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不懂什么對待客人的禮節嗎！】

非要說的話，我們這種帶著軍隊過來的侵略者才算是客人。

說是強盜其實還是

“比起單方面的氣勢高低，互利共贏才符合交易的原則。”

【很少有人有勇氣和我用這種語氣講話。我有求于人就是你們的籌碼嗎。】

人？不，在這個語境里可能指的不是人類，而且智慧生物的總稱。

“這里用的是human。”

竟然只是翻譯的問題，這樣中文就很吃虧了。

以及，為什么尤莉聽到的會是英文…

“我們可以幫你處理封印，但這要看我們可以拿到什么好處。”

【這個世界的節點平常狀態是關閉的，而我，有能力打開它。】

節點的開關和封印沒有必然聯系，不過開門的方法。

“我們怎么保證你離開封印之后會幫我們打開節點。”

【如果我能不依靠節點直接在世界間移動就不會被困在這里了。】

“世界之間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沒有物質，沒有能量，甚至沒有以太。】

“以太？作為光傳播介質那個。”

哦，贊美孕育了那個神奇文明的愛琴海。

有一次見到這種古希臘時期出現的名詞。

經典的幻想風設定。

【光的介質？光不需要介質，以太是種阻礙光運動的東西。】

“那以太是空間？”

【你們世界還真是和我們的充滿了有趣的差異。空間就是空間，一個抽象的概念。以太是一種構成世界的物質，以太匯聚在一起就能構成一個閉合自洽的世界。它們會憑空出現，也會憑空消失，連帶著世界里面的物質和能量。比如這個世界，就是通過神憑空創造的，具體的原理還沒有什么統一的結論，但普遍觀點是以太的出現和神有關，然后會隨著熵增到某個界限之后直接消失。】

熵增？？？

“尤莉，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很厲害的名詞。”

“有嗎，還是蠻通俗易懂的吧。”

“這種會重置自己的世界也會有熵增？”

【學術名詞在傳識中出現誤差是正常的，相近的概念也會因為表達的問題變成截然不同的東西。知識面越廣會出現的誤差可能會越大，而一點都不懂的人就會用比較簡潔的描述去解讀意思。你說的熵增應該是指物質混亂度的積累。空間的混亂度體現在一些更不容易被直接觀察地方，比如元素之間的引力和斥力。】

元素…對不起我剛剛差點忘了這不是個正經的唯物世界。

衣角被拽了一下。

尤莉怎么了嗎？

“幻，我們不會在粗暴對待一個學者吧。”

“聽起來就是件很糟糕的事。”

【對于曾經生活在由人類獨占的世界的人來講，我也不過是會說話的野獸對吧。】

“真是露骨的講法，這邊的人類社會的環境怎么樣。”

【我對人類居住的世界沒什么了解，所知的也不過是一些傳聞。在第一次見到你們的時候完全想象不到你們就是那種被稱為人類的生物。】

“人類是一種很少見的生物嗎？”

這種隱隱讓人不安的措辭，這個世界的人類會是什么樣子的。

【不，只是過于遙遠了。世界之間的連接過于復雜，可能兩個本來只間隔了一個世界的世界在中間的世界崩潰之后，需要轉接幾十個世界才能抵達。節點也存在穩定開啟，間歇開啟和需要人為開啟的不同類型。探索的難度你們也可以想象，稍微大一點的世界都有自己的本土勢力。而且因為一些外交上的問題，導致旅行愈發困難。】

“就沒人發起過對世界的探索嗎？”

【龍試過，精靈試過，矮人試過，惡魔試過，天使試過，海妖試過，就連哥布林都試過。探索未知是每個文明的本能，可惜始終缺少一個，該怎么說呢，協議嗎？連種族內部的統一都困難重重，更何況讓世界上所有的智慧生物一起合作。】

總覺得這和一般畫風的幻想世界差好多…

“可以講一下關于人類的傳聞嗎。”

