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杞人憂天

從那天后，月也沒有表現出她作為監視者的特別，一切都像往常一樣，甚至有向好發展的趨勢。

“你可以自己建一座小房子，批準你使用野生木材了。”那一天天風如此提議。

月給了天風一個白眼：“你動手給他蓋個屋子只是揮揮手的時間吧。”

天風正色說：“實際上應該是八分鐘，但是我蓋房子是要付錢的，你讓我在這方面幫忙等于直接向我要錢。而且我一直覺得你那個房子有些大，而且你也邀請他住在一起過……”

沒等他說完，月就一陣劈頭蓋臉的氣流砸過去：“我就隨口一說，我要面子呢。”

本來就沒有殺傷力的攻擊打在天風瞬間制造出的小型風墻上立刻就潰散了。

看著他們兩人愉快的日常，王綺小聲說：“我要命呢。我要是住進去，總有人會想弄死我。”

月一拍腦門：“哦，對，我給你找個幫手，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幫忙的。”

“知道了，貴族小姐。”王綺懶洋洋地回應，雖然最早的時候期待著他們能揮手間建起一座小屋，但后來想想很明顯不該有這個期待。

對于這個稱呼，月微笑著：“呀，不要說的這么直白。”

以上就是王綺和紫兩個人苦逼地砍樹搬木頭堆泥土筑土墻的起因，另，大部分活都是紫來做。

“沒必要這么幫我的，房子不著急的。”王綺十分不好意思地說。

“還是著急一點吧，怕你習慣露宿后反而不習慣住屋里。”其實紫堅持認為既然是月讓他來幫忙，那必然有其必要性，也就是王綺的房子具有必要性和一定的緊迫性，并且月還特別從天風那兒要了一把刀，讓他在砍樹的時候練習刀法。

當時紫明確問過她：“為什么非要我去？我靠近他時也不怎么舒服。”

對于引起眾人的排斥感，月已經沒有當初那樣擔憂了：“因為你是比較有可能和他關系較好的，你想想這事我和靜兩個女孩子不適合吧，利張的性格倔死，棟一句話不說，你正好順便練一下體力。”

“不對啊，為什么要幫他啊？”

“他終歸什么壞事都沒做，我們也應當以平常心來對待他，有些敵人只是因為我們將他看做敵人。”

月這樣解釋，實際上自從她和天風決定接受王綺“移民”身份后，讓他感受到社會和諧，生活向好就成了重要的事情，所以給他一個住處就很重要。

房子的設計簡單到極致，四面墻加一個屋頂，然后月拼裝一個木床，鋪上干樹葉然后鋪上麻袋就完了。對于任何一個人，這都是極致簡陋了。

住址被迫選在了樹林中，從這里到村莊有一千多米的距離，月專門選擇了一個兩相不厭的距離將王綺和不是很明白事理的村民分隔開。

在半個月的額外勞動后一座簡陋的小屋在樹林的遮蓋下建好，差不多如紫所說，王綺真的有點不適應這個房子。

從那時起，月有事沒事就往王綺這里來，一來是給王綺添置些家具并順便把她院子里實在不知道怎么用的破爛扔過來，二來作為監視者必須掌握目標的狀況。

王綺對手工作品的興趣并不大，很快就失去了興趣。“你果然是一點也不擅長手工，比我還不擅長，誰知道是哪家的貴族少年。”月在王綺身后抱怨，她現在正在王綺房間外擺弄她收集的各種廢材料。

王綺沒有回應她，繼續走向門外。“你去哪兒？”月例行詢問。

“出去轉轉。”王綺面無表情的回應。

“記得別走太遠，這里可能有狼人。”月囑咐道。

王綺第一反應是傳說中的狼人，但這世界上有獸人。“狼人？我知道有獸人，難不成他們會跑村子里來吃人不成？”如果真有這種事情，那之前的生活未免有些或許松散了。

“目前還不清楚，有三個人看到過和人一樣大的狼突然變成人，我還沒見到過，具體是不是獸人以后再說。”

“既然目擊者能回來，那些狼人的家伙不算強。”

“隨便一只野獸對付你綽綽有余。”

王綺郁悶地走出門。他太弱了，而且沒有變強的方法，來一個正牌金手指好不好？來一個正經系統好不好？來一個戒指里的老爺爺好不好？來一個……算了。

這里的生活不能太久，被森林束縛住的世界并不適合王綺，門外有一片樹林，在房前屋后有足夠寬闊的草地，走在草地上的感覺與水泥地面很不尋常，語言無法描述出這種舒適的異樣，只是感覺還不夠，要全身心地躺在地面上，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仰望滿天星光，似乎可以忘記那份煩惱。

但是！想象中的星空并未出現。

天上只有孤零零地不超過十幾顆星星和一輪月亮，即使面對著樹木的遮擋也不應該如此之少，這是在鳥不拉屎的偏遠小村，沒有受到光污染，也很難受到大氣污染物的阻隔，天氣極好，空中沒有一絲云朵。

