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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委屈

上臺,站位,介紹,鞠躬。

隨著小提琴的合奏響起,

萬星遙閉了閉眼,摒除雜念。

May it be an evening star

愿有一顆暮星,

Shines down upon you

將星輝照亮于你,

唱到這里,本來還有一些雜聲的大堂瞬間寂靜,所有人都在凝神傾聽。

媽媽……眼眶一酸,

她一分神,險些斷了提著的那口氣。

萬星遙!想想如果媽媽在這,她會希望自己怎么做。

她的手指在裙側(cè)悄悄掐住自己,在疼痛中,她強行集中心念,繼續(xù)唱下去。

May it be when darkness falls

愿黑暗降臨之時,

Your heart will be true

你的心靈真實,

You walk a lonely road

你走過一條孤單的路,

Oh! How far you are from home

你離家多么遙遠

Believe and you will find your way

相信你會找到你的道路

……

越唱下去,她越發(fā)容易集中心念,捏著裙側(cè)的手也不知不覺放開了。

她的聲音隨著回蕩在表演院的穹頂下,臺下一片寂靜。

她唱完之后,是班級合唱部分,小提琴伴奏也在這時候加入。

女聲合唱柔美而輕飄,男聲合唱低沉而堅實地應和伴隨,交纏著流水般纖細的小提琴聲,萬星遙的聲音隱隱縈繞在其中

……

演出結束,會場響起轟然掌聲,有個女生扯著嗓子大喊,“領唱你好強!”

小小的人聲在掌聲中渺小卻又突出,她喊完,也有幾個同學隔空對萬星遙喊話。

一個男生應該是太興奮了,不小心喊破了音,他周圍的一小圈同學被他逗得發(fā)出哄笑。

……

從臺上下來,音樂老師臉上的表情喜滋滋地掩蓋不住,“大家辛苦了,唱得很完美,星遙,你今天表現(xiàn)得太漂亮了!”

身邊的同學反應微妙,只有和萬星遙關系好點的幾個人應和了幾句。

音樂老師也沒看出什么,忙著照看下一個要上臺的班級去了。

林深臉上露出一個極淡的笑,拿了東西直接離開,經(jīng)過萬星遙的時候說了句“多謝。”

這還是萬星遙第一次看到林深笑。但是她的情緒卻沒有跟著起來。

旁邊一個男生說道:“林深每年一笑,達成……哎,你們怎么看著不太活躍啊?”

李銘拍了他后腦勺一下,“別啰嗦。”

魏曉她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邊,萬星遙輕聲說:“我都知道啦,你們別擔心我,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曉說:“我陪你!”

萬星遙搖搖頭,“讓我一個人吧。”

魏曉欲言又止,停住了腳步。

幾米開外,余婉笑容扭曲、卻又看好戲模樣地看著她。

萬星遙此時無暇去關注這些,只想趕緊知道萬媽媽的情況,她擠出人群,回到觀眾席上,急急翻了半天帆布包,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被夏澤拿走了。

身后傳來腳步聲,她回頭,夏澤出現(xiàn)在面前。

他把手機交還給她,“我會幫你。”

幫她?

雖然不知道什么意思,萬星遙還是點了點頭。

她疾步走出展演廳,到無人的角落撥通了萬媽媽的電話。

電話撥出,她的心跳快起來。

幾聲盲音過后,電話那頭響起了一聲“喂”。

是萬媽媽的聲音,雖然帶著分疲憊,但是聽起來狀態(tài)似乎還行。

“星遙,怎么這時候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他們說你……”她無論如何說不出那個“偷”字。

萬媽媽說道:“沒有的事情,已經(jīng)沒事了,媽媽之后換一家做就好,別擔心,你上課去吧。”

從上臺前開始到現(xiàn)在,她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聽到萬媽媽的這些話,好像心里的刺被一下子拔了出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難過委屈也一齊涌了上來。

勉力保持正常的聲音說了一句,“那我去上課了,再見。”她脫力地靠著墻坐到了地板上。

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fā)。

萬星遙一邊靜靜地流眼淚,一邊打開了年級群。

余婉一早發(fā)了消息:

——我家家政偷了我家的紅鉆手鏈,流年不利

游緒接下:

——什么家政?有沒有個人信息?發(fā)出來給大家避避雷

余婉發(fā)了張圖片過來,赫然是萬媽媽的身份證,她甚至連打碼都沒有。

萬星遙看到證件照上萬媽媽的笑臉,又是兩串眼淚滾了下來。

游緒又說:

——哎,這人長得好像萬星遙的媽媽啊

有人說:——啊?這種事情不能亂猜的吧?

游緒說:

——我記得,她絕對就是萬星遙的媽媽

——哎,超過時間撤回不了了。也可能我記錯了,不好意思噢

——不過說起來,她家條件是不是不好來著?

