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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四海客棧

我后悔了,真的!為什么我要跟他來到沙漠?我沒有當俠客的命。無論是在哪個武俠的故事情節里,我都扮演著一個角色。而這個角色,不是主角,而是被主角“劫”的對象。但是我就一點想不明白,有錢是我的錯?我爹能富甲一方也是起早貪黑掙來的,你不能說劫富濟貧就打劫我吧!

冷螢真的沒有回頭,他就這樣走了?他走了明天他吃什么?呃……這不該是我考慮的問題,餓死了最好!不過他死了誰帶我出沙漠?

我結了賬,還是選擇跟著他。畢竟他只謀財,不害命。正當我到他跟前時,我才發現氣氛不對。冷螢正面對著三名刀客,三人統一打扮。頭戴防沙斗篷,臉被遮的嚴嚴實實的。腰間夸著一把彎刀。炎熱的沙漠,我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寒意。

“回客棧里去。”

冷螢說這話時,沒帶一絲感情。我也來不及多想,扭頭就跑!一人想追過來。被冷螢攔住了,另外兩人也舉刀沖向了我。冷螢又第一時間來到了我的身邊,為我擋刀。他們的速度太快了。他們很輕松的就能到我身邊,而我沒跑兩步就已經氣喘吁吁了。冷螢將我在他們的打斗中輾轉騰挪。幾乎快要把我給轉暈了。我相信他們肯定不是冷螢的對手,可我在他們中間,妨礙了他。我好幾次看到他的劍就要刺進一人的身體,可馬上又改變舞劍的方向,替我擋下將要砍斷我腦袋的刀。這些人的目的是來殺我的!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同歸于盡也要殺掉我!我不記得我得罪過誰,更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那么想殺我,冷螢之前跟我說的時候,我沒想過太多。可現在……我為什么這么倒霉啊!我已經不想再掙扎了,你們愛怎么玩怎么玩!在我們四周揚起了黃沙。我嘴里,鼻子里,眼睛里,全是沙子!我也不想去咳嗽或是眨眼,隨你們便,就任憑你們擺布!漸漸的,我昏迷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沙丘上。已經看到頭頂懸掛著一輪圓月。我第一次有了想家的念頭。我離開家好幾天了,但是這是我第一次想家。我本該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冷螢的出現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他是命運安排來毀掉我的嗎?我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眼睛。我沒哭,只是沙子吹到眼睛里去了!我真沒哭!

“哭吧!等你到了你想哭又不能哭的時候,你會懷念這個時刻的。”冷螢一邊向火堆里扔柴火,一邊說到

“天殺的冷螢!我堂堂七尺男兒,流血不流……”我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今哭過之后,我不想再看到你的眼淚!”冷螢說這話時,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你不想?”冷螢簡直不可理喻!我抗爭到:“你把我忽悠到這里來,你都沒告訴我那些人為什么要殺我,也沒告訴我他們是些什么人。你不想看到?那你送我回去啊!”

我把這幾天積攢下來的情緒全部發泄了出來。我想看看冷螢的反應,他會生氣嗎?或者就只是高冷的看著我?

冷螢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蹲了下來,他把左手搭在我的肩上,雙眼死死盯著我,這種奇怪感覺讓我毛骨悚然。他想干嘛?我下意識的向后挪了挪。

“你……話太多了!”

冷螢在我后脖頸拍了一下,之后我又暈了過去。

我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我發現我還坐在四海客棧,還是這張桌子。怎么會這樣?我努力回想我到底經歷了什么。我的記憶慢慢的恢復,直到我想到冷螢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這家伙對我做了什么,難怪這家伙不男不女的!他是不是……我猛烈的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酒瓶喝光了里面的酒。不能再想下去,我這愛瞎想的毛病一定要改!再這么胡思亂想下去……太恐怖了!

“醒了?”冷螢品著茶說到。

“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把賬結了!”

“嗯……什么?”有沒有搞錯!我才剛醒,又要給錢?

“廢什么話,拿錢!”

“你……這話說的理所當然!我欠你的啊!”

這些話,我沒敢說出來。我上輩子一定挖他家祖墳了!沒辦法,誰叫我上輩子要挖他家祖墳。我心疼的拿出我的錢袋,準備叫小二。就在這時,我看到冷螢身后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打量著冷螢。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提醒一下冷螢,就見那人要去拍冷螢的肩。冷螢反應極其迅速,直接抓住了那人的手。

“冷兄!果然是你!”那人叫到。

原來不是找事的啊,我還當他兩是仇家呢!