那滿天星空，那浩瀚銀河去哪兒了呢？

這是他從未注意過的事情，王綺抓緊對這信息展開分析。

這是一片荒涼的宇宙，或許有一天，這里的人會乘坐魔能飛行器飛向宇宙，可能要飛出幾十上百光年甚至上萬上百萬光年才能找到一顆恒星，在宇宙中的確存在這樣的“荒涼區”，過于遙遠的星光無法到達此處，只要一個文明能夠不間斷發現下去，必然有飛向星空的那天，那個時候就會發現，這里真的是孤單啊。

“我吃飽了撐得？”王綺自問，他想這個做什么？現在先想想該怎么活下去再說，千萬年以后的事情輪不到自己操心。

似乎很短的時間，旁邊又躺下一個人，月躺在與王綺距離合理的地方招呼王綺：“看什么呢，這么入迷？”

王綺依舊沉浸在遙遠的天邊：“天好黑啊。”

月懶洋洋地解釋：“因為太陽只能照射一半的星球，另一邊就是黑夜，就連月亮也是反射太陽光。”

“天不好。”

對于沒頭沒腦的回答，月說到：“這是相當潔凈的天氣，沒有云，沒有大風，沒有干擾光線，每一顆星星都清晰可見。”

“星空，有些孤單啊。”王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啊？”月驚訝于他的想法，“雖然它們的確距離很遠。”

這個世界天文學發展到何種程度，王綺想問一下。“吶，月，這每顆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嗎？”

“有啊，不過我一個都不知道，知道這種事有什么用嗎？”

“那有沒有辨別方向的星星？”

“沒有。”

顯而易見二十幾顆星星中出現一個天極星的概率大約千分之一吧。

“吶，月，人類對星空了解多少？”

“很少。我們距離星空還很遙遠，據說有人從遙遠的天邊俯瞰整個星球，但是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據說這個的是潘諾西亞帝國在百年前做到的，赫瑞斯目前或許能做到，但是除了畫地圖還有什么用呢？”

“從天際俯瞰這個星球…這個星球叫什么來著？”王綺果斷裝作忘記了這個事情。

“不至于吧，雖然我們一般都不管這個，就叫地球啊。還有啊，你真的不用假裝失憶了。”

王綺是真的尷尬。

同名也是沒辦法的，這不是王綺的命名，而是那個存在感為0的“字典”自動翻譯，但是居住在地面的人叫自己所在的星球為地球也是很正常的。為了表示區別，王綺選擇了音譯：艾歐。

“他看到了什么你知道嗎？”王綺好奇，他迫切需要一張世界地圖，但是這里沒有。

“這個不清楚。”

“有沒有整個世界的地圖？”

“這個有，不過我現在找不到。”

“我想看一下這個世界的地圖。”

為了從宏觀上了解這個世界，也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

“能找到自己之前在哪兒嗎？”

“一定可以的。”

王綺微笑著說出謊言，然后趕緊把話題投向星空：“你剛剛說它們的確距離很遠，是多遠啊？”

這個距離沒有意義，王綺純粹是想扯開話題。

“好遠好遠，最遠的就連光也要跑上百年吧。”

的確，是……

王綺一轱轆爬起來瞪大眼睛止不住地高聲問：“你確定？！”

月滿懷疑惑，無法理解王綺的腦回路。

“不確定啊，我記這個距離做什么？”

王綺不放心地繼續追問：“上百，這是你隨口胡說的數，對吧，對不對啊？”

王綺的異常終于令月不由得緊張起來。“是我隨口說的，出什么事了？很重要嗎？”

“很重要，非常重要，無比重要。”王綺重復了3遍。

“哪里重要了？他們最近的距離我們也是我們幾輩子都沒辦法到達的，難道會對我們產生影響？你是受古代星象學影響太大了么？那東西早就被淘汰了。”月嗤之以鼻。

王綺沒有給月補充那些地球人還在猜想中的概念的想法，當他想向月解釋自己的擔憂與震驚所在時，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在擔心什么，只是一想到這個數字與空曠的星空，總有一些不對勁地感覺。

“幾百，這個距離太小了。”王綺遲疑了，“或許會相當糟糕，或許沒什么影響。抱歉，我剛剛失態了。”

不經意的失態，月認真打量著他，似乎剛剛只是鬧了一個笑話。

*

每周例行休息日，王綺準備睡到中午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幾乎就在那一刻，一股危險感令他一躍而起，隨即一根粗鐵棍直接擊碎了床頭。從門口到床的距離僅有不到三米，幾乎可以肯定來人是飛奔來襲。

是誰？

當王綺將目光集中后，利張冷漠地面孔逐漸放大。

一擊未命中并未令利張有任何情緒波動，緊接著的揮砍，王綺下意識地用手臂去阻擋。

“碰”“啊”！

手臂還沒斷……

這種小地方根本沒有躲閃的地方，王綺直接沖撞到利張身上，利張手中的鋼管狠狠地砸在他肩頭，忍著鈍痛他好歹將利張撞倒，一步準備奪門而出，卻被利張一抓，趴在門口，他立刻踹了利張一腳。兩人共同站起來。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綺高聲怒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