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物是人非
- 憶水之華
- 木之兆
- 4118字
- 2018-09-09 13:00:54
她用了兩年的時間來將自己與世隔絕,在這兩年的時光里她從未忘記過他,她總覺得他就在身旁,從未離開過。也許是當初的誓言實現了,他早已化作人間的風雨陪在她身旁了。
她漂泊的最后一站去了TLF市,她走過了當初他們一起走過的地方,去了他們都覺得味道還不錯的小吃街,一天清晨她還特意去了那個多年前賣給他們平安扣的街道,只是當時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街上也變得冷清了,沒了當年的熱鬧。
晚上她走進了一家酒吧,喝著當地醇香的葡萄酒,抽著本已戒掉的煙,眼里不時在落淚。她感嘆時光的飛逝真快,一晃眼他已經離開兩年了,可她卻孤零零的一人在此借酒澆愁、抽煙解悶,難道全世界就她一人荒涼嗎?
沒過多久酒吧里響起了音樂,歌聲聽著似是一個熟人,而她卻沒了好奇去看一眼是誰,即使認識跟自己也沒多大的關聯。
從她進來到現在一直有個人在關注著她,看她獨自一人喝著悶酒抽著煙的樣子,不免會引人注目,后面那人走到她面前:“能一起喝一杯嗎?”
她舉杯與那人相碰卻不看他一眼,那人問:“你終于回來了。”
她抬頭看向他笑笑:“耿驍,兩年不見當經理了。”
耿驍雙手攤開笑道:“這么明顯嗎?”
她用手指了指他掛在胸前的吊牌:“這上面不是寫著的嗎,這大晚上的誰有你這么正式啊,西裝革履的。”
“沒辦法,這是老板的規定。”耿驍無奈道。
見他在酒吧工作,她問:“換老板了?”
他說:“你猜猜看。”
她沒有說話,而是拿起桌上的酒一口干完,然后在酒吧里東張西望,她認出了臺上唱歌的人正是姜尤。
見她看著臺上的唱歌人不說話,耿驍只好自己圓場道:“這酒吧的老板是年華,我負責管理里面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務,臺上唱歌的人是老板親自找來的,挺受大家歡迎的。”
聽到這些她沒有感到驚訝,兩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做許多事了,她不冷不淡的回應他:“挺好的,這兩年大家都風生水起的,一個比一個過得都好。”
酒過三巡后,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下面這首名叫《阿寧姑娘》的民謠歌曲準備獻給一位還沒從傷痛中走出來的女孩,在聽完這首歌后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過往的陰影。”
“嗨你好阿寧姑娘,你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冬天的晚風會有一些涼,你是否會討厭穿厚衣裳;嗨你好阿寧姑娘,我在下雨的蘇州等待月光,我是個粗糙的北方男人,在異鄉的路上丟了方向,我不曾見過你的模樣,就像我不曾到過遠方,你不曾聽過這首歌,也沒有見過悲傷的我,其實我不想再流浪,我想回到北方等待死亡,其實你也渴望陽光,只是夜晚更適合偽裝……”
從這首歌中她聽出了這是為她而唱的,這是那年在去西安的火車上司徒水第一次唱給她聽的,當時的她就被他的個人魅力所吸引了。
恰巧在唱這首歌的同時年華來了,他遠遠地站在酒吧角落一隅,看著臺上唱歌的人,這是兩年來姜尤第一次破例。
年華曾對姜尤說過:“哪天我若是開了酒吧就請你來唱歌,但絕不能唱民謠歌曲。”
看著一臉沉郁的年華,站在身旁的林澤笑道:“第一次來你酒吧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啊。”
年華問他:“你說他今晚是不是遇到什么重要的人了才會唱這么凄涼的民謠,讓人聽了回憶起一地的傷。”
林澤拍拍他的肩笑笑:“可能吧,你都說了這兩年以來他從沒唱過民謠,恰巧今晚這酒吧里還真有什么重要的人不成呢。”
追憶被這悠揚婉轉且悲涼的歌聲引到了唱歌人臺前,她噙著淚看向臺上的人就像是看到了司徒水一般,是那般的讓人覺得辛酸。
見耿驍陪著那個走到臺前的人,年華說了句:“說不定會是老熟人也不一定。”
走近一看果然是老熟人,當認清她的面目之后年華問身邊的林澤:“你說我跟她的緣分是不是還未盡,無論到哪或是遇到什么樣的事我們都能夠相遇。”
林澤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的時候回頭看到了追憶,然后他就隨身應和道:“差不多吧,可能就如你所說的這樣吧!”
