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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討價還價

卡爾雅多看著餐盤里的食物,遲遲不動手,光拿著勺子在湯碗里不停的攪,最后才好像嘗毒藥一樣的吃了一口,馬上就一臉嫌棄。

“真難吃。”

卡爾雅多的男仆和戰士已經把午餐消滅了一半,雖然同樣不合口味,也只能閉著眼睛往肚里咽。

卡爾雅多小少爺可不輕易接受這樣的食物口味,他放下勺子,從手上的戒指里摸出好多個調味料瓶子,往湯里至少加了三樣粉末,才終于滿意了。

坐他邊上的白彤彤突然扔下手里的面包,彎腰藏在桌子底下連打兩個大噴嚏。那小子的食用香料居然是香辛料,她聞到了有類似生姜和胡椒的味道。

這小少爺有勾搭的價值。

白彤彤重新坐直,就看到卡爾雅多小少爺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這讓她今天第二次脖子后頭發涼。

“你對我塔米爾的特產有什么不滿?”卡爾雅多小少爺的語氣非常的糟糕。

艾妮和希爾立刻放下餐具,緊張不安的看著白彤彤和卡爾雅多,生怕他倆發生沖突,卡爾雅多的仆人們也都一樣,全部戒備著。

白彤彤雙手舉在胸前,“小少爺,我只是覺得這么好的香料,用在蔬菜湯里太浪費了,燒肉吃才更合適。”

這句話神奇的讓卡爾雅多的臉色緩和了。

“你會做飯?”

“噢,我今天早上才去了外面的早市,但可惜有別的事要做,本來中午我想自己做飯吃的。”白彤彤表示深切理解認同的點點頭,“餐廳的飯菜吃幾次就夠了。”

“會燒肉菜?”

白彤彤揚起眉毛,“這就要看買到什么肉了。吃過雞肉卷么?雞肉拍松,腌好,上漿,下油鍋炸至金黃撈出,平底鍋里攤薄煎餅,鋪上雞肉,蔬菜,抹點蛋黃醬,卷起來吃。”

卡爾雅多小少爺眼睛睜得溜圓,卻依舊嫌棄的抿了抿嘴唇,“最討厭蔬菜。”

白彤彤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最嫩滑的里脊肉,腌好,煎熟后切成條,卷在薄煎餅里,咬一口全是肉。”

“如果是排骨呢?”

“排骨更簡單,要么用酒燒著吃,要么調一點酸甜醬做酸甜排骨。做肉菜嘛,最少不了香辛料了,聽說塔米爾出產的香辛料氣味芳香味道一流,可惜從來沒機會嘗試過。”白彤彤敏銳的抓住卡爾雅多先前自己泄露的情報,引誘小少爺上鉤。

卡爾雅多的反應卻超出了白彤彤的預計,他直接推開餐盤站起身,以命令的口吻,要白彤彤去他的宿舍給他做飯。

白彤彤有點冒虛汗,大公家的孩子行事就是膽大妄為。

“抱歉,卡爾雅多少爺,我是德雷格小姐的護衛,她在哪,我在哪,再者下午我們還有正事要辦,老師那邊需要我們的幫助。”

“不就是開學那點事么,跟你交換。”卡爾雅多沖著他的一個戰士揮了一下手,其中一個立刻起身走到艾妮身后。

白彤彤無奈了,她只好看向艾妮。

艾妮給嚇壞了,她除了點頭沒有別的反應。

“可要保護好哦。”白彤彤妥協了。

“他倆是正式騎士。”卡爾雅多再次驕傲的抬起下巴。

白彤彤立刻閉嘴。

卡爾雅多將桌上的調味罐收回戒指里,男仆和另一個騎士重新聚到他的身邊,四人正要往外走,餐廳里突然一陣喧嘩。

紅發紅袍的諾拉爾走在哪里都是一道矚目的風景線,而她身邊的表妹巴巴拉小姐如今也都已被同學們熟知,不過這次除了這兩姐妹,她們身邊還有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紀更大。

卡爾雅多站著沒動,他故意等到諾拉爾他們找到座位坐下了,他才往外走。

貴族男生宿舍離女生宿舍不遠,這十一號餐廳基本上就夾在兩處宿舍區的中間,卡爾雅多住三一三號。

屋子里是一模一樣的結構,廚房里的炊具比艾妮的要更豐富一些,看來這位小少爺是真心愛好吃的。

“哄得我高興,我就給你好處。”卡爾雅多在廚房的大料理桌前坐下,他才不在外面的餐廳等著,他要看著白彤彤的每一步操作。

“你想吃什么呢?”

