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人頭涌動，同學們從一個教室出來，走往另一個教室。

王青進了花教授的教室，他靠在座位上，自從他戴著陶教授送的懷表，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場合遇到時間上的錯亂，有時候自己的作業都忘記了交。

小今帶著一定圓形邊沿的黑帽子，穿著綠布連衣裙，卻也擋不住她的清秀氣質，那個樣子，好像是一個復古的女孩。

她竟然跑去旁聽計算機系的課程。

小今其實不叫小今，她叫做斯斯。

王青從解憂研究所看過“小今”這個名字，他第一次看到斯斯的時候，就覺得她很配小今這個名字。

有時候名字是個奇怪的東西，一個個的氣質天生和一個名字相配。

那隨了王青，也用小今來寫斯斯的故事吧。

「斯斯，音樂系學生。小今是超人氣C位女神，有她在，布谷的位置岌岌可危。」

她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拿出了紙筆，準備記錄花教授說的任何一個與機器人情緒相關的知識點。

原來她之前拜托布谷幫忙，借助她與花教授的交情，請教關于機器人情緒的問題。

只是布谷一直沒有行動。

她只好自己來了。

不一會兒，手機嘟嘟振動了一下，有新消息。

小今查看了一下智能手掌屏——這是一種顯示屏，可以同步手機的信息。

這個拓展屏是布谷送的。

智能手掌屏在現智慧時代是非常流行的。最新的一代更加實用，想要貼身體哪里就貼哪里。

一般大家都貼在手掌中。

手掌伸開，屏幕就打開；手掌握起來，屏幕就滅屏了。

手掌屏靠一種特殊的叫做Skin-link的技術與手機進行了對接。

所以，手掌屏完全可以替代手機屏幕來進行一些閱讀和查看。

哦，原來是王青發來的信息：------

“美女，來上我們計算機系的課？你一個音樂系的來這里做什么？”

——王青，我有問題想請教花教授。

“你有準備好問題嗎？一會兒下課之后我們可以一起去找他探討一下。”

——當然有啊，我可是我們大一年級的C位女神斯斯，好嗎？

“賣乖臉.gif，那要不C位斯斯也坐C位來吧，中間聽花教授講課，豈不是更清楚？”

——不不不，作為一個旁聽的旁系學生，還是要有旁聽禮儀的。

王青發現小今不僅性感，還是個有趣的女孩子。

------

說起機器人情緒，王青也很想了解更多信息。

隨著神經元研究的升級，似乎機器人可以呈現真實的情緒，以及更復雜的情緒。

淺風兒提到她姐姐喂養機器人情緒語境的時候，王青就想到了這方面的前沿學著花朵花教授。

------

課后，花教授被拉到了教室的一邊。

小今1米74的個子，看上去和花叔一樣高。

花叔對小今的綠布裙子很感興趣，看到她柔美的樣子，他不由地瞇起了眼睛，微笑，又微笑。

“花叔，你老年癡呆啊，傻笑。”王青私下里一點也不給花教授面子，誰叫他在舞林大會的時候和花教授模得熟門熟路了呢。

花叔有點尷尬，還好小今情商極高，她當做沒有聽到王青說的話。

“花教授，”小今說，“冒昧打擾，想請教一個問題，機器狗的情緒是否可以被良性干預或治療？”

“嗯？請細說。”

小今便把上回在解憂系看到的偏科男孩的卷宗，男孩是個高中生，因為討厭文言文，語文極差，但是其他科目可以優秀到考滿分的程度。

他的機器狗partner感知到他的煩惱，但是自己沒能很好地輔導他的文言文，所以機器狗一直處于抑郁狀態，最后機器狗報案報到了解憂系。

小今說，“機器狗情緒低落，意味著它的神經元沒有處于積極狀態，效能也隨之降低。”

花叔解釋道，

“我們知道，機器人無法有原生的情緒及情緒表達。機器狗作為一種廣義的機器人，也是如此。

但是它從學習中可以發現一些情緒的規律，然后進行仿制。

比如，當置于某種場景時，人類會有某種情緒。

接下來它會分析人類情緒中的不同肢體語言和發聲語言。

程序告訴機器人將“場景”“情緒”“肢體語言、口語語言、書面語言”結合起來，仿生出情緒并輸出。”

