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麻煩
- 美人生存手冊
- 袖雨
- 2078字
- 2018-08-09 21:58:16
“那你要不要先跟你的伯母解釋你是從何知曉我在外頭不守規矩的?不對,你應該改口叫她岳母的,免得生分了。還有,既然你那么懂規矩,理應叫我一聲六姐才是?!?
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模樣,裴舒不過是將狹長的眼尾斜斜上挑,望向他,很有耐心的等著那一聲‘六姐’。
“韋家郎君,六娘子的確沒說錯?!?
“您早該那樣稱呼她了。”
兩個嬤嬤也認同裴舒的說法,覺得韋皋一口一個‘六娘’是很不妥的。
“六娘,你怎么就不能跟伯母親近一點兒?”
韋皋選擇性的耳聾,自顧自的占據了道德制高點,繼續咄咄逼人的教訓道:“你最好是學學她的賢良淑德,持家有方,早日變成和七娘子一樣的大家閨秀!”
“那你怎么就不能也跟你的伯母親近一點兒,最好是連她也一塊娶了?””
裴舒淡然道。
“你,你!你大逆不道!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你現下的做派真是像極了你娘,不知羞恥,不守婦道!”
韋皋登時氣得渾身發抖,表情狠戾,口不擇言道。
“壞了!”
秦嬤嬤心里咯噔了一下。
常言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他今日可謂是樣樣都占全了,也不知六娘子會怎么收拾他?會不會……又把那個面目猙獰的水鬼放出來?
千萬不要啊!
“這個禍害!”
張嬤嬤也想到了這點,在驚恐之余竟萌發了把裴家未來的姑爺叉出去的念頭。
“咦,妹夫,你這會兒不裝聾子了?”
作為當事人的裴舒不動聲色,仿佛被指著鼻子罵娘的人并不是她。
“六娘,你莫要猖狂!”
韋皋方才察覺她是有意給自己設套的,“行啊,這會兒我是治不了你,我認了!以后就未必了!你給我等著!”
“你糊涂了。以后能治我的只有我的夫婿呀,關你什么事?”
裴舒聽出了他話里話外的威脅,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嬌媚的一笑,說道:“想必你也知曉,他是博陵崔氏那一脈的嫡支,出身高貴,精通禮儀。等我嫁過去了,他定會把世家的規矩仔仔細細的教與我,輪不到你來操這份閑心。如果你真閑得慌,倒不如陪我那七妹妹繡花撲蝶去?!?
說罷,她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關門,送客。”
“好!”
“韋家郎君,慢走??!”
“不送了!”
“后會有期!”
兩個嬤嬤蹭地彈了起來,捋起袖子,連推帶搡的把韋皋一行人弄走,將門從里頭死死的栓上。
“六娘,你真以為他要娶你?頂多是拿你做擋箭牌罷了?!?
韋皋恨不得把這扇門踹爛,但他和裴七娘有個共同之處——在外頭格外注重自己的形象和面子。
饒是氣極,他在門外也放低了聲音,撂下這句話抬腳便走,沒有跳著腳多作糾纏。
“聽說這兒有只癡心妄想的癩蛤蟆?”
下到一樓時,他已經換上了二世祖特有的跋扈驕橫,哼道:“我要去會一會他,你們就別跟進來了?!?
隨從們心知他不敢和博陵崔氏的那位叫板,只能揪著個平民搞爭風吃醋的那一套,便樂得不用跟進去丟臉,很是順從的點頭,立在外面待命。
“讓開!”
韋皋踹門而入,一腳踢翻了不明狀況的婦人,直沖她兒子去了。
“癩蛤蟆就別妄想吃天鵝肉了!”
“你最好是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像你這種粗鄙的田舍漢,連給裴家的外院劈柴都不配!”
“你趁早死了這份心,找個土不拉幾的村姑過日子吧!”
譏諷的話語隔著一扇薄薄的門板不斷往外竄。
和方才在裴六娘面前方寸大亂的樣子相比,他此刻顯得游刃有余多了,將蔑視、鄙夷、嫌棄等諸多情緒表達得淋漓盡致,把那個可憐的癡心人死死踩在了腳下,獲得了無上的快感。
“你們做得很好,我很是歡喜?!?
而樓上的裴舒正滿意的打量著如臨大敵的抵在門后面,生怕韋皋殺個回馬槍的嬤嬤們,說道:“以后你們就跟著我罷,不用讓管事來換人了?!?
“六娘子饒命!”
“手下留情!”
“今日的事,我們絕不會泄露半分!”
“無論是那個……事,還是這個……事,我們……都不會說出去的!”
“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我們還不想死!”
兩人聞言又撲通跪倒了,涕淚其下,哀求道。
“別嚎了。都給我起來,聽著?!?
裴舒不耐煩道:“只要你們好好的伺候著,安分守己,我就不會虧待你們。不出兩日,我就可以帶你們回長安去,不必在這兒混吃等死?!?
托了韋皋的福,裴七娘定會心急火燎的催程氏把她接回去,免得她趁機把韋皋糟蹋了。
“六娘子真是神通廣大!”
“法力無邊!”
兩人沒有半點懷疑,由衷的贊美道。
其實她們在內宅里打滾多年,照理也該想到那層的,奈何接二連三受到了驚嚇,腦子沒亂成一團漿糊便已經是萬幸了,哪還能思考其他的事情。
“但在離開之前,有一些麻煩是必須要面對的。能不能解決,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裴舒又道。
兩人立時緊張不已。
半個多時辰后。
裴舒仔細的用新鮮的羊乳凈了手,又拿細綾擦過,吃了嬤嬤們誠惶誠恐備下的午食和糕點,由她們服侍著漱了口,摘了釵環,剛要歇下,外面就起了雞飛狗跳的動靜,吵得人不得安寧。
“不要臉的小娼婦!滾出來!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天殺的,黑心爛肺!快還我兒命來!”
“老常家的,你好生無禮,瞧那裴娘子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好姑娘,怎會是娼婦呢?”
“呸,說她是小娼婦都夠客氣的了!整天夜不歸宿,一身騷味的回來,明擺著是去干那種勾當去了!”
“我的老天爺啊,這跟妓女有什么兩樣?”
“當然不一樣。妓女那得多風騷啊,人裴娘子可是冰清玉潔著呢?!?
”我呸!就她還冰清玉潔?”
一句比一句罵得難聽,一句比一句說得過分。
“麻煩已經來了,你們就看著辦罷。”
裴舒趿拉著軟緞的繡鞋,漫不經心的走進了內室,躺到榻上,拉過被子,連眼皮都懶得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