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亦如當年她那聲絕望的嘶吼一下子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而這邊剛剛還在巷子里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突然摸到了身邊的石頭，發狠地砸向了男子的頭。

“嘶——行啊！你還敢還手了！”男人眼里充滿了陰狠，一把抓起女孩的頭，摔到了墻上。

“啊！！！”凄厲的尖叫聲回蕩在小巷里。

女孩依舊沒有放下手上的石頭，她將自己的性命賭于此，拼盡了全身的氣力往男子身上砸。

“砰——”

兩人，雙雙倒地，女孩的眸亮得駭人，她終究，走上了千千萬萬人的路。

當傾顏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咳咳，咳！”傾顏捂著胸口，咳了兩聲，因為跑太快，此刻喉嚨火辣辣地疼，且寒冬里空氣也是透著寒氣，吸入鼻腔之中又怎不算一種酷刑？

女孩躺在地上的手動了動，趁著月色模糊地看見了一個人影。

“你殺了他？”

“我得活下去。”

傾顏探步，漸漸沒入巷中的黑暗之中。

“你，是誰？”

“一個，跟你一樣的人。”傾顏蹲下身，吃力地翻開了男人的身體，兩枚銀針悄無聲息地刺入了他的手臂。

“不，我們不同。”女孩尖銳地叫著，像是對傾顏說，又是在對自己說，將自己全身縮在角落，顫抖著。

她啊，殺人了……

女孩聽這話動作微頓，她反駁道，卻不知道她們有什么不同。

“站起來，跟我走。”收回了手，將一條羊毛毯裹在女孩身上，然后便起身，頭也不回道“若是你想活下去的話！”

一步，兩步，三步……

傾顏默數著，手心不知何時變得冰冷，她其實，內心糾結極了。

她不知道她該不該救她，但卻又非常清楚，她為何救她。

她告訴她自己，若她現在起身跟她走，無論如何，她會救她。

“砰！”

傾顏心里一緊，腳步有些錯亂了，但她還是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

若她起不來，就是無用之人，她，會棄她。

突然，冰冷的手尖傳來絲絲暖意“我跟你走。”

對于她的突然靠近，傾顏冪笠下的眼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瞪得老大。

她當真，救下了她。

一個，與她命運如此相似的人。

“你，可當真是幸運啊……”她抬頭，將淚逼回去。

當時圍在巷中的人真多啊！可，怎么就，這么就沒有一個人，能救救她？

女孩顯然沒有聽懂她話中的含義，只是放開了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傾顏接受這她的感謝，身子卻不可抑制的顫抖，倘若當時有一人出來說一句，哪怕一個字，她都會……如同她一般，能有個感謝的機會。

“把頭抬起來。”

“是。”女孩聞言顫抖著肩膀抬起頭來。

剛剛巷中昏暗她沒能看清，如今……

傾顏冰涼的手輕柔地托起了她的下巴，看著這張臉，緩緩地掀開了冪笠的白紗。

天下，竟然有這般相像的臉。

不過，在傾顏解開冪笠后，女孩也沒有什么反應。

“可有見過自己的臉？”

“不……不曾。”窮人家可沒有銅鏡，所以她也從未見過自己的臉，不過應當是美貌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將她賣去那樣的地方……

“你站起來，看著我。”

女孩聽話地站起身來，剛開始根本不敢直視眼前的女子。

不過，那小心的一眼，竟是如此的驚艷！

傾顏笑了，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她看著比她矮上半頭的女孩，湊到了她身旁。

女子突然的靠近，讓她不禁顫抖得更厲害了些，不過隨即就與她身上的冷香撲了個滿懷，她的耳根子一下子紅了個透。

“知道么？你生了一張，與我一般無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