【弱小，短見，自私，懦弱。大部分都是一些負面評價，而且沒什么像是精靈的從容，矮人的誠實，海妖的包容性，惡魔的契約精神，天使的平等思想，哥布林的想象力這種顯而易見的優點。】

“…”

無言以對。

身為人類可真是抱歉。

【或許你們是作為個例的人類存在的？】

“沒準吧，卑劣的人類這種講法在邏輯上是成立的。就算是在我們原來的世界人類這個名詞也是和負面評價聯系在一起的。”

【沒有其他種族的存在也能自我反省嗎，這或許就是人類的優點。每個種族都有其自己存在的意義，不必過于妄自菲薄。】

人類怎么可能會學會反省，不斷重復相同錯誤的不就是人類可悲的共性之一嗎。

人類的優點，在曾經那種缺乏對比的環境下怎么可能發現的了。

那些所謂的優點不過是和野獸對比出的結論而已。

“尤莉，有沒有興趣去研究一下在這是世界中建立的人類社會。”

“接受能力肯定會比地球要強對吧。”

【恐懼未知的文明可無法在這種多元環境下生存。看起來你們對之前生活的環境很不滿不是嗎，很有趣啊，人類之間的個體差異大到如此的程度。】

聽起來其他種族優秀到看不出差距一樣。

“個體差異是建立在數量上的，在這種人類基數不大的世界偏離共性的概率也不會太大。反而是別的種族可能數量上去之后也能出現有趣的截然不同的個體。”

【噗哈哈哈，才不會。不公之于天使，限制之于惡魔，謊言之于矮人，功利之于精靈就像是溫和之于烈焰一樣好笑。但也不能排除這種相當有意思的可能性，你的思路就跟客觀地站在世界之外一樣。人類未必那么糟糕，思考是所有種族共有的才能，這也是我們能有別于野獸在此交談的原因，如果沒這個籠子隔著就更好了。當然我也不指望這幾句話就博得你的信任，貌似龍在你們世界的講法里是什么危險的生物。雖然光從力量上來講我們也確實很危險。】

“幻，那個，是不是應該把他放出來了。”

“不，我拒絕。”

【防備心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只要結果到位，過程怎么樣并不重要。我現在需要只是拜托那個該死的封印，你們怎么對待這只兔子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畢竟只是托它的身體來發聲。”

“提比是還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我離開之后它會沒精神幾天，雖然身體的強度足夠，但精神要承載我還是很吃力的。】

毫無保留地向我們分享信息了嗎，還是一切都不過是博取我們信任的偽裝呢。

單方面被壓制了。

一開始就沒有不接受合作的可能性。

但它沒一開始就用那種自己必勝的態度，或者說，對方根本就沒有博弈的打算，它真的只是想離開封印而已。

沒有把他當成敵人的必要嗎。

交易可以進行。

“行吧，我們可以幫你處理封印的問題。”

【哦？取得信任了？人類世界的具體方向我也不清楚，離這個世界最近的應該是，我想想，是一個哥布林的王國，你們可以試著在哪里獲取更多的情報。我也不清楚這幾百年一個哥布林王國能發展成什么樣子，憑他們的想象力不是自毀就是造就了一個繁華的文明吧。】

和常識里的哥布林差好多。

在一般西幻設定里哥布林除了雜魚還有別的情況嗎。

“哥布林是那種綠綠的小型的人型生物嗎？”

突然發問的尤莉，對哦，沒理由這里的哥布林就是和我們人類幻想出來的是同一種東西。

“華生，你發現了盲點。”

不過翻譯成哥布林這種音譯詞應該會是種差不多的東西？

【哥布林的話，就是那種小小的綠色生物，其實你們對我來說也是小小的。哥布林的高度應該差不多相當于半個人類，對我們龍來說這種高度不是很大，所以或許會有偏差。】

非要說的話也不是所有作品都把哥布林設定成雜魚的？

像是三位一體（Trine）第二作哥布林的威脅資料片里的哥布林那種。

或許和那種哥布林差不多也說不準。

“對了，之前提到的四元素能不能再詳細說明一下。”

