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了吧？包辦婚姻就是說，舉個例子吧，就是我和你的婚姻，都是包辦婚姻，不是我們自己看中的對象。“

“對象？還要看中呀？那多不好意思呀？”秋兒吃驚的地說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四哥一本正經地說道。

“難道說你們學校有女學生？你有了自己看中的人了？”秋兒刁難著四哥。

“跟你說不成話了，我讀了這么多年的書還被你將著了？”

“四哥，你不是說自由戀愛嗎？我聽那些跑船的說了，你們學校的那些學生男男女女的成天在一塊兒，說得好聽得就是自由戀愛，說得難聽得就是不正經。”秋兒一臉不屑地說完了這些話，把她的四哥聽得一愣一愣得，

“秋兒，你真是長大了呀？敢教訓你四哥了呀！”老四無奈看著眼前的漢水河，“秋兒，你看這河水，你看了這么多年，你看厭了嗎？真不曉得那些文人騷客怎么會有情調。可我現在只有煩，煩。還是煩呀“

“你煩我的話，我可要走了。”站在河邊這么久有些涼了，還有，從岸邊的般上下來幾個人，他也在里面。秋兒老遠就認出了他，他也朝他們揮手，好像是要他們到般上坐一下。“四哥，我們到那邊走一走吧。”

“就是那些跑船的跟你說的那些瞎話？他們跟你很熟悉吧。”

“是呀，我們鋪子里來來往往的就是這些人。”

“他們還說什么呢？“

“他們還說圍在脖子上的東西叫圍巾，那些學生最愛圍了。”

“他們連這也知道？”

“還說一條圍巾抵一件褂子的價格了，四哥，這些年你用了多少錢？光是你的這一身行頭就得花多少錢，你可曉得這是爸爸和四嫂一分一厘的掙來的，你打扮得真好呀，你這么站在爸爸的面前，他肯定是認不出來你了？哥，你曉得這些年他們吃了多少苦嗎？嫂子白不白，我才不說給你聽，要想知道，自己回去看去。“

“秋兒，我沒有得罪你呀？”四哥有些不解了，自己明明是來躲個清靜的，不曾想。。。。。。

“秋兒，來般上坐坐吧，外頭的風大。小心著涼。”這時，河面上起風了，四哥的圍巾被吹成一條直線。和他們說話的是那個俊秀的年青人，他又說道”秋兒，你家來了客人了，是在城里的讀書人吧，和在漢口看到的學生一樣的打扮。只有這些讀書人才會站在河邊看出一些門道，對我們來說，再寬的河只是我們吃飯的家什”

“哪里有什么客人，是我的四哥，在城里讀書。”秋兒大方的說。對外人來說，讀書人天生高人一等，秋兒有幾分自豪。白白凈凈的四哥，人材確實好，斯斯文文的，可是，秋兒想到爸爸的樣子，不由得對他有幾分生氣。

“哦，兄妹都是這么漂亮，過細看還是有點兒像。”小伙子笑著又說。

“我才不和他像呢？”為什么要和他像了，只顧自己，秋兒心里想著。

“要不，秋兒，我們上般坐坐？”四哥沒有回去的意思。風把他的長褂子吹得撲撲直響，頭發吹得倒向一邊，他接連打了兩個噴涕，就是圍著圍巾也縮起了脖子。

“算了吧。我們還是回去吧”秋兒準備回去了，中午的事情，她覺得有一些尷尬。誰知道，四哥已經跟著他上了船，留下秋兒在風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四哥，船上有什么好玩場，我要先回去了。”秋兒作勢要走，那個人站在般舷上，回過頭來等著秋兒，四哥已經走到船后面去了，他的幾個工友都站在岸邊起哄，秋兒被鬧得不好意思，風一吹，把她的劉海都吹得擋住了眼睛的視線，只聽到水浪拍岸的聲音，那么大的一條般在河里右左搖晃，秋兒瞇著眼睛尋找四哥的身影，只見四哥扒在船沿上，興奮的朝她招手，身子卻隨著船身不停地晃動。

