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能力框架下的福利標準

能力的方法是以Sen（1985）的能力定義和Nussbaum（2000）的能力清單為工作基礎的。森認為一個人的福利可以通過他自由選擇的功能組合（能做的有價值的行為活動，doings）和以此實現的生活狀態或生活質量（選擇的機會和結果，beings）進行評價，一個人的可行能力集由個體可以自由選擇的、可以互相替代的功能性活動向量（包括最為基本的吃、穿、住、行，有足夠的營養，健康、不受疾病的侵害，參加各種社區活動，政治參與、擁有自尊等）組成，個人的功能性活動組合反映了此人實際達到的成就和機會，即福利是多維的，包含了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Veenhoven（2000）、Boarini等（2006）提出用工作、教育、休閑、社會環境、物理環境、政治環境、健康和財富等8個維度構建福利框架。方福前和呂文惠（2009）用能力方法驗證了我國城鎮居民的能力與住房、休閑、人際關系、健康和工作顯著相關，并受收入和學歷的影響；高進云等（2007）運用能力理論探討了失地農民的福利狀態變化，研究表明除居住條件有所改善外，農民的經濟狀況、社會保障、社區生活、環境、心理狀況等不同程度的惡化是福利下降的主要原因；尹奇等（2010）運用可行能力框架模糊評價了失地農民的福利變化，并認為應該通過增加人力資本、完善社會保障來提升失地農民的福利。運用能力框架構建福利指標并且探討引起福利變化的影響因素是福利經濟學發展中的一大進步和亮點，但是很多學者在該框架中沒有考慮生活滿意度和幸福指標，缺少主觀福利維度的衡量和考察，導致福利的測量不完整。Paul Anand在給森的75歲生日賀禮的文章中肯定了森為社會選擇和福利、貧困的衡量的經濟理論和理念及發展所做出的不朽的貢獻，以及為追求自由和平等而貢獻的畢生心血，并指出福利經濟學應該以能力為理論框架，引入與主觀滿意度正相關的換位思考、自我價值、壓力等指標建立多維福利的潛變量模型，同時增加環境指標、住房指標和民主指標研究個體的福利。

人類發展指數（the Human Development Index, HDI）、真正進步指標（the Genuine Progress Indicator, GPI）、經濟福利指數（the Index of Economic Well-being, IEW）、社會健康指數（the Index of Social Health, ISH）、國內的進步措施（the Measure of Domestic Progress, MDP）、經濟福利措施（the Measure of Economic Welfare, MEW）、比利時居民小組的研究（the Panel Study of Belgian Households）、人類發展報告與世界衛生調查（the UN 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and the WHO World's Health Survey）等指標都被用來進行能力框架的福利分析，但至今為止沒有一個指數被認為是更能代表個體及社會福利的包含經濟、社會、環境、精神等各方面的指標。Anand Paul（2011）認為換位思考、自尊、自治、歧視、安全和壓力等指標具有顯著的統計學意義，這些指標對福利的重要性按順序遞減；Luc Van Ootegem（2011）選擇了工作、物理環境、物理和心理健康、社會環境、休閑和文化、教育和信息、收入和財富、政治環境等八個維度來建構福利的能力框架，然后通過打分分析各個維度對福利的意義和重要性，通過定性和定量研究探討了福利，其結果表明：社會環境、財富和工作等維度的平均排名不具有統計顯著性，物理環境、休閑和教育等維度對福利有一定的意義，而健康是最重要、最具顯著性的維度，政治生活維度是對福利最不顯著的。可見，健康對福利來說至關重要，是個體最基本的能力；民主和政治穩定是福利實現的基本條件；健康、工作和財富三個維度相互關聯，共同決定了福利的物質能力，即沒有良好的健康，不可能得到一個好工作和掙更多的錢，健康和工作與社會關系密切相關，財富更多地被作為產生其他維度的一種手段；政治環境被認為比不能保障基本權利和言論自由更重要；閑暇（體育、文化和旅游）則一般很少在福利的指標中運用，并作為一個重要維度而被討論，但事實上環境問題同樣對個人福利具有間接的影響。

福利的一個綜合性理論源于個體的可行性能力和機會，能力不僅僅是自由和機會，也包含了結果，機會受外部性（他人行為）和公共產品（政府和政策）的影響，機會同樣是個人選擇的結果，努力或懶惰，是否參加教育等將影響機會以及生活中的成就。可見資源的獲取機會和結果只是產生福利的一種手段，即便維度確定，但是個體實現福利的能力和福利的質量和水平不僅取決于個體的特性和人格特質，更取決于個體所生活的社會。因此增加選擇的機會、管理選擇、做出正確的選擇的能力是重要的福利內容（Luc Van Ootegem, 2011）。我們在分析能力框架中的福利時，首先應該篩選出維度并分析其重要性，同時注意個體的性格特征、社會文化環境的影響；其次應該區分能力的自由、機會和結果對生活質量的內外影響，在能力框架中整合責任，提煉功能，考慮個體的選擇機會和選擇能力，準確實現福利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