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這一大早的,您怎么來了這臟亂之地,莫要污了您的鞋子。”一大早,顧安然便去了后院廚房,她現在的身份是李雁兒的遠方表姐,在錢府暫住。
“無礙,少爺和少奶奶還未起,我想著給他們做些吃食,也算是我這個當姐姐的一片心意。”顧安然在錢府呆的這幾日,早已探查出了這錢府的一些貓膩,今日不過是來試探一番罷了。
“這可使不得,表小姐,要是讓老爺夫人知道您竟親自來后廚,豈非責罰奴婢。”說話之人正是掌管后廚的嬤嬤—-王嬤嬤。
說來這王嬤嬤卻還有一重身份,她可是那位王夫人的奶娘,顧安然也是進了錢府才知,這府中竟然還有一位王夫人,說是錢老爺的侍妾,卻是不受寵,當年錢老夫人本是小門小戶,錢老太爺見其好歹也算書香門第便娶其進門,誰知錢老太爺過世之后,這錢老夫人便帶了這位王夫人回來,說是遠房侄女,后來又有意讓錢老爺娶過門,奈何錢老爺心有所屬,且錢老太爺在世時早為其定下了親事,錢老夫人只得作罷,后來竟不知怎的,有一回錢老爺酒后亂性,與王夫人有了肌膚之親,錢夫人無法,只得讓其做了侍妾,這才有了這位王夫人,許是錢老爺覺得對不住錢夫人,后來更是不在踏入王夫人院內半步。
“此事王嬤嬤不說,老爺夫人又怎會知曉?放心,我也只是閑來無事看看罷了,您不讓我動手,那讓我在一旁看著可好?也讓我偷學些手藝?”
“這….好吧,那表小姐看著便好,切勿弄臟了您的衣裳。”王嬤嬤見顧安然如此,只得答應。
“王嬤嬤,我聽下人說您是這府里的老人了?可知少爺的病是從何時開始的?”
“啊?哦…您說少爺的病啊,是三年前,老夫人去世,少爺憂思過重,路過后花園的時候不小心栽入荷花池中,這天寒地凍的,等人發現時,少爺早已進氣多出氣少了,幸好少爺福大命大,這才保全了性命,只是從那以后,少爺就臥床不起了,唉….表小姐怎的突然提起這個?”
“這不是一家人了嗎?總要關心些,畢竟這也關系到我妹妹的終身幸福。”王嬤嬤見顧安然面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嬤嬤,聽說您之前是王夫人的乳母,怎的王夫人竟讓你來這后廚?”
“表小姐有所不知,王夫人自小養在老夫人膝下,老夫人去世之后,王夫人便日日誦經禮佛,不喜人打擾,是以將我們都遣了出來。”
“原來如此,王夫人為人確實讓人敬佩,我本想過幾日前去請安,現下想來,卻不欲打擾其清靜了。”
“表小姐的心意,王夫人自是心領了,表小姐,少爺與少奶奶的早點好了,勞煩您給跑個腿?”王嬤嬤若是平時斷然不會說出這般無理之詞,只是這與表小姐的一問一答之間,她早已冷汗直流,只想著盡早打發她離開,便也顧不得這尊卑了。
“嬤嬤何必客氣,我本也想去看看妹妹,這順帶之事何樂不為?”
王嬤嬤見顧安然離開,這才松了口氣,這表小姐看似溫婉無害,這問的話卻字字珠璣,讓人不得不防,晚些時候該與主子提個醒了。
“夫君,怎的一大早就出來庭院吹風,這眼看著又快入秋了,這身子可受得住?”李雁兒見錢子楓在庭院獨坐順手便拿了件披風給他披上,這一動一靜之間似已相處多年。
“咳……..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竟打擾了妹妹與妹夫的獨處。”顧安然在院外便已看見這般景象,不免有些觸動。
“姐姐,你就會笑話我,我只是…..”
“雁兒,你我本是夫妻,莫要害羞,表姐只是開個玩笑罷了。”錢子楓見雁兒害羞不免出口相幫。
“好啦,知道你們小夫妻新婚燕爾,但也該顧及一下我這個孤家寡人的。”
“表姐怎的親自給我們送早膳,后廚那些人竟如此不知禮數。”錢子楓見顧安然手里提著食盒,開口問道。
“妹夫莫氣,我倒要感謝這食盒,讓我更加確定了心中猜想。?”顧安然說著眼神示意他二人進屋。
“姐姐,你可是發現了什么?”雁兒剛扶錢子楓落座,便開口問道,她見顧安然臉色有些凝重,便覺不好。
“雁兒,你可記得,我曾說過,子楓的病我或許有辦法醫治?”
“嗯,我記得的,我也跟夫君說過。”
“可你卻不知道,其實子楓的病并非是身子虛弱引起的,而是中毒。”顧安然說完看了一眼錢子楓,見其眼神暗了暗。
“原來妹夫知道自己的病是中毒?”錢子楓這才看向顧安然“表姐,從何得知我是中毒?要知道,家父請了無數名醫都只說我是自幼體弱,且又寒氣入體,導致的身體虛空。”
“你的毒之所以無人查出,只因為下毒之人太過高明了些,你可知,此毒名為無痕,下毒后需在兩個時辰之內保證被下毒之人處于極寒之地,方能生效,生效后,它會將寒氣鎖于五臟六腑,大夫診脈也只能診出你身體中寒氣郁結,一旦他開了任何驅寒內熱的方子,這藥效便會與你體內的寒氣相沖,長期以往,你的五臟六腑將會衰竭。”
“無痕?呵,這名字倒也貼切,數位名醫都不曾查出病因,可不是無痕嗎?”錢子楓有些自嘲。
“我今日去了后廚與王嬤嬤試探了一番,言語之間倒無任何破綻,只是她作為府里的老人,該是最懂規矩的,今日卻讓我為其送膳,怕是有些心虛了。”
“姐姐,到底是誰要下此毒手害我夫君。”顧安然與錢子楓此刻卻保持沉默,既然對方都已知曉下毒之人,便無需在多一個人擔心了,況且李雁兒無任何心機,只怕她知道事情真相會忍不住去與那人對峙,
“雁兒,此事我跟子楓自有打算,你全當不知可好?到時候我們定讓兇手自己現出原形。”雁兒見錢子楓與顧安然想法一致只得點頭答應。
“好了,你們用早膳吧,以后廚房送來的湯藥都不必吃了,我現在藥房開些疏導的藥物,看看能不能將你體內寒氣分散一些。”顧安然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便抬腳邁出房門,朝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