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給我查清楚!
- 掌嬌
- 咩咩桑
- 4243字
- 2018-08-08 15:00:16
傅二娘搖搖頭,嘴里咿咿呀呀叫著,手拽著門口銅環說什么都不肯進去。
捧著窩絲糖在一旁候著的念星不解道:“姑娘,二姑娘這是怎么了?方才不還是好好的嗎?”
傅明月好像有點明白了,笑著解釋道:“二姐姐莫怕,這院子如今是我的了,不是三姐姐的,我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里面的東西,擺件,還有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我的人。”
說著,她更是指著一叢牡丹花道:“二姐姐還記得嗎?之前那地方種下的是杏花樹,如今是牡丹花,這兒不是原來的滕華園了。”
她也不知道同一個傻子說這些,傅二娘能不能聽明白。
也不知道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松迎端著的香甜牛乳吸引了傅二娘,傅二娘真的進來了。
傅明月親自給她清理了傷口,命松迎端來了吃食,因為這個時候不是飯點,只能端來些牛乳和糕點。
就是這些吃食,傅二娘也吃的狼吞虎咽。
傅明月有些看不下去了,“二姐姐不管怎么說也是二伯父的長女,是傅家正兒八經的二姑娘,身邊的人不盡心盡力照顧也就罷了,居然還苛責她的吃食……”
念星沒好氣道:“怕是二太太這些日子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三姑奶奶和八姑娘身上了,哪里還有精力去照顧二姑娘?”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二姐姐這樣子,怕也不是被怠慢了一日兩日了!”
傅明月見著傅二娘吃的差不多,牽著她的手道:“走,二姐姐,我帶你去見祖母!”
松迎嘴巴動了動,想了想,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沒有說出來的。
傅明月和她在一起生活也有幾個月了,對她的言行舉止那是了如指掌,如今只道:“松迎,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當著我的面有什么話不能說了?”
松迎這才低聲道:“按理說姑娘想說什么,做什么,奴婢都不該說話的!可這個這件事,奴婢卻想要勸一勸了,二姑娘這樣子您也看到了,想必二太太怠慢她不是一日兩日了。”
“可如今您牽著二姑娘去找老太太,這不是打二太太的臉嗎?”
“二太太這人看著面上和善,可背地里小心思多的很,更何況如今三姑奶奶也回來了,方才您在存善堂和她們已經鬧得不痛快了。”
“若是這事兒再鬧開了,二太太和三姑奶奶定會以為您這是故意爭對她了。”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雖說對傅二娘有些不公平,但于情于理都是站在傅明月角度上想的。
傅明月笑著道:“話是這么個理沒錯,可這事我竟然碰上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
“庶出姑娘怎么了?庶出姑娘難道就不是人嗎?庶出姑娘難道就該活得豬狗不如嗎?”
“更何況經過了梅家的親事,經過了那幾棵杏子樹,你覺得我就算是百般忍讓,難道她們就會容得下我?依舊視我為仇敵,怕不將我趕盡殺絕就已經算是好的了。”
頓了頓,她才道:“不過你能這般為我著想,我也很高興了!不是說你做的不對,也許換成別人,他們都不會再去管這件事,可是,我做不到!”
原先的她就是一個庶出姑娘,因為“庶出”二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但因為這件事,她對松迎卻是刮目相看,對一個丫鬟而言,機警聰明貌美算是優點,可當丫鬟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忠心護主,有這四個字在,其余的缺點也就不算是什么大問題了。
很明顯,松迎就極其符合這一點。
松迎聽了這話,果然沒再說什么,跟著傅明月和傅二娘身后則去了了存善堂。
可她剛進院子卻是被春曉給攔下來了,說是傅老太太在和傅二太太說話,她不方便進去。
傅明月也知道自己這位祖母的性子,向來捉摸不定的很,只帶著傅二娘在院子里轉悠。
存善堂雖沒什么花兒朵兒的,如今春日里也盈盈帶了些春意,處處都帶著點綠意,還有不知名的鳥兒叫喚,總算是給陰沉沉的存善堂增添了些人氣。
傅明月正盯著樹上的一只鳥,正在想這是什么鳥,卻聽見偏廳傳來了傅老太太的呵斥聲,“……這便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女兒?若是她有本事些,事情哪里會落得這樣一個境地?”