【四元素，這種東西可沒什么好講的。連我也不懂運作的原理到底是什么樣的，就和以太一樣是種難以解明的東西，而且不同世界它們運作也會產生區別。我所知的就是當時對四元素的研究只是到了總結它們相互作用的現象上，比如說往一比一的土元素和風元素混合在一些世界會恰好變成水元素，在另一些世界就是多出一些土元素或者風元素。】

“…”

“幻，你能聽懂嗎。”

“不能。感覺和化學反應有點像，也只是有點像，仔細想想就能發現這違背了化學的中心思想。看起來是不同環境下反應程度的差別，實際上就和在說一份一元酸能中和兩份一元堿一樣不合理。”

【元素這種東西沒辦法去量化分析，所謂的一比一也不過是我的舉例。元素不存在最小的微粒，所以就沒辦法找一個確實可靠的單位來確認數量。】

“？！”

我聽到了什么？

元素是連續的？

“連續怎么了？”

“在那個叫做普朗克的德國大胡子提出量子理論之后，不論是能量、時間還是空間都出現了被拆的最小單位。”

怎么這么多能當歷史里程碑的人物都是德國大胡子…

冷靜一點，這是只有宏觀現象和之前差不多的奇怪世界。

不，連宏觀現象都挺不可思議的。

沒準連數學規則都不一樣。

“數學規則不一樣的話會怎么樣。人類可做不到想象那種事情。”

“好吧，看起來數學規則還是一樣的。”

【元素不是你們的常識能解釋的，用你們的話來講這應該是妄圖強行用唯物理論來解釋唯心現象。普通的魔物可以憑借本能讓元素產生不同現象。吐出火球，硬化皮膚，托起重物，治療傷勢，諸如此類。我們不知道元素是如何運作的，也不知道我們驅使元素的原理。它們和以太一樣出現，也會和以太一樣消失。】

“真是不可思議。尤莉的超能力是不是也是差不多的東西。”

“不是吧，檔案里有不少量化的數據，不然他們也做不出超能波毀滅裝置。”

不講科學的EA還會講這種東西嗎。

明明在設定有那么多連解釋都不想解釋的東西。

“檔案啊，感覺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沒準世界為了修復會把檔案全變成像幻你的就任書一樣的亂碼哦。”

“聽起來怪嚇人的，能不能不要以世界有意識為前提。”

【世界有沒有意識這種問題我們也討論過哦。】

“那結論呢？”

感覺怎么像是古希臘城邦里的學者群體一樣，只要是個問題都會不分領域去研究一下。

【我們猜測世界是無意識的，至少是沒求生欲的。世界不會去修復那些會導致自己崩潰的問題之類的，這個也只是討論了一下，畢竟我們也沒能力去做實驗證明或證否這個命題。而且世界有沒有意識對我們來講沒有區別，所以就暫時保留了這個問題，一個沒結果的東西不停討論也得不出什么新東西。雖然確實有人去拿這種題材娛樂就對了。比如辯論之類的，爭個輸贏也沒什么影響。】

“真是讓人向往的學術氛圍。”

真的就是古希臘魔幻翻版…

【探索未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不是嗎，我的話只有在解決疑問的時候才會有活著實感哦。】

“那個，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哦吼，這算是向我表示友好嗎。那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藍寶石龍，星云·阿庫亞，目前正在旅行。】

真是漂亮的名字…

“有點酷誒，這個名字。”

“我倒覺得歐米茄的酷炫度差不多吧。”

“對了，幻的姓是什么。”

我的全名，沒說過嗎。

“咦？我姓什么來著。”

該死，又是這種惡寒。

我的雷區是不是有點多。

“幻！”

像是泡在溫水里的舒適感，好像第一次認真地感受尤莉安撫的能力。

“真是不敢想象如果你身邊是譚雅或者娜塔莎會怎么樣。”

“可能就是因此我才是帝國指揮官哦，尤莉醬。”

【真是讓人羨慕的感情，我是不是也該去找一個戀人了呢。】

“！”*2

【兩位都臉紅了哦，等一下，不要踢籠子，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