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園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在這座城市中可以說是離星空最近的了。

坐在落地玻璃窗旁的周率婷，余光小心翼翼地投向樓下，即刻收回。

“我以為今晚——只有我和率婷兩人。”

宋翊斜靠在對面的沙發上，單手撐著頭，盯住正襟危坐于對面的二人。

“所以預訂了雙人餐。”

楚項歌尷尬得咬住下嘴唇，用手擋住額頭。

“我竟然就這么輕易被洗腦，和你來這里。”

率婷支支吾吾：“呃、宋總，我說我定地方的……沒想到您要來這里，這種地方也只有你能訂到吧……沒關系，我可以減肥晚飯不吃，你們吃吧……”

瞬間氛圍如冷庫冰箱第十八層。

楚項歌被逼出手，因為他感受到自己的腳背正在被壓。

“欸嘿嘿，也是，你看看你，坐下肚子上都幾圈肉了，臉也鼓了一圈。不吃就不吃吧，你的這份碳烤神戶牛肉就交給我吧。”

“啊？真的？”

率婷忙低下頭左右捏起自己肚子上的肉，再揉向臉蛋，旁邊的楚項歌已經切下一大塊肉放進嘴里香糯得咀嚼起來。

宋翊放下撐頭的手臂，坐直起來。

“你們……”

眼神里充滿柔光，卻淡淡得看向此時小慌張模樣的率婷。

“找我何事？”

楚項歌停止咀嚼，直接咽下去。

率婷也收回自己亂動的小手，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迅速喝一口，恢復自然狀態。

宋翊詫異于對面的二人表情竟然一致。

楚項歌深吸一口氣，艱難得露出喪態。

“學長，救救我們吧……我們快要破產了。”

率婷低著頭：“是啊，公司已經欠我們一個月工資了。”

宋翊皺眉沉默片刻。

“我以為，上次的P站風波，會引來些許投資人注目。”

“時代不同了，我們網站的類型，恐怕再怎么跳都入不了行業風向，想改去做行業風向的東西，完全沒資金來源。跟我談的，不是收購就是讓我轉讓公司技術專利。無異于賣公司，呵呵，將來我賣了公司買了房結了婚，不知，可不可以求學長收留，隨便給我個碼農的活就好。”

楚項歌自嘲式的后靠，深呼出一口氣。

宋翊正準備開口要說什么，被一旁聽完此番話的率婷打斷。她此刻像是炸開了鍋。

“咱們來的時候不是這么說的！你瘋了！你——”

率婷氣得雙手拍桌站起來，狠狠瞪向楚項歌，又假笑看向宋翊，緩緩坐下。

“學長，不是這樣的，你別聽他瞎說，只不過沒資金嘛，哪個互聯網公司創業前期有錢，我們員工都沒還沒放棄，就是此次，想向你請教，您在創業初期肯定也遇到過類似危機，是如何度過的，可不可以給我們學弟學妹們一些干貨建議，要是……有什么好的人脈資源推薦一下就再好不過啦，大家都是校友一場——您看……”

雙手合十狀作出拜托姿勢。

宋翊聽完開始陷入沉思。

“當初……我是如何渡過的……”

楚項歌無奈側頭看向一邊，不小心瞥見餐廳門口一全身奢侈品牌的時尚女人走進來，不禁冷笑一聲。

“學長自是有貴人相助。”

宋翊隨著楚項歌的目光方向看去——

“聽東象說…你推掉今晚的股東聚會，來這里共進二人晚餐。哼，怎么變三人了？看樣子，楚總和周小姐，關系不淺呢。”

蔣星旋走近前來不懷好意進行冷嘲熱諷一番，像是不僅針對宋翊，還有他所約會的對象。

宋翊面露不快：

“蔣總，你怎么來了？”

蔣星旋不請自坐在宋翊身邊。

“我當然是來陪同的，擔心你一人應對不了，以為你是約了極其重要的貴客于此商談，不過……來了后，發現的確是貴客啊。”

星旋眼角淺彎，端起茶壺為楚項歌添滿水杯。

“不知楚總，是有何要事竟能讓我們宋總如此鄭重對待？聽聞，你最近在賣公司，難道是想讓surround并購——”

“星旋！”宋翊皺眉制止。

楚項歌嘴角上揚壞笑一下。將手搭在率婷背后的靠椅上。

“我啊，其實也是陪同。陪我們率婷來見宋總，你問錯人了。”

星旋聽完立即臉綠，氣得美甲掐進手掌肉里。

率婷完全不知所措，眼珠亂飄，端起早已喝干凈的空水杯假裝喝水。

宋翊微微抿嘴，將星旋面前的水壺端起，站起來給率婷的杯子添水。

楚項歌得意的挑動眉毛看向蔣星旋。

星旋的脖筋凸起：

“宋翊，你們、是來聊私人話題的嗎？”

宋翊面無表情點頭：

“嗯。”

“什么私人話題，憑我們多年的相識，我可以參與嗎？畢竟，我比楚總還要跟你更熟。他都能在，我沒有退場的理由吧。”

楚項歌倒吸一口涼氣。

理由讓人信服，無話可說也。若是想以周宋二人的私人話題逼走對方，那么自己也得走才對。沒轍。

“嘿嘿，蔣總，我們啊，都是校友，就是聊些母校啊，創業經驗分享啊這些的，您，天生富貴，看不上眼。”

楚項歌轉為救場。

星旋即刻由刻薄轉變為溫婉態度。

“怎么會呢，我還很好奇宋翊的過去和母校時光呢，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突然目光掃向率婷和宋翊二人。

率婷表情擰巴，此時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宋翊波瀾不驚娓娓道出：

“和周小姐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大概……四年前。”

在座余下三人不約而同露出驚奇的表情。

“率婷，你、你不是說——”

楚項歌皺著眉頭看著身旁同樣驚詫萬分的她。

“呃……那個母校演講會，宋總，您、您真是好記性……”率婷半天艱難吐出幾字。

宋翊接著繼續，神色從容。

“嗯，那一年，所有的事情我都記憶深刻，好像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記得。”

楚項歌眼前一亮，終于來了興致，四年前，不正是宋翊創業起步階段。surround網站那會默默無聞，鮮有人知。

星旋突然頭轉向一側沉默不語。這更加令楚項歌好奇與抱有期待。

“率婷，你不是問我如何渡過類似危機的嗎？我好像很久都沒和別人提起過這段經歷了。”

率婷雙手撐著臉頰，與楚項歌一起充滿期待得望著不再陷入沉思中的宋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