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內,經過了大半日的整修,將士們的精神好了許多,只是大部分將士都已受傷,除卻重傷無法行動的,剩余士兵都已在各自的位子站好,只等終局之戰的來臨。
“啟稟將軍,城中所有的物資以及軍械都已讓百姓收攏至城墻?!备睂⒃谝慌哉f道。
“嗯,如此便好,派個人看著,若是…....若是我方不敵,也切不可將這些東西落入敵方之手。”劉將軍話語有些沉重。
“是,屬下明白。”
副將說完后,二人皆無話,劉將軍立在墻頭靜靜的望著遠方,遠處夕陽顯得格外火紅,夕陽下,一陣滾滾濃塵正往云州而來。
“擊鼓!”隨著劉將軍一聲令下,戰鼓再次響起,大家做好準備,生死之戰終于打響。
這次的蠻夷軍隊已不似前幾次那般有所保留,隨著寒冬的到來,他們物資越發緊缺,若是再不攻下云州,只怕所有蠻夷軍在城外根本堅持不了幾天,突突斯尼便是想到這點,這才拼盡全力要拿下云州,是以這次,他更是親自上場指揮戰斗。
蠻夷士兵今日越發兇猛,他們將云梯駕在城墻之上奮力往城樓爬去,百姓們照舊往下潑灑熱水,但今日卻絲毫不見效果,眼看著有幾個蠻夷即將要爬上城樓,副將靈機一動,高聲喊道:“快將水潑向云梯?!?
眾人聽言立馬照做,此時天氣已是極寒,這熱水一潑上云梯瞬間便結了冰,蠻夷士兵不慎皆連連打滑,一時間到不再有敵軍爬上城墻,只是這樣的局面也僅僅是一刻,遠處的突突斯尼見此招不行便再次下達命令,這一次他們直接采用了硬攻。
只見一小隊先行部隊手拿護盾走在前頭,后面跟著一只隊伍每個人拿著一些工具朝著城墻最薄弱的地方攻去;不消片刻,那城墻一角已瀕臨破損;城樓之上的劉將軍見此暗道不好。
“全體將士聽令,打開城門,出城應敵。”劉將軍下達了最后一個命令,他知曉,若再不出城,等他們攻進城來,只怕所有百姓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副將,你快安排百姓從東城門離開;記得帶上方才準備好的物資?!贝袑⑹砍龀呛?,劉將軍再次吩咐。
云州將士皆知這已是背水一戰,大家都拼了命的殺著蠻夷士兵,一時間雙方將士打的難舍難分,城樓之上的劉將軍更是握緊拳頭,今夜只怕是難熬了。
這場戰役一直持續了七八個時辰,朝陽再次從天邊升起,場上的將士早已筋疲力盡,墨色鎧甲早已被鮮血染紅,腳下的土地遍布尸體,他們手中的刀戟早已卷曲,唯一支撐著他們的只是那堅定的信念。
劉將軍看著一個個倒下的將士,眼中留下了渾濁的淚水,他朝著安朝國都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云州,他盡力了,所有的將士和百姓都盡力了;他拖著早已遍布傷痕的身子走下城樓,戰場上的蠻夷士兵見此都向他沖殺而來,他手起刀落,一個個蠻夷士兵皆死在他的刀下;初升的朝陽灑在他的鎧甲上,閃著光芒。
遠處獨坐馬上的突突斯尼見此不由嗤笑一聲“不自量力。”他右手一攤,身旁的士兵忙將他的弓箭放在他的手上,他拿起大弓對著劉將軍射去,遠處的副將見此嚇得肝膽俱裂,他沖著劉將軍大聲吼道:“將軍快閃開。”
劉將軍望著那支飛速沖他射來的箭羽,突然如釋重負的笑了,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吧。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只是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臨,他睜開雙眼,只見一只纖纖玉手正緊緊的抓住離自己不過毫厘的箭羽。
“是‘錦云騎’,‘錦云騎’來了,我們有救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一時間整個戰場上的云州士兵都沸騰了。
“劉將軍,死可不是什么壯烈的事情,將敵人打出安朝才是你該做的?!鳖櫚踩恍χf完,轉身沖進戰場。
“顧將軍,好久不見。”突突斯尼看著對面端坐馬上的顧安然,強裝鎮定。
“托將軍的福,這些日子過得不錯,正好打算來和將軍敘敘舊?!鳖櫚踩恢苌須鈩荽鬂q,此時她不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顧安然,她是大名鼎鼎的‘錦云騎’首領安樂郡主。
“傳令下去,收兵。”突突斯尼突然下了命令。蠻夷士兵趕忙切換陣型,往后方收攏。
“‘錦云騎’聽令,乘勝追擊,不許放走一個?!鳖櫚踩话詺庹f完,突突斯尼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顧安然如此直接,方才照面便趕盡殺絕,他知將士們皆已筋疲力盡,若是繼續戰斗,只怕也是強弩之末,趕忙帶領軍隊向涼州城逃去。
顧安然知曉其意圖,命陳灼帶兵追趕直至他們逃入涼州城中,這才收兵回營。
待戰事結束,戰場上一片歡騰,大家有條不紊的處理場上的尸首,百姓們忙著給受傷的士兵包扎,許多士兵本是靠著信念支撐,如今見已安全,頓時癱軟在地,便在這戰場上呼呼大睡起來,顧安然也不阻止,她搖搖頭走進城中。
顧安然望著城內四處蕭條,早已不復當初那般繁榮,心中感慨萬分,突然,她身體傳來一陣刺痛,疼的她單膝跪地,一旁的劉將軍趕忙上前詢問,顧安然只是擺了擺手,額前冷汗直冒,過了片刻,這痛處才慢慢消失,她起身摸了摸自己此時布滿傷痕的左手,望著夜闌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賀蘭寧宸,如今,你可安好?“顧安然在心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