年華很是悲戚的說了聲:“她終于回來了。”
見她與姜尤坐在臺下一起聊天的情景他沒有過去打擾他們,而是默默地在一個黑暗的角落坐下,時而關注著他們,時而喝著悶酒,林澤與他說話也是愛答不理的一副模樣。
許久,追憶凝視著姜尤流著淚道:“只要是有關他的一切人或事都會讓我落淚,你跟他很像。”
姜尤一口將杯中酒飲完放下:“姐,我懂你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我和你一樣都舍不得哥的離去,希望你能夠忘掉過去,重回現實。”
兩年之后她回家了,看著她消瘦的身體和一臉憔悴的模樣,母親抱住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隨后又心疼的問:“這兩年一個人在外漂泊吃了不少苦吧?”
她對母親淺淺一笑:“也沒吃什么苦,一路走來都有朋友照拂著,一切都很好,只是沒了以前的朝氣。”
父親在屋內聽到她說話的聲音趕忙跑出來大聲笑道:“喲,我家阿億終于回來了,爸爸每天都惦念著你呢。”
看著父親母親頭上增添了不少的白發,追憶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絞痛著,想來自己都這么大了還不讓父母放心,真是不孝。
第二天一早父親就去敲她的房門說要帶她去看樣東西,她睡眼惺忪的閉著眼走出房門,然后被父親拽到外面去了,當她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當年開的車保養得跟新車似的,一時高興得跟個孩子一樣問父親:“爸,這車保養得如此完美全都是你的功勞吧!”
母親從屋里走出了接過話:“那可不,你爸說一定要好好保養著,擔心你回來沒車開,所以隔三差五就去洗洗,還給上漆呢。”
追憶抱著父親跳了兩圈:“嗯,還是親爸親媽好,知道怎么疼我。”
父親笑她:“傻丫頭,我們不疼你誰疼你。”
這天上午剛好追斿從TLF市回家,看到家里的追憶他故作被嚇了一跳:“喲,我這在外漂泊兩年的妹妹竟然回家了?”他揉了揉眼睛故意道:“難道是我看走眼了,說,你到底是誰?”
見狀,母親罵他:“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去逗你妹妹,你妹妹剛回來,你說話注意點。”
追斿一臉嫌棄道:“還真是有了女兒忘了兒啊,你們應該重返以前的老思想重男輕女,這樣的話只要是好東西她就都搶不走了。”
父親從后面一巴掌打在他后腦勺上:“兒女多大的人了,還這么計較。”
看父親一巴掌打在追斿頭上倒把追憶給逗樂了,她笑道:“爸,你以前就應該多打打他的,也不至于現在的囂張。”
回來一段時日之后,追憶開著車在烏市到處逛逛,想要盡量找回當初在這里生活的感覺。離開兩年竟然對該市也陌生了起來,歲月是多可怕啊,可以沖淡一切,也可以改變一切,只是過往的種種再也回不去了。
車開著開著走進了一條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上,沒過多久便停放在了一家醫院門口,她向醫院里面走去,看到了以前他用的辦公室里有人正在辦公,她不忍看到有關他的一切就開始落淚,所以她又匆匆的跑走了。
跑出來后,她背對著醫院門口佇立良久,腳步變得越發沉重,想要快速的離開這里腳卻沒了跑走的力量。沒過多久她聽到身后有人的說話聲,她回頭一看是阿依木,肖斯崆在一旁攙扶著她,阿依木看到眼前的人時呆立在原地沒有說話,看到她失去了以前的光彩不免也替她感到難過。
追憶向他們走去勉強笑一笑:“幾個月了?”