“我為傅家操勞了大半輩子,如今到了享清福的時候,你還要我四處替你奔走?”
“長房那個老東西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要我一而再再而三腆著臉去求她?要求你去求,我這個老婆子拉不下這個臉!”
她可不是偷聽別人說話,只是這話想不聽都難!
傅明月有些心虛地瞅了瞅守在廊下的春曉,見著春曉一臉坦蕩蕩,只覺得自己有些小題
大做了。
即刻,她又聽到傅的哭聲,其中還伴隨著“三娘是您的嫡親孫女,若是您不肯救她,她就活不成”“陳家是名門世家不假,可內宅中折騰人的法子多得很,等著三娘回到陳家怕就危險了”之類的話。
傅明月只覺得自己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只與春曉說待會兒來和傅老太太請安。
可誰知道她這話剛說完,曾媽媽就出來了,“老太太聽到了七姑娘的聲音,說您這個時候來定是有事兒,邀您進去了。”
等著傅明月帶著傅二娘進了偏廳,傅二娘本來是好端端被她牽著,可一看到傅二太太,卻是忍不住朝她身后去躲。
這意味著什么?
傅明月很明白。
原本方才她還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來的,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打傅二太太的臉。
可如今她卻覺得自己做的好像沒有錯!
傅老太太的聲音倦怠,“明月,你怎么和二娘一起過來了?”
在她看來,這兩個人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
傅明月一開始并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只道:“的確是很奇怪,若不是我實在看不下去,我也不會來找祖母的。”
“祖母不妨看看二姐姐,若是別人不說,旁人哪里會想到她是咱們傅家的二姑娘啊?”
傅老太太掃了傅二太太一眼,眉眼間的不悅是溢于言表。
傅二太太真的是很聰明,特別是在揣摩傅老太太心思上面更是極有天賦,如今更是哽著嗓子道:“還請老太太恕罪,是媳婦沒有照顧好二娘!就算是二娘癡傻之后,性子大變,媳婦也該命人好好盯著她。”
“話雖這樣說,可媳婦兒也要叫一聲委屈的,媳婦撥到二娘身邊的人,個個都說二娘性子大變,摔碟子摔碗那還是小事兒,稍有不慎還沖著她們拳打腳踢了,手上更是沒個輕重。”
說著,她更是擼起自己的袖子,“老太太您還記得嗎?去年年底二娘病了一場,病的很是嚴重,那個時候媳婦兒衣不解帶的在二娘跟前照顧著,二娘不肯喝藥,媳婦便親自給她喂藥。”
“可二娘卻一把掀開了那藥碗,媳婦如今手上燙的疤還沒好了……”
瞧瞧,這人多會說話啊,先說自己錯了,再說傅二娘瘋的不成樣子,這哪里是在認錯啊,分明把屎盆子往傅二娘頭上扣。
好在傅明月也是有所準備,“二伯母所言甚是,興許這件事二姐姐的確有錯,只是我卻想說兩句。”
“縱然是我來京城的時候不長,但也聽人說起過,原先二姐姐是一個極為賢淑之人,就算是真的瘋魔了,性子也不會大變的。”
“方才我靠近二姐姐的時候,二姐姐并沒有傷害我,最開始也只是有所抵觸,想必是被人傷的多了,所有才有了防備心!”
“而且不過是在半個時辰之內,二姐姐便肯牽著我的手,如此依賴我……如此一來,二伯母方才的說辭好像有些站不住腳吧!”
她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不是說你盡心盡力嗎?我在不到半個時辰之內,就能和傅二娘相處的這樣好,你分明是沒有盡心,沒有盡力!
傅二太太神色一滯。
傅明月卻是抓著傅二娘的手道:“祖母,您看看二姐姐手上的傷口!”
傅二娘的手剛上了藥,如今還冒著血珠子,猛的一看,實在是有些駭人。
傅二老太太皺眉道:“這是怎么弄的?怎么就傷成了這個樣子?”
