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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舊時夢

  • 美人生存手冊
  • 袖雨
  • 2393字
  • 2018-08-18 19:04:40

正午。

要下雨了,天氣變得悶熱,沒有一絲風。

小花園里的蟬聲一陣緊似一陣的往耳朵里鉆,擾得人心煩意亂。

“六娘子醒了沒有?”

在衙門外旁觀了全程的秦嬤嬤心滿意足的歸來,掩上房門,小聲的問了一句。

“沒醒,睡得可好了。”

張嬤嬤同樣小聲的答了句,然后搓著手,催促她道:“別磨蹭,快跟我說說那個賤婦后來怎么樣了!”

“她出去時吊著一口氣,沒能死透。可是她被判了凌遲,千刀萬剮,死無全尸!嘿嘿,這才叫痛快!”

秦嬤嬤得意洋洋,“那些色膽包天的臭閑漢也沒有好果子吃,得在牢里蹲幾天才能出來。那個做慣了縮頭烏龜的掌柜想要的賠償怕是徹底打水漂了,你沒瞧見他那樣兒,捂著心口嘴角直抽抽,就跟犯了心疾似的,哈哈!”

“誰讓他們不長眼,開罪了咱們法力無邊的六娘子!活該!”

“咱們的六娘子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嗯,咱們今后要盡心盡力的侍奉她,不能有一絲懈怠。”

“那是當然!”

外間的說話聲沒有傳進內室。

裴舒躺在紗帳里,緊緊的閉著眼睛,睡得很沉,連翻身的動作都不曾有。但她睡得并不好,還做了一個不怎么愉快的夢。

“阿爺,你陪我玩一會兒可好?”

夢里的她個子矮矮的,正可憐巴巴的踮起腳,小短手竭力伸長,想去夠阿爺的胳膊。

“走開走開!”

阿爺從半人高的賬冊堆里探出頭,摸出一塊碎銀子,“拿著它滾,莫要來煩我!”

“我不是來要錢的。”

她聲音發顫,倍感委屈的望著他,眼淚將落未落,仍是克制著沒有哭出來。

“我讓你滾出去,你聾了嗎?”

他卻將銀子直接扔在了她的腦袋上,磕得她腦門生疼。

“小六知錯,下次再也不會來叨擾阿爺了。”

如果是現在的她,一定會冷笑著給他扔回去,奈何當時的她沒有這能耐,只得揉著腦門,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抽抽噎噎的走了。

她是沒膽子把銀子隨意花掉的,便小心翼翼的揣在衣兜里,準備等阿爺消氣了就還給他。

“六妹,我想喝一壺冰酪漿!”

“我想稱兩斤雞子奶糕!”

“好姐姐,我要一個糖人兒!”

“那邊的紙鳶好大,買兩個吧!”

但她的堂兄堂姐們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將銀子誆去用得一干二凈。

“小騷蹄子,你是不是偷了老娘的錢?”

祖母忽然從鋪子的另一頭風風火火的沖過來,揪住她的領子,吼道:“不要臉的東西,今天偷錢,明天是不是就要偷人了?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賠錢貨,你怎么不去賣啊?”

“是小六拿的!我看見了!”

“她溜進祖母的屋子,從梳妝盒的夾層把銀子掏出來了!”

“她怕我們說出去,就請我們吃了一頓,想堵住我們的嘴。”

不等她做出解釋,幾個堂兄妹就急急的說道。

“小娼婦,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祖母的指甲很長,很尖,輕而易舉就撓花了她的臉,留下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印子。

疼。

火辣辣的疼。

她覺得很難受。

“說,你為什么偷東西?是不是要拿去補貼外面的野漢子?”

“你才多大就發春了?”

“老娘一生清清白白的,怎么就出了你個沒臉沒皮的孫女兒?”

“一定是你阿娘那騷貨壞了家里的根兒!她跟野漢子跑了,你也有樣學樣!”

她被罵懵了。

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亦是不知道野漢子是何意,偷人又作何解,更不知道自己的堂兄妹們為何會笑得那樣開心,那樣幸災樂禍。

后來阿爺被驚動了。

她淚眼汪汪的抬起頭,盼著阿爺能替她洗刷冤屈,找堂兄妹們辨個是非曲直。

“一天到晚盡給我惹事!煩不煩?”

但他沒有。

他甚至沒有去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便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她。

“阿爺,他們說我……”

“說你怎么了?他們是長,你是幼,你翅膀硬了,他們說你兩句都不行么?”

“可他們說我偷祖母的錢。”

“我都給過你錢了,你居然貪心不足,又跑去偷祖母的?”

“不是,我沒有……”

“你還狡辯?不成器的東西!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阿爺,我真的沒有……”

真的。

沒有。

裴舒驀地睜開眼來。

還好,那只是一個夢。

一切早已經過去了。

她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摩挲著放在內兜里的硌人的金餅。

只要它們在,她便有了盔甲,不會再被親人傷得體無完膚,自尊和顏面皆被踩在腳下,無法翻身。

“裴舒。”

然后,她默念著自己的姓名,嘴角微微彎起。

她本不姓裴的。

很久以前,她姓舒。

她的阿爺也姓舒。

但在兩年前的某一天,裴家的人忽然找上門來,她方知阿爺是由‘清清白白’的祖母和西眷裴氏的某個小官兒私通所出的,并非是祖父的骨血。因祖父在長安動亂的那一夜身故,死無對證,這件事原本是能讓祖母隱瞞一輩子的,沒成想姓裴的野漢子鬼使神差的記起了祖母,二話不說,強勢接回了自己的親骨肉,順帶把她這個便宜孫女也認了。

呵,她的祖母,可真是清清白白得很。

她輕哼一聲,將被子裹得緊了些,繼續睡去。

申時。

裴舒睡醒后就將兩個嬤嬤打發去外間備飯了,自己坐在窗前,聽水鬼講那樁塵埃落定的奇案。

“哈哈,那個老騷貨,她跟兒子一拌嘴,我就知道他們的關系不簡單。我就說嘛,如果是正兒八經的親娘,即使對兒子相中的人選有諸多不滿,也不該有那么大的醋味,隔著幾里地都能聞見。吼吼,果然不出我的預料,讓我看了一出好戲!不過啊,他倆比我想象的還要變態。騙財、騙色、殺人、分尸,但凡死后能下油鍋的差事都讓他倆攬了。”

竟然不是親母子?”

裴舒微訝。

“我一早也瞧出了他們關系不對。但是,我以為……以為是那個婦人的丈夫死得早,她寂寞,就……就把兒子當成了丈夫來用……用多了,自然就舍不得了……生怕別的小娘子搶去用了……所以,她……”

裴舒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之所以會有這種認知,是源自于她腦子里曾有過一個很惡毒的猜想,那便是祖母對阿爺肯定有點兒那什么意思,不然祖母不會處處看阿娘不順眼,動輒非打即罵,甚至撇下祖父不顧,只穿著中衣就擠到爹娘的床上去睡。身為子女的她都沒有干過這種事,撒過這種嬌,祖母卻干了,而且不止一回。

試問那不是對阿爺有意思,是什么?

“祖宗,你!你!”

水鬼驚覺面前這位才是更變態的,居然跳過了千古婆媳萬古仇的范疇,直接想到亂(和諧)倫上去了。虧她還嫌棄他說葷話,和她齷齪的猜想相比,他說的那幾句話根本就不算個事了!

“咳!此間事了,無須再提。”

裴舒干咳一聲,迅速轉移了話題,“還是來說說你化形后為何會模樣大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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