“隨便,來份簡單的套餐。”

“不介意貢獻一點香料吧?”

卡爾雅多的男仆立刻打開櫥柜,拿出很多銅制的調味罐,白彤彤一個個打開嘗味道,很多相似的味道帶來了特殊的親切感,白彤彤簡直是眉開眼笑。

挑出腌肉用得著的,剩下的放在一旁,白彤彤從戒指里拿出她的菜籃子,取出一大包新鮮里脊肉和一包魚肉,各分了一半交給男仆去后院井邊洗掉血跡,她則在廚房找出更多的碗碟刀勺備用。

剛剛的午餐大家都沒吃幾口,現在依舊都餓著,白彤彤于是先做了幾個火腿煎蛋三明治讓卡爾雅多他們墊墊肚子,她則動作利落的開始腌肉,然后到一旁切魚肉和蔬菜,準備做香菇蔬菜碎魚肉濃湯。

卡爾雅多嘀嘀咕咕的念叨著討厭蔬菜,白彤彤可懶得理他,照樣預備自己的,爐子上坐著開水焯蔬菜,等到肉腌好,開始上鍋煎時,小少爺也終于閉嘴了。

爐子有兩個火口,左邊的煎肉,右邊的攤薄煎餅,男仆在院里清洗另一塊小砧板,準備切熟食。

腌過的肉這一煎,香氣散出來,卡爾雅多居然毫無儀態的開始拍桌子,他身邊的騎士也情不自禁的揉揉鼻子,深吸一口久違的香味。

煎好的薄餅盛在盤子里,里脊肉切成細條,卡爾雅多堅決抗議鋪一層蔬菜葉子,白彤彤只好直接用煎餅包肉給他,她和另兩人吃的仍舊有蔬菜。

在煮湯的同時,肉卷就下了肚,稍歇一會兒,正好熱湯上桌,卡爾雅多小少爺對湯里的蔬菜丁非常不滿,但在嘗過一口之后,哼唧著還是接受了,并在吃完一份后還多添了一些,最后心滿意足的靠著椅背打著飽嗝摸肚子,高級貴族應有的餐桌儀態全拋腦后去了。

他的男仆和騎士也都吃得眉開眼笑,又夸又贊。

白彤彤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湯,放下勺子,抹抹嘴。

“卡爾雅多少爺,給點評價吧?”

“你這趟護衛的任務持續多長時間?”卡爾雅多不答反問。

“到這個學期末,送艾妮平安到家時止。”

“好,下個學期我雇你,直到我離校為止。”卡爾雅多一副為本少爺做事是你天大榮幸的高傲表情。

白彤彤瞇起眼睛,存心逗逗這漂亮正太,“卡爾雅多少爺,您不缺護衛。”

“我缺廚子。”卡爾雅多表情不變。

“我本職可不是廚子。”

“我說你是就是。”

“那我可以拒絕。”

小少爺噘起嘴,“你真的想拒絕一位卡爾雅多的雇傭?”

“廚子是愛好,不是本職。”白彤彤很堅持這一點。

“如果我保你的德雷格小姐這個學期平安無事也不行?”

“您如何保她?”

卡爾雅多皺皺鼻子,“德雷格小姐嘛,不就是去年冬天莫名其妙摔進湖里差點淹死的那個,今年只好重讀一年級。這事早就在沙龍傳遍了,傳聞她得罪了人,被人整了。本來我就隨便聽聽,沒想到今天在餐廳碰上了,子爵家的小姐也帶護衛,顯而易見,她家里也是擔心怕又出意外,學校里太多世家子弟,對于打擊競爭對手是不遺余力的。你真以為每年退學的學生,都是因為學業差勁?”

“學校就不聞不問?”

“學校都能允許學生私下切磋、自己去危險禁地探險傷亡自負,他們怎么可能會介入學生之間的私人恩怨,倒在別人的暗算下,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不夠聰明。在這里,死讀書是沒用的,要么家世好到沒人敢弄你,要么就自己機靈點,別被人耍了。那個德雷格,一看就是個木訥寡言好欺負的,你要還想拿到全額傭金,最好找外力幫忙。”

“聽上去,艾妮這個學期仍然危險?卡爾雅多少爺,您是不是在沙龍還聽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卡爾雅多占有談判上風,得意的毫不掩飾,“加頓晚飯就告訴你。”

白彤彤無奈,這小正太真懂得討價還價。

“我今天就買了這些菜,您剛才都看到了。”