秋兒用小指頭把吹散的劉海勾到耳后，她不僅沒有上前，反而是后退了幾步，她很想上去看一下，她也還是一個孩了，孩子都有愛玩的天性。四哥在般上向她拚命招手，那個人走了下來，走到半道的時候，他故意在挑板上閃了幾下，沖著秋兒笑笑，穩穩地走下來，很自然的拉著秋兒的小手，護著秋兒一步步地上了挑板，秋兒的腳一蹋上去，心就蹦了起來，她小心地盯住腳下的挑板，大風把她吹得晃了幾晃，嚇得她害怕地抓緊那個人的雙手，閉上眼睛吸了一大口氣，心中平靜了一會兒，她又睜開眼睛，才發現兩人相隔如此之近，有雙眼睛關切的望著她，她難為情地低下頭．

三寸金蓮踩著上下閃動的挑板上，而挑板離水面僅僅只有尺把高，風一吹，越發晃動地歷害。秋兒想下去了，可是那個人對她鼓勵地笑一笑，側過身子，挪了一小步。秋兒在他的帶動下，只得挪腳，就這么一步一挪，慢慢地，離般舷越來越近，快靠近般舷的時候，他把秋兒的一雙小手捏在一只手心里，另外一只手早早地把船舷拉住，自己的一只腳退到船上，半邊身體貼在船舷上，騰出來的一只手扶住秋兒的后背，體貼地把秋兒扶上了船。秋兒垂下的眼睛盯在自己的腳上，她直覺得還在晃動，四哥已經在船上走了一圈了，他看到秋兒的樣子有一些好笑。

“秋兒，你已經上船了，還盯住腳干什么呀？快看一看河水，多清啦。”四哥的興致很好，“你快看看，這船真大，我還是第一次到貨船上來呀。”

秋兒聽四哥說自己已經上船了，她好像從夢中驚醒了，她抬起頭來一看，身體雖然還在晃動，確實已經站在甲板上了，自己的手還放在他的手心里，她急忙甩開他的手，可是要不是他還扶著她的后背，她差一點兒就要摔倒，他看到她的驚恐樣子，把她扶到了船舷邊上，微笑著望著她。秋兒趕緊抓住船舷。

四哥走了過來，他調皮地斜靠在船舷上，而那個人雙臂放在船舷上，不時地歪過頭來看一下秋兒，又把目光投向河面，嘴里掛著笑容。老四看秋兒那么膽小，哈哈大笑，有幾只水鳥在船只的前頭盤，岸上大片蘆葦的葉子全黃了，長長的灰白色的蘆花隨風起伏，它們長在河邊，和河水連成一片，無邊無際，有幾只士黃的野鴨子從蘆葦叢中鉆出頭來啞著嗓子叫了兩聲，看到有人拍了一下巴掌，慌亂地掉頭又鉆了進去。。一切都那么祥和悠然，河里零零星星的有幾條船駛向遠方，碼頭邊上系著的幾條船在上貨下貨，等貨的大船上，人們悠然自得地打發時間。

“你們什么時候下漢口？”四哥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最快也得三天后吧。”

“那我搭你們的船下漢口的話還是正好。”

“你不是剛剛回來吧？怎么，又要回去？”小伙子不解地問道。

“是呀，我處理一點事情，處理完了就回學校。”

“行，你辦完事了來找我，我跟老板說就可以了。”

“那，我們就說好了。”四哥高興地說道。

“說好了。我們等你。”

“其實，我也不急著回去。漢口的形式你們是知道的？到處亂哄哄的。還是姚集好呀，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姚集是個好地方，而且，姑娘們也漂亮。”那個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秋兒。

“你是不是喜歡上我妹妹了？”老四看出了端倪。

“四哥，你說什么呀，我不玩了，我要回去了”秋兒沒有想到四哥這么直白，她的臉紅了，心里慌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