花叔在空氣中比劃著，繼續說：

“按照程序中設定的如果情緒是A——對應的動作是1；

當機器狗判斷自己的情緒應該為A時，它會作出1的動作。”

小今被花叔的嘴邊抖動的胡子吸引了，而她的一舉一動，皺眉，咬舌頭、摸耳朵，也被花叔攝入了心里。

花叔繼續說著：

“這些情緒知識的獲得也需要一個學習的過程。

它并不是真正的理解到了人類的情緒是怎樣子的。

它作為個體，去服務其他個體時，它是一種抽樣學習。

它可以去抓這個人的各種情緒，來學習這些情緒代表什么，在這種情緒下這個人一般會做什么動作，這個動作產生了什么后果。

如果硬要說它和后果之間有什么關聯的話，它只有相關關系。

目前的認知范圍內，它永遠無法理解人類情緒本身，人類情緒本身是變化多端也是會隨著個體的心智成長而改變的。

等到這個人的情緒完全學習完，此人也已經走完了這一生，這個樣本的情緒學習也只有作為資料庫存儲起來。

他們之間是沒有強關聯的。”

“花叔，你有朋友在研究相關的話題嗎？”王青問。

花叔翻閱了一下最新資料，說，“從世界范圍類來看呢，還沒有一個比較權威的機構給出什么決定性的定論。”

“也就是說，大家還在摸索中，”小今說。

“嗯，收集樣本中。”花叔回答。

“那最近說機器狗的情緒有得治的新聞，是不是真的呢？”小今繼續問道，“人類伴侶機器人最近被投訴情緒總是很低落。”

花叔高興了，他終于抓住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可以長時間看著小今而不必有所顧慮。

他解釋著，“那是因為人類伴侶機器人是機主（機器人的主人）的情緒的仿照者，主人恢復正常情緒時，機器人無法及時識別并恢復過來。”

小今若有所思，“據說可以通過在藥物中植入可食用芯片，給機主食用，當藥物被吞食并起到作用時，芯片反饋信息給到機器人伴侶，機器人伴侶的情緒即可及時同步主人的情緒恢復。只是這種嘗試也還在驗證階段，誰也不能斷定一定有效，是否會有副作用。”

花叔五官緊蹙在一起，“不，如果哪個研究機構說自己研究出了少許角度的相關性，那他也一定在騙人，為了完成課題任務而騙人。”

“講得太好了，花教授聽你這么一說，我恍然大悟。那其實，對于機器狗的情緒管理來說，我們還是回到去關心和管理人的情緒為主。”小今說道。

“很好的發現。是的。機器人本身不存在情緒，所以我們的這個課叫做——機器與人情緒課——并不是在學習要怎么去利用機器人的心智。

我們是在學不要去做什么。

我們不要去：試圖利用機器狗去學習個體的情緒，然后幫助我們做什么，成為我們自己大腦的延伸。

我們是來尋求一個反向驗證。

而且，任何一個關于情緒的實驗，不論它是出于什么目的，它不會是AI機器人自覺產生的，一定是人想讓它做什么。

說到底，還是人與人在為利益和權力在互相算計。”

王青聽著，腦海里又出現了淺風兒的姐姐，AI訓練師，像她這樣的人才，望之人才市場，比比皆是，可是大多數喂養的內容都無法被監控。

……

----

看著小今，花叔又溫柔地笑著。

小今說，花教授，不知道是否方便加一下你的社交賬號。

花叔眼角的皺紋的溝壑更深了，似乎是他大腦里那些代表智商的溝壑。“沒問題啊，不過我不常在上面蹦跶，都是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兩人互加為好友。

小今隱約覺得自己和花叔之間會有某種交集。因為花叔私下對小今說，“斯斯，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我們年輕的時候一起玩游戲玩得比較多，她叫小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