笑著說,“可惜的是,越是這樣,越是讓你擔憂,越是讓你害怕,越是讓你禁閉心門。”
他說,“你的心門太難開了。”
他說,“可一旦真正的踏入你內心的領土以后,你又會變的異常的熱情,異常的努力,好像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同那個人分享,擔心那個人是否會過的不好,心疼他的心疼,擔憂他的一切,寧可燃燒自己也要護他周全。”
他說,“只是邁進你內心深處的人太少了……”
如今,若真如那人所說,我這般將江浩往外推,這般為他著想,想必他在不經意之間,早已一步一步的邁進了我的內心深處,只是那個時候的我并不知情,一味的覺得,作為一個朋友,江浩已經越過了那條線,作為一個朋友,我不能把朋友一輩子的幸福毀掉,于是,我拼了命的想要他退出。
我蹲在地上,滿面淚水,江浩立在我跟前,抱著超大獎勵品左右為難。
我們的身邊擦肩而過了許多許多的路人,沒有人停留,沒有人張望,也沒有人上前詢問,彼時,整個世界好似只剩下了我和江浩兩個人。
江浩蹲下身子,同我蹲在同一處,平淡的說,“別哭了。”
他說,“這樣好似我欺負了你一般。”
他說,“我沒有鬧,我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當一個好父親的心理準備。”
他說,“如今大家都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現在你要我走,是要我走到哪里去?”
我抬起頭望著他淚眼婆娑,他滿目陽光的眼神對著我柔情無限,就好像一個慈祥的長者一般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笑道,“別想那么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在就關注現在的事就好。”
我哽咽了一會兒又點了點頭,內心里深深覺得江浩是個好人,是個十足的大好人,好人就一定會有福的,想著以后他要是搞婚外情,自己一定會百分百支持的。
他見我點頭,又一個笑容,就好似夏天的朝陽般燦爛。
我從懷里摸出老爺子臨走時塞給我的錦囊遞給江浩說,“這個是什么?”
江浩倒是沒接,只是說,“既然是老爺子給你的,你就收著吧,一個沒多大用處的東西罷了。”
沒多大用處的?我捏了捏內里,似乎錦囊里應該是塞著一串鑰匙,又捏了捏,完全確定是一把鑰匙,待我從錦囊里掏出來時,還真就是一串鑰匙,這鑰匙共分3把,一把雕工考究,模樣老式,一把偏帶現代化,樣子精美,最后一把則是普普通通,樸實相當。我朝著江浩搖了搖手中的鑰匙,說,“該不會是什么寶貝匣子的開箱鑰匙吧。”
我嬉笑著說,“看樣子,莫非是你家祖上傳下來的的傳家之寶。”
他說,“如果是傳家之寶,那肯定不是我的領導林老爺子塞給你了,那就應該是我爺爺老江親手交給你的。”
我一想,倒也得理,然后抓著鑰匙一臉陰笑的望著江浩說,“莫非,你是林老爺子的私生孫子?“
他斜瞥了我一眼,一臉鄙夷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沒說話,聳聳肩一副不好說的表情,他這才無奈的解釋說,“我爺爺和林老爺子師出同門,少年時練的都是詠春,也都是師父手下的得意弟子,后來日本侵華發動了戰爭,師父帶著眾徒弟顛沛流離間不慎染病身亡,留下了兩把鑰匙交給了林爺爺,一把是躲難場所的鑰匙,另一把說是祖師爺傳下來的,讓林爺爺日后一定要將師門發揚光大,那時林爺爺尚還年幼,卻是個鬼機靈,愣是連哄帶騙,帶猜拳的騙得我爺爺收下了鑰匙,說什么發揚光大的重擔就交給他的好師兄,也就是我爺爺來做了。”
我說,“那為什么鑰匙又回到了林老爺子手里了?”
他說,“祖師父死后,我爺爺和林爺爺沒有按照原計劃去避難場所,反倒是一同加入了共產黨,直到改革開放沒多久,林老爺子就同部隊里的一名護士結婚了,結婚不到兩年就產下了一個大胖小子,我爺爺趁著孩子剛出生,連夜帶著鑰匙去探望林爺爺,臨走前將鑰匙放在孩子的襁褓上,說,我們都老了,發揚師門光宗耀祖就是新一代的事情了。”
我一愣,想著江浩的爺爺倒是真真聰明,不過這聰明倒是反被聰明誤,幾十年后,林老爺子又以同一種方法將鑰匙重新塞給了我,并且在孩子還完全都沒成型前就還了回來,看來,這二老真是將此看做燙手山芋,如今,江浩爺爺怕是又要一頓惆悵。
我同江皓說,“不是兩把鑰匙嗎?那第三把是什么?”
江浩說,“第三把沒什么用,純屬裝飾,那個年代好事不一定要成雙的,我爺爺恰恰信奉好事要成三,硬是要多配上一把才甘心。”又說,“那只偏帶現代化的鑰匙就起著裝飾作用。”
我抽了抽嘴角,原來那個年代也是有強迫癥存在的,然后閉著嘴巴沒說話,他又說,“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二老,要怪只能怪祖師父。”
我不解,問,“為什么?”
他說,“如同現在出的什么全能神教派一樣,打著基督教的旗號干著邪教的事情,嘴里傳揚的又是一些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的好事派,就為了多發揚發揚教內人員,然后集體洗腦,典型的掛羊頭賣狗肉,那會子,祖師爺干的就是這糊涂事,被深山里所謂的一個世外高人騙了一大串銅錢學了一身的假詠春,然后到山下開堂教學,教的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學員,大的七八歲,小的就五六。”
我問,“收了多少小學員?”
他說,“就我爺爺和林爺爺,那時,我爺爺七歲,林爺爺五歲半。”
“……”我說,“那后來怎么就捅破了假詠春那件事呢?”
他說,“假貨總有一天會遇到真貨的嘛,這真貨一出,假的自然就現了原形,只怕死去的祖師爺泉下有知也會氣的跳起來。”
他說,“只是可惜,爺爺和林爺爺答應了祖師爺要將本門發揚光大,如今得知自己學的是一套假詠春,也實在無奈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會你推我,我推你。”
我連連感嘆,山寨事件如同藝術文學一般能同時橫跨古今中外。
江浩同我回到家時,時間已是下午五點十八分,因著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部隊特批江浩可以不用回去報道,我就著床旁邊給他鋪了個矮鋪,順道掛上一抹布簾遮擋住兩邊,床上的枕頭下還塞著左亦承曾送給我的軍刀,如今,我雖然是答應讓江浩做孩子的爸爸,雖然江浩極有可能是同性戀,但也保不準他晚上突然就對我起了色心,突然就想要對我圖謀不軌,有些萬一多少還是要防著一些的。
我將東西準備好以后,正準備去廚房問江浩飯菜做好沒時,江浩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倒是響了,我望著茶幾上的手機,又望了望正在廚房里忙活的江浩,正猶豫改該接還是不該接之時,我看見江浩從廚房里探出頭說,“幫我接一下電話。”
我點了點頭,抓起茶幾上的手機小心翼翼的點開了屏幕,然后對上耳朵,聽筒的那一頭傳來一抹明亮的少女聲線,她說,“皓哥哥,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呀?我想你了。”
我一愣,下意識的將電話掛斷,腦袋霎時間一片空白,江浩圍著圍裙從廚房里探出大半個身子說,“是誰打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