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風看穿了傾羽的小算盤,他故作猶豫:“據說云島周圍布有結界,不歡迎閑雜人等,你這光明正大要帶我前去,就不怕我做什么手腳,破了它的隱蔽之術么?”
上次從云島返回,淺風只覺得內心有些隱隱躁動,剛巧又因著煙嵐的事情見了司命,他便趁著青梧去云島請傾羽的空檔,去了趟司命的崇歲宮。
司命知他之意,但卻死活不肯對他透露出一星半點,直到淺風將王母賜他的兩壇上好的瓊漿玉液拎了出來,司命老頭的眼睛便立馬就紅了。
淺風要問的只有四個字:云島,傾羽。
司命擰著兩只眉毛,看著那兩壇酒,不慌不忙的讓小童取了一套夜光杯出來,開了其中一壇,倒了滿滿一杯,那酒香便瞬間飄滿了整個殿堂。
他將杯子拿在手里,輕搖了下,呷了一口。全身便猶如清波靈氣注入,神情氣爽。
這才捋著胡須,透露了一點信息給他。
一是那云島背后有極高之人坐鎮,二是關于那傾羽……
司命狡黠一笑,試探著問道:“上仙不是已經連她的真身都看出來了么,還有啥不明白的?”
“我知那傾羽與我有一段深厚因緣,卻又看不清是善是惡,特來請老君指點的。”
司命哈哈一笑,問世間,上至九天仙羅,下到妖獸人鬼,無一躲得了情關,就連眼前這位向來不近女色,瀟灑自由之人也不例外,他倒是很想看看他渡情劫時的模樣。
“那你可要去問月老嘍。”
淺風離開崇歲宮老遠,似乎仍舊能夠聽到那老頭笑的七音八律的。
他自然是不再需要去問月老的。
然則又想到煙嵐那傻丫頭,她為什么不直接去偷月老的姻緣簿改,卻要去司命那里送死,著實是蠢。
“喂……”傾羽雙手放在嘴邊,成喇叭狀的喊他,淺風才恍然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了過來。
“哈,暮雪總說我修行走神,她要是見了你,就知道什么才叫真的走神兒了。”傾羽嘟嘟囔囔的說道。
“這位上仙,本莊主親自帶你回云莊,你就感恩戴德的從了吧。”
她身子逼近淺風,挑著眉的“引誘”他,淺風實在看不下去她這毫無端莊的樣子,只得趕緊應下。
三人出了酒樓,按照先前商量好的先是往牧瑤家鄉處查看。
只見村莊房屋盡毀,空無一人。他們又順著牧瑤見到的村民們遷移的方向而去,不到幾百里,便看到一個更大的村落,那里人群活躍,好不熱鬧。
詢問之下,果然先前那村子里的人全部搬到了這里,再詳細問下去,便無任何所獲。
三人遠遠的看著這些凡人,孩童在老人的膝下承歡,男人們肩扛手拿,女人們縫縫補補,正是夕陽西下的時景,橙紅色的光束照在那一間間木質村屋里,看的讓人有些感慨。
“人生就是這樣,短短幾十余載,看在眼前,活在當下。”傾羽眼神溫柔的注視著那片村莊,一陣微風吹來,她那額前的碎發便不安分的起起伏伏。
“嗯。”牧瑤眼里落了淚,卻又連忙用手拂去淚珠。
三人回到云莊時,暮雪正在院子里跪地不起。那么大的太陽曬在當空,她臉上的汗一粒接一粒的往下掉。
傾羽見這陣勢,真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的。
“你還知道回來?”暮雪瞟了她一眼,臉色鐵青。
“姑娘,你去了幾天,暮雪就在這里跪了幾天。而我就在這里站了幾天。”在聽到夜闌的聲音后,她才意識到,夜闌居然也待在這里。
“咳,你怎么能這樣呢,你也不勸勸暮雪,你看她都曬黑了。”傾羽弱弱的辯解到。
嘩,暮雪從空中寄出一柄長劍,那劍身長約三尺,寬半尺,劍身都鋒利無比,更何況那閃著寒光的劍尖了。
她將那只劍狠狠的插入自己面前的地面,傾羽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便閉了嘴,不再狡辯。
“我記得我在給你定修行計劃的時候,曾說過,如果你完不成,就是我的責任,那我自甘受罰。現在我不僅沒能讓你好好的按照計劃進行,甚至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甘愿領了這一劍。”
她說著便右手持起劍柄,朝著自己的身體刺去,傾羽在那一瞬間什么都來不及想,就赤手去搶奪劍身,幸虧淺風及時出手,將劍打落了下來。
“各位,這本是你們云莊的家事,淺某人不該多管閑事,可是暮雪姑娘何不先聽聽事情的原委,像是姑娘這么重禮重信之人,定能辨出是非曲直。”淺風上前,彎腰行禮后,語調不急不緩的道。
“雪姐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姑娘是為了救我才耽擱了,雪姐姐,你要罰自己,就連我也一并罰了吧。”
牧瑤也慌忙沖上去,跪在暮雪前面,一個勁兒的哭著。
暮雪聞此抬頭,可當看到淺風時,心緒一下子變得不安起來。
傾羽頓了頓,終究是走過去扶起了她,十足真誠的正視著她的眼睛:“雪兒,你告訴我,你這么緊張,是不是在你的那個預言里,我會……”傾羽頓了頓,不知道該怎么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