“還請祖母放心,方才我已經給二姐姐上過藥了!不過她這是舊傷又添新傷,只怕手掌會留下疤了!”傅明月目不斜視,擲地有聲道:“可見二伯母根本就不像自己說的那般盡心盡力照顧二姐姐,甚至連身邊的丫鬟婆子輕慢了二姐姐她都有所不知了。”
說著,她掃了傅二太太一眼道:“將才我替二姐姐上了藥之后,想著給二姐姐端了些吃食填填肚子,可二姐姐卻一口氣將那牛乳都喝得一干二凈,連燙嘴都顧不上。”
“當時我一見就覺得不對,又命丫鬟端了許多糕點和果子,二姐姐一口氣吃得干干凈凈,想必是餓得很了!若是您不相信,大可以摸摸姐姐的肚子,都吃的鼓起來了,哪家的姑娘會餓成這樣子?像是餓了好幾日事!”
傅老老太太臉上的神色更是不悅。
傅二太太張張嘴,卻是沒有都不敢,是,她承認她不喜歡傅二娘,可天底下有哪個嫡母會喜歡庶出姑娘?
她膝下沒有兒子就算了,就連兩個嫡出的姑娘,也占不了長字,叫她心里如何能舒服?因為知道她不待見傅二娘,所以下面的丫鬟婆子也跟著一個叫磨挫傅二娘,對于這些事情,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至于她手上的疤,的的確確是二姑娘所為,那也是那個時候她知道自己女兒在揚州過得不好,存心想要找傅二娘撒氣,將一碗剛煮好的藥往傅二娘嘴里灌。
傅二娘怎么喝的下去?便是有幾個丫鬟按著她,也被她掙扎開來,所以自己手上也跟著落了一塊疤。
殊不知,她什么都不說,傅老太太心里更是清楚,這幾年若不是念及著傅二太太的哥哥官越做越大,做到了正三品的戶部左侍郎,她如何會對傅二太太如此寬容?
思及這些日子傅二太太做下的事,怕是沒有一樁將她這個婆母放在眼里的,“老二媳婦,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傅二太太只覺得更慌忙,傅老太太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了,她只覺得自己更加不能承認,若是真的承認了,傅老太太如何會愿意替她女兒去處這個頭?
她慌忙道:“老太太明鑒!老太太明鑒!不是媳婦這個當長輩的沒有容人之度,說小輩的壞話,可實在是這個罪名媳婦不能認,若是真認了,媳婦就成了那種苛責女兒的惡母親了,傳出去,媳婦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傅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您不是不知道,方才三娘和明月狠狠吵了一架,之前因為杏子樹加沒加親事的事兒,我們和明月之間一直都有點誤會,如今明月見著二娘那兒有機可乘,所以帶著二娘來您面前告一狀了。”
說著,她更是用帕子蘸了蘸眼角,“明月,二伯母承認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你也莫要說這些無中生有的事!”
聽聽!聽聽!這說的叫什么話?
傅明月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不過傅二太太也真的是著急了,著急的連自己的破綻都忘了。
這人一急啊,就容易慌!一慌啊就容易錯!
傅明月一點都不慌,笑著道:“我到底有沒有撒謊,祖母派人查一查不就全都知道了嗎?從二姐姐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還有大廚房那邊的丫鬟婆子身上著手查一查!”
“我看二姐姐受到這般待遇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只要有心總會能查出來的!”
傅老太太手指敲著太師椅的扶手,沉默不語。
傅二太太還是梗著脖子說自己并沒有做下苛責庶女的事情,吵得傅老太太頭疼。
其實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左不過一個瘋了的庶女,萬萬犯不著因為這么點小事與傅二太太鬧的不痛快。
只是如今傅二太太卻是該敲打敲打了,要不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傅明月適時開口道:“千里之堤始于蟻穴,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能壞了內宅的規矩,祖母,您查一查吧,給二姐姐一個交代!”
是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她不是從一開始就這般縱然傅二太太,傅二太太哪里來這樣大的膽子?
想及此,傅老眉目間的神色愈發冷冽了,“曾媽媽,下去查,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在撒謊,不管是明月也好,還是老二媳婦也好,但凡是查出來有人在撒謊,罰,重重的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