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在男孩的腳下顛來顛去，四季也悄悄給大地留下印記。冰面開始出現裂縫，在上面顛球的日子也結束了。男孩也不放棄，移動到石橋上。

大地的積雪越來越薄，就像居民們身上的衣物，逐漸褪去終于只剩下一層。

在王大爺的嚴格要求下，半年來男孩的技術有了明顯提升。從最初的一個到十個，再到三十四十。顛球的數量越來越多，他的身高也漲了不少，已經到媽媽的腰部。

今年的九月一日值得紀念，男孩將迎來不一樣的生活，再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踢球。他必須進入學校，接受文化教育。

這一天母子兩人喝過熟悉的牛奶，溫柔地媽媽蒙上男孩的眼睛。待他輕輕睜開，立刻被鏡子里的自己吸引了。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穿買的衣服。

款式非常簡單，白色的短袖印著一個黑白色的足球，他好喜歡拼命的親吻著，可以算是第一次親吻球衣了。

“謝謝媽媽，不過媽媽做的衣服更好。”男孩摸了摸媽媽親手縫的褲子，黑色的布料上紋著一個漂亮的“7”字。

“我的濤濤最乖了，真的不用媽媽送你嗎？”蹲下身子，雙臂抱著小男孩的肩膀。

男孩穿好新的布鞋，這是他最喜歡的鞋子，非常輕緊貼腳面，踢球的時候特別舒服。

拍拍胸口，“媽媽放心吧，學校就在藥店旁邊我不會迷路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習，您放心吧！我不在家，有什么重活您先放著，等我放學回來一起做。”

“我的小家伙，已經長成男子漢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每天堅持踢球的兒子，雖然比同齡人黑一點，但確確實實要強壯很多。

做媽媽的看著孩子茁壯成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你比別人壯，但絕對不可以欺負同學知道嗎？”

“不會的，除非他欺負媽媽。”看著這么懂事的孩子，雖然只是從上午八點離別到下午三點，竟然也特別不舍。

“拿上這個，萬一學校午飯吃不飽。”一邊說，一邊把兩個糖三角裝到男孩的布包里。

男孩開心的親了親媽媽，兩人正準備出門，迎面走來的正是男孩特別喜歡的王大爺。

經過半年，白濤從教練那里收獲了球技。而人人不喜歡的王大爺，也逐漸被大家所接受。

“教練！”看見王大爺，男孩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

就要碰到了，忽然一聲，“立正！”身上那股味道已經很淡，但依然存在，他不想男孩碰到自己。

白濤馬上站好，教練說的話自己必須得聽。

王大爺微微一笑，從背后拿出一個漂亮的文具盒，外殼上是踢球的卡通人物，內部有兩層印著乘法口訣。

接過文具盒，男孩興奮地忍不住要去抱他。奈何王大爺又下達了指示，“立刻前往學校，不準遲到，不許打架。”

男孩狠狠地點點頭，朝著學校出發了。

“王叔，我替濤濤謝謝你。還有以后殺了羊，你別送我們那么多，你一個人也不容易。”

“我一個糟老頭子，活不了幾年吃啥肉，還是讓未來的球星養好身體。”也不久留，瀟灑地放羊去了。

望著遠去的學生，男孩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他從事足球的的確確拯救了自己，也讓小島的居民更加團結了。

男孩是小島今年唯一的新生，一個人走在路上。他并不覺得孤單，因為他抱著足球。

從石板橋到學校，他大約要走二十分鐘。二十分鐘的時間，不能碰觸足球，這讓他感到非常煎熬，但也必須忍受。小鎮的路基本由石板拼接而成，為了防止足球過早踢壞，他只在草坪或者很松軟的土地上練習。

可他實在太喜歡胳膊下面的伙伴了，用手一次又一次撫摸著他。既然不能踢球，那就和他說話吧。“足球足球，你知道七加八等于幾嗎？”足球不說話，“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等于十五。”

男孩這一異于常人的行為，更是讓他坐實了小瘋子的名號。

在快樂的自言自語中，他不覺得那么難熬了，穿過小巷，跨過廣場來到育才小學的門前。

專注和足球對話的白濤沒有看路，更沒有注意同學家長們的指指點點。

“哎喲。”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男孩的思路。

“對不起，對不起。”撞到別人的白濤趕緊道歉。

略顯發福女人看了看他，原來是個小孩，也就沒說什么，反而招呼自己的孩子過來打招呼。“你是新同學吧，奎兒快過來打招呼。”

說完用力拉了拉躲在后面的孩子，一個龐大的身體浮現在白濤面前。比他高一個頭，寬度頂他兩個。

穿著黑色的褲子和上衣，那衣服一看就是大人的。本來寬松的衣服，在他身上卻被撐的緊繃繃的，好像要撕裂一樣。

男孩在媽媽的牽引下，乖乖地轉過身。眼睛瞇成一條縫，臉上的肉輕微搖晃，朝著白濤傻笑。

直覺告訴他，這男孩是個傻子。但媽媽說過，不管對誰都要有禮貌。

“足球足球，快跟新同學打招呼。”男孩晃了晃手里的足球，“我叫白濤，這是我的好伙伴。”這怪異的行為起初讓對方有點驚訝，不過能感覺到男孩沒有惡意，而是很善良。

就在大奎媽媽不知道怎么回答時，一旁的傻兒子竟然主動朝著他手里的足球揮手，艱難地說了一句，“你好。”那一刻她甚至有點想哭，不管孩子再笨再傻，都是自己的親骨肉。

打完招呼后的奎兒又開始哈哈傻笑起來，引來周圍人的異樣眼光，趕緊離他們遠點。他的母親，把手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安靜的動作，傻笑的孩子馬上閉嘴了。

“不好意思，大奎沒嚇到你吧？”

“沒有啊，我覺得他笑的很開心，肯定是很喜歡我的足球，說不定還能成為好伙伴。”說完自己也哈哈笑了起來。

帶著這感動，三人慢慢走進一年級同學的教室。

娜塔莎喝了一口水，“你不會真是個傻子吧？”

“不僅傻還瘋，所以勸你還是早點回家。”

“攆走我？想的真美。”娜塔莎瞪了白濤一眼，心里默默想著，“真是個傻子，這么個大美女在你身邊，還趕我走。”可隱約中，反而越來越喜歡這個傻的可愛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