“你的廚藝絕對不止做這幾道簡餐。”卡爾雅多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以為對高級貴族來說,同樣的食材,一天之內不吃第二次。”

“在家時的確是這樣,但這里是學校,條件有限,一切從簡。”卡爾雅多一副迫于現實無奈的表情,攤了攤手。

“話是沒錯,但是,艾妮也是沙龍的一員,她在哪,我在哪,當她面人家不一定會說笑話,但在背后,你聽到什么,我也一樣能聽到什么。”白彤彤狡猾的笑了笑。

“喂!”卡爾雅多發現上當了,不太高興,眼珠子一轉,又有了主意,“等你去聽,時機都晚了,搞不好已經有人在背后策劃什么了。”

“這就是德雷格子爵為什么要雇傭我這個成年人的原因了,不管怎么說,我總比一個孩子更有應對之策,只要沒直接弄死艾妮,我有的是時間慢慢報復回來。”

“你都不知道是誰干的。”

“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自己干了一件得意事,真有那么好的城府憋著不告訴任何人?”

“德雷格小姐怎么落水的,不是至今都沒查出來么。”卡爾雅多嗤之以鼻。

“那不是因為我不在么。”白彤彤大言不慚。

“嘁,吹牛。”

“走著瞧唄。”

“說來說去,你就一點也不好奇我在沙龍還聽說了什么?”

白彤彤向卡爾雅多微微前傾身體,狡黠微笑,“我剛才怎么說的?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哪那么好的城府保守秘密?”

卡爾雅多意識到第二次上當,眉毛一揚,但眼看著他要跳腳之前,白彤彤果斷伸出一指擋在他嘴唇前,“你要是想下午再吃個鮮肉燒餅,就老實告訴我,你在沙龍都聽到了什么。”

卡爾雅多眼睛一眨,拍掉白彤彤的手,自己伸出兩根指頭,“兩個。”

“行,成交。”白彤彤答應得很爽快。一個燒餅怎么備料,要做當然就要做給大家一起吃。

卡爾雅多舔舔嘴唇,接過男仆遞來的水杯潤潤喉,才一臉神秘的壓低嗓音,“沙龍里有傳聞,諾拉爾喜歡的男孩子喜歡德雷格。”

白彤彤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特德的身影。

“你怎么一點也不驚訝啊?”卡爾雅多對白彤彤的淡定反應感到不滿。

“從昨晚到今天早上,是有一個男孩圍著艾妮打轉來著,本來中午要一起吃飯的。”

“穿白袍的?”

“侯爵家的。”

卡爾雅多翻個白眼,泄了氣,“阿倫森。那就是了。”

“我看那男孩對諾拉爾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哎。”

“德雷格就危險在這里了。那家伙要是先對諾拉爾諂媚殷勤,被拒絕,再轉向德雷格,反而沒事了。”

“少男少女們復雜的愛恨情仇啊。”白彤彤搖頭晃腦,不甚在意的口氣。

“阿倫森真的喜歡德雷格?”卡爾雅多換上一張八卦臉。

“那誰知道,不過他昨天約艾妮今天下午沙龍見,艾妮肯定是去不了了,不如你再去探探消息?”

“拿我當探子?這也不是我的本職啊。”卡爾雅多肩膀一挺,新一輪討價還價開始了。

白彤彤沒正面回應,而是轉身把大桌另一頭的菜籃子拖過來,清點里面剩下的食材,“吶,籃子剩的這些,除了下午做幾個鮮肉餅,剩下的晚上我打算做個煎魚塊或者酸甜里脊什么的,那點面粉混點豆粉做面片湯,加點蔬菜,又暖又飽。”

卡爾雅多馬上喊他的男仆,“蘇迪,幫我準備下午去沙龍的衣服。”

男仆蘇迪點頭應承。

“但是我下午去沙龍的話,就吃不著肉餅了。”回過頭來卡爾雅多還是惦記這個。

“等你回來,肉餅給你留著當飯前點心。”

“這可以接受。多放肉。”

“留下晚飯要用的,剩下的都做肉餅。”

卡爾雅多喜笑顏開。

白彤彤卻覺得這小子這么愛吃肉,卻一點也不胖,身材保養有方,有機會要探討一下。

“我先回去了,女生四一三,別走錯門。”白彤彤提起籃子,順手把椅子推回桌子底下。

“嘁,女生們的宿舍廚房除了燒開水,沒有別的用處,誰家廚房冒煙一定沒錯。”卡爾雅多跟著起身,親自送客,嘴巴上不討喜,行為上卻給了白彤彤很大的禮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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