“煙火兄,是你啊!”冷螢熱情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冷螢有這樣的一面!他對我的態度一直都是“冷”,這遇到了“火”怎么就變了一個人呢?

“這都快十年了吧!哎喲,我的天!”煙火嘆到。

“八年九個月零兩天。”冷螢道。

他們聊的,無非就是些往事,在他們的聊天中,我聽到的信息,加上我的一些推測……呃……行吧,是加上我的瞎想。我大概能拼湊出這么一個故事。

在九年,或十年之前,或是更久遠的時間。冷螢有一大幫狐朋狗黨。他們為同一個目的而聚在了一起。他們之間有著濃厚的感情,個個都是性情中人。直到八年九個月前的這一天,一個蒙面女賊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和諧的“大家庭”。他們沒說,但我估計是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這件東西重要的程度足以擊破他們之間如城墻般牢固的感情。他們最終抓住了那個女賊,他們一致認為該殺掉女賊。而這時冷螢站了出來,不同意大當家下的決定,雖然這個決定不只是大當家一人的意思。由于東西過于貴重,不得不讓人猜忌冷螢是否也參與了此事。大當家當即表態:你若要保她,我便不再是你兄弟!冷螢做事雷厲風行,當場割袍斷義!抱著女賊揚長而去。眾人猜忌之余,更多的是惋惜!但這也坐實了冷螢參與到此事的烏龍局面。時間是抹平傷口的最佳良藥,這么久過去了,他們對此事冷螢是否參與了并不想深究。只是希望冷螢能夠回來,然而他們的感情,已然回不去了!

煙火和冷螢聊了很久,好像是終于看到我了。

煙火問到:“這位兄臺可是冷兄的朋友,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你看,我一時興起,竟忘記介紹了。”冷螢一拍腦門說到,“這位是煙離,煙火兄。我以前的朋友。”

冷螢先給我介紹了他而我注意到了他說的后半句“以前的朋友”,唉!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這位是易洛,茾樟兄!”冷螢又向煙火介紹我。

“欠賬?這小子欠你錢?”煙火說到。

欠錢?我心說到底誰欠錢啊!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只怪我這名字。我出生時,陰陽師說我五行缺水,便取名為“洛”,母親去寺廟吃齋念佛時,向方丈提起我,方丈說我五行不只缺水,還缺木。便有了“茾樟”這名字。不過我很不喜歡這個名字,因為不管是誰都會把他們連起來讀。我聽著非常不舒服!

“不是欠賬,是他的名字茾樟!”冷螢再次說到。

“一落千丈?”煙火連起來讀了一遍說到,“我聽過名字叫狗蛋,牛糞的,頭回聽見自己詛咒自己的!”

果然都是些性情中人,說話都不顧及我的感受!我真的很生氣!而我……卻無可奈何。

之后,煙火叫了三壇酒。煙火是真的能喝!他不斷勸我喝,也勸冷螢。冷螢只是舉茶示意。沒有動一口酒。煙火開始還用酒杯,可他閑太麻煩,抱起壇子就往嘴里灌。

“冷兄!喝呀!十年前你可沒這么矯情!”煙火吼道。

我已經喝的半夢半醒了,聽到煙火這么說來了興趣。

“你是說這小子以前是要喝酒的?”我問到

“開玩笑!這家伙喝酒可厲害了,大哥都被他喝趴下好幾回了。之后大哥再不跟他喝了!”煙火回憶起那段兄弟姐妹月下花前的歲月,黯然神傷。我相信,那段時光會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老天啊!你就是見不慣我們這種人過好日子啊!”

煙火喝高了,我能感覺氣氛不對。他不像剛見到冷螢時的那種熱情。此時,他不像一個豪爽的俠客。就只是像一個奮斗了一輩子,卻一事無成的倒霉蛋。沒有了當年的戾氣和鋒芒,只會把自己喝個爛醉,然后心無旁騖的怨天尤人!酒醒之后又會回歸到頹廢的生活,而且每天還不得不戴上各種面具,來掩飾自己的無能。

冷螢按住了煙火正要舉起酒壇的手。

“你喝多了。”

冷螢又變成了那個面如冷霜的冷螢,在他臉上找不出一點傷感,或是懷念。看到他這樣,難道剛見到煙火時的熱情是偽裝的嗎?哼!你這樣的人,活該沒朋友,活該被猜忌!十年的老友你都能沒有一點感情?還得靠偽裝!

在我半夢半醒的狀態下,迷迷糊糊聽到冷螢說了一句話。

“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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