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老婆子的孫女竟是園兒,園兒當初在樓蘭被奎三剁碎了喂狗。如今面前之人又是誰呢?若說她不是園兒,天地間難道還有如此相像之人么?若說她是園兒,又如何肉身重塑起死回生呢?
那姑娘怒道:“你這人好生奇怪!這方見面你便給人家亂取名字,怪不得我們這里的人總說你們中原之人不老實!婆婆他是那個?”
張士元方緩過神來:“恕在下冒犯,只因姑娘長得太像我一個故友,她半年前死于非命。吾一事恍惚錯認姑娘,還請姑娘原諒……”
老婆子道:“你送我回來也一路辛苦,天色已黑,你就在我家將就一夜吧。長嬌,與這位小哥拿些酒菜來……”
長嬌?原來姑娘叫長嬌。燈火下幾道小菜幾盞酒,張士元聞得清香四溢,問是喝酒如此香甜美味?老婆子道:“這原是鴿子花釀的米酒,中原之地不曾有。”
張士元又問鴿子花為何物,那老婆子道:“在我西域有一部落,以信奉鴿子為神,后來那貍族起了殺念。一朝之間殺盡鴿子部落之人,而鴿子有靈性,紛紛不愿離去與貍族人搏斗。怎奈非人類對手,一夜后遍地都是鴿子尸體。貍族之人想拿來食用,怎想一瞬間鴿子紛紛入土發(fā)芽成長出白花,形如鴿子質(zhì)若瓷肌。貍族之人住在鴿子部落不久紛紛眩暈嘔吐甚至死亡。貍族人害怕是鴿子神來報復(fù),便退出鴿子部落,從此那里便是荒地了。隨著時間久之,我們發(fā)現(xiàn)鴿子花蕊有毒,花瓣卻是溫補滋潤之藥。我們便以鴿子花入藥入酒,便釀出此酒來?!?
張士元大笑道:“我十里亭也有奇花,待我回去也釀酒試試,若是香甜也拿來與二位嘗嘗?!?
張士元又貪了幾杯,已是昏昏沉沉幻象生,張士元望著子嬌道:“園兒,園兒,是吾害你啊,都是吾之錯……”
子嬌問道:“難道你從未喜歡過園兒么?”
張士元昏昏道:“縱萬般無結(jié)果,又何必求開始與過程,倒不如從沒有開始更好,如此可落得明白?!?
子嬌又問:“圓兒死了先生可后悔?”
張士元聽一言不由落淚:“我后悔不該……不該……”
老婆子道:“小哥可愿娶我家姑娘?”
張士元笑道:“男兒當志在四方,不可不可……”
老婆子又問:“那四方之后呢?”
張士元道:“回商山修行……”
老婆子又問:“那你如何才能娶我家姑娘呢?”
張士元笑道:“除非我離不開此地,否則斷是不能的……”
老婆子笑道:“好!一言為定!今日怕你離不開此地了?!?
張士元笑道:“吾已醉得不能行走,明日再回。”
老婆子笑道:“怕你以后也離不開西域了!”
而后老婆子手中拈來一青葉吹奏,張士元只感瞬間頭痛欲裂,若烈火焚身滿地打滾,登時酒醒。卻見老婆子起身腳已無礙,隨著邪魅一笑,子嬌姑娘也冷然以視。
張士元道:“你們是何人,為何加害與我?”
老婆子道:“你言講你離不開此地便娶子嬌,那么,以后你都離不開此地了?!?
張士元怒道:“就憑你二人也想攔住我?”
老婆子青葉再奏,張士元痛感再現(xiàn)倒地翻騰。張士元罵道:“爾等竟在酒中下毒,果真卑鄙無恥!”
老婆子道:“我下之物非毒,乃我西域之蠱蟲。我也沒下在你酒中,而是下在你被蟲咬過的脖子上。你大量飲酒已喂飽蠱蟲,如今他正聽我之曲跳舞呢!如此,你還想離開此地么?哈哈……”
張士元道:“我殺了你,你便催不了蠱蟲!”張士元短劍抽出刺向老婆子,卻見老婆子紋絲不動,背后子嬌青葉勁奏一聲,張士元蠱毒猛起登時疼得昏死過去。
醒來后的張士元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幾日,被拴在地牢里只得從天頂縫中透一絲光。地牢里封閉的空氣呼吸難受,鐵鏈纏裹掙扎不了。此地遍無人跡,又如何來的地牢?莫非是在西域異邦主都?可悲可嘆,張士元本想在西域虛度幾日后便回樓煩起兵中原。如今眾人皆不知張士元受困……
張士元念道:“風(fēng)兄,我怕是要命喪與此……”
“你醒了!覺得如何?”
張士元抬頭望去,竟是子嬌,紅衣紅袖紅玉鞋,粉黛施得紅霞暖,婉婉仙子留世間。一幕傾城姽婳?,魂入三千不折姚……
“好看么?這是我的嫁衣,只為等這一天穿上它……”子嬌稍提紅裙。
張士元疑問道:“嫁衣?”
子嬌喝道:“來人啊!為新郎更衣!梳洗打扮!”
這時從門外來了幾個丫頭將張士元解下扶了出去。張士元想逃走,卻發(fā)現(xiàn)全身失力,竟拗不過兩個丫頭,為何?為何?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