見阿依木沒說話,肖斯崆回她:“八個月了。”
“哦,那快生了。”
阿依木突然流出了淚說:“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快一個月了。”
“也不見你聯系我,你對我有怨恨?”
她露出笑容道:“由于好久沒歸家,所以就一直在家躺著,人也比以前懶惰了許多,沒了以前的調皮。”
肖斯崆明白她們好久沒見應該有很多的話要說,于是識趣的說道:“待會兒我還有一臺手術要做,你們應該也有許多要說的話,待會兒還得麻煩追憶老師幫我將阿依木送回家去。”
“沒問題,你忙自己的去吧,阿依木就交給我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追憶問她:“對你好嗎?”
“好,恨不得每天都把我捧在手掌心,怕一失手就會失去了我。”
“那就好。”
來到阿依木家里,追憶四處打量了她的房子:“江景房應該很貴吧?”
阿依木接了杯水遞給她:“價格剛好適中,再加上他自己有些存款,所以房子都是全款付清的,基本上沒什么壓力。不過住著倒也蠻舒適的。”
兩人坐在陽臺外邊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吹著不知是從何方向刮來的涼風,兩人突然沉默了許久,誰也沒開口說話。
后面阿依木開口說:“我以為他走了之后哭得最傷心的那個人應該是我,直到今天遇到你我才明白你才是最在乎他的那個。”
她眼睛看著遠方,臉上毫無表情的說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瘋瘋癲癲的,根本不懂他是有多么的珍惜我、在乎我,我只顧自己的享受是吧?”
“是,至少那個時候我是這樣認為的。他每次只要能夠遇見你臉上就會綻開笑容,當你傷到他的時候他就會耷拉著臉,無論誰對他說多少甜言蜜語他都不會笑一笑。”
“所以那個時候你就開始反感我,覺得我不配擁有他的愛。”
“是,我是厭倦過你,你連他生病了都不知道,直到我親自來告訴你,我不知道當時你知道這個消息時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他不能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這個人,沒了他我會活不下去。可還沒等黑白無常來取他的性命他就先割斷了自己的命運。當時你知道我是有多恨他嗎,恨他的殘忍,恨他為什么不堅持到最后,要是堅持下去了說不定還會有重生的機會那也說不定。”
“我知道你的痛徹心扉都是發自肺腑的。當時我去看他了,但我沒有走進病房就已看到里面的人都快要瘋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沒了,我也就更不應該進去添亂了。那天我望著霧蒙蒙的天空想著這也許就是一種解脫吧!”
“是啊,誰叫他活著時多體面啊,要死也不能去折磨別人。”
“我記得那天是春分,他之所以會選擇在那天結束自己的生命想必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道理就是他的死去,我的重生。他是告訴我要如花花草草一樣重新再活一回。”
“他對你多好啊,死后也在替你著想。”
追憶擦拭臉上的淚水道:“就是太好了才使我對他難以忘懷。”
阿依木也沉默起來,她說:“也就是在春分的那天晚上我對肖斯崆說咱們結婚吧!你猜怎么著,他很快就答應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不問你心里裝的是何人,只想與你共度一生便可。”
阿依木側臉看向她:“阿億,你恨過我嗎?”
“對你我從來都沒有恨,愛是從每個人的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既然喜歡上了那就是沒有辦法逃離的,最后還得看那個人選擇了誰。”
“嗯,你肯定是沒有恨的,因為他把全部的喜怒哀樂都給了你,所以你就更不會去在乎我是怎么想的。畢竟愛情始終是強求不來的。”
她也看向阿依木問:“那你恨我沒來參加你的婚禮嗎?”
阿依木搖搖頭:“沒有,那個時候的你非常敏感,我一直在祈求你一路平安。畢竟這場婚禮對于你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最后追憶站起來說道:“不說他了,在我這里他就如一本說不完的書,一直銘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