……

下面沒有更多重要的信息,魏曉她們紛紛上場幫她在群里吵架。

萬星遙翻了翻,退了出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縮在墻根任由眼淚流了會兒,想到這附近可能會有人經(jīng)過,擦了眼淚打算起身。

用手背擦著擦不干的眼淚,好不容易看得清了一些,萬星遙抬頭往四周看,卻見到一個身影從前方的拐角處走過來。

那是……夏澤?

仍然有眼淚從臉龐滑下,她趕緊伸手去擦。

夏澤來到她身前,蹲下,問:“游緒是不是知道你媽媽在余婉家做家政的事?”

萬星遙被他突然問得發(fā)懵,點頭:“嗯。之前我給我媽媽送鑰匙,被游緒看到了……我也是才知道,原來那是余婉家。”

她說到后面嗓子有點沙啞,咳了咳。

“那余婉知道那是你媽媽嗎?”

萬星遙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低低說了一聲“好”,直起身。

幾秒后,萬星遙發(fā)現(xiàn)他還沒走,疑惑地抬起頭。

夏澤俯視著她,內(nèi)雙的眼睛展開,勾出冰涼而細長的眼尾,

“你今天很強。”

他說完,微俯身,伸手擦了她臉上剛滾落的一顆淚,在萬星遙發(fā)怔的當口,說道:“這事因我而起,我會解決,晚些去找你。”

他已經(jīng)走遠了,萬星遙還出神地靠坐在墻角。

他都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要怎么解決?他真的能解決嗎?他剛才問自己的那些話又是什么意思?……疑問太多,可萬星遙此時腦袋發(fā)沉,沒辦法再深一步思考。

他的身影已經(jīng)走遠,萬星遙臉上好像還殘留著他手指蹭過的觸感,又溫又涼,帶著輕微的粗糙。

她怕呆太久魏曉過來找自己,跟她發(fā)了個信息,讓她先回去,自己跑到了空樓層的洗手間,用涼水沖眼皮。

沖完出來,她低著頭往前走,看到有人朝她迎面走來。

萬星遙抬頭,吳憂從走廊那端走來,在她面前幾步停下,好看的臉上帶著淡淡擔憂。

“我學了一首新的曲子,要不要彈給你聽?”

萬星遙正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吳憂帶著她往鋼琴室走去。

路上,他說:“剛剛我在臺下,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和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萬星遙說:“只是換了衣服,化了點妝而已。”

吳憂說:“夠了。”

夠了?什么夠了?

她隱隱知道吳憂在說什么,但還是忽略了心中那絲極淡的被評判的不悅。

說話間,他們來到琴室門口。

吳憂進去,坐到鋼琴前,沒有看她,“可以開始了嗎?”

從剛才開始,吳憂有意不再看她哭得發(fā)腫的眼睛,萬星遙心中涌上一陣感激,在空蕩蕩的觀眾席正對吳憂第一排的位置坐下,“嗯,可以了。”

“好。”

吳憂的手指先在琴鍵上隨意按了幾下,然后活潑歡快的調(diào)子從鍵盤里蹦出來。

萬星遙立馬聽出那是一首古早流行粵語歌,節(jié)奏感很強。

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吳憂這樣優(yōu)雅的人,居然會用鋼琴彈這么接地氣的曲子。

可是……真的好歡樂。

可惜她不會說粵語,但光是聽著,腦海中好像就有模糊的跟唱嘻嘻哈哈地冒出來,情緒也隱隱漲了起來。

他彈了一遍也不停,而是接著彈第二遍。

不知道多少遍,萬星遙心中沉重的感覺減輕了不少。她這才想起來吳憂彈了這么久,手指得多酸啊!

她連忙開口:“你累嗎?歇歇吧。”

吳憂放慢了手上的速度,曲子一切,換成了一首舒緩的,“不累。”

萬星遙聽著音樂,心緒格外柔軟,也沒多想,沖口而出,“吳憂,你相信我媽媽嗎?”

話剛出口,她就意識到突兀。他和自己尚且不熟,怎么去相信她的媽媽?

他手上的鋼琴聲一斷,沉默了一瞬,鋼琴聲又流利地接上:“相信。”

他是在安慰自己。萬星遙立刻察覺到了。

誰也沒有理由像自己一樣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家人。

吳憂、羊羊、魏曉、小涵……還有其他的朋友,他們安慰自己是因為他們和她關系好,而不是因為他們也相信萬媽媽,畢竟他們甚至還不認識自己的媽媽。

至于萬媽媽不可能偷東西這件事,只有作為孩子的萬星遙最清楚。

一陣無奈的悲憤包圍了她,剛剛回復了一些的心情又瀑布一樣飛流直下。

萬星遙不想?yún)菓n看出異樣,說:“你能再給我彈一遍剛才的那首嗎?一遍就好,我聽完再回家。”

吳憂溫柔道:“好。”

他那么體貼自己,無論如何,她都理應配合。

從琴室里出來,萬星遙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情緒,沿著走廊往樓梯口走去。

剛經(jīng)過籃球室,卻見到門口有一小攤紅紅的液體。

她一愣,低頭多看了一眼。

應該不會是血吧……可是這個顏色好像是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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