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跨境資本流動

新興市場資本凈流出放緩。國際金融協會（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Finance, IIF）預計2017年新興市場非居民資本流入達到9700億美元，較2016年增加2520億美元，增幅35%。預計非居民投資組合的資金流入將從2016年的1740億美元上升至2430億美元，外商直接投資為5200億美元，比2016年增加370億美元。2017年1季度，新興市場資本流入為2014年以來最高，非居民投資組合資金流入達到1000億美元。與此同時，IIF預計2017年新興市場資本外流的情況將獲得改善，預計2017年新興市場資本流出為8920億美元，較2016年的水平下降1410億美元。IIF對新興市場資本流動前景保持相對樂觀，但從8月起新興市場的資本流入速度放緩，凸顯周期性回調的風險。

美聯儲加息預期放緩和投資者信心恢復是新興市場資本凈流出放緩的主要原因。全球經濟增長提速、低利率和美元疲軟促使新興經濟體的貨幣和資產上漲。新興市場貨幣漲跌互現，JP Morgan新興市場貨幣指數（EMCI）上漲4.1%。2017年上半年，市場避險情緒緩解，全球股市普遍上漲，大宗商品市場小幅上漲，VIX恐慌指數下降20.4%。

跨境資本流動形勢回穩向好，中國資本與金融賬戶轉為順差。2017年我國跨境資本流動形勢回穩向好，非儲備性質的金融賬戶重現順差，上半年為679億美元，2016年同期為逆差1787億美元。2014年2季度以來，非儲備性質的金融賬戶連續11個季度均為逆差，2017年1季度重現順差368億美元，2季度順差311億美元（見圖4-22）。2017年上半年交易形成的外匯儲備資產增加294億美元，2016年同期為-1252億美元。

我國跨境資本流動回穩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首先，國內經濟企穩向好。2017年以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多次上調對2017年中國經濟增速的預測結果，維持2016年的經濟增速。其次，國內市場更加開放。2017年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有利于外資的重大舉措，隨著相關措施逐步落地，外商直接投資仍將保持基本穩定。“債券通”已正式啟動，A股也將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對境外投資者投資境內證券市場將產生積極作用。全口徑跨境融資宏觀審慎管理政策在防范風險的同時也便利企業融資。最后，美聯儲貨幣政策正常化進程基本符合市場預期，對市場的沖擊尤其是對美元匯率的提振作用有所減弱，美元匯率保持穩定有助于我國跨境資本流動趨穩。

中國直接投資轉為順差，證券投資逆差收窄，其他投資轉為順差。2017年上半年，直接投資順差139億美元，2016年同期為逆差494億美元。直接投資項下由持續凈流出轉為凈流入，其原因一方面是我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更趨理性、境外資產配置進程趨緩，另一方面是外國來華直接投資繼續呈現較大凈流入。直接投資資產凈增加411億美元，同比少增67%；直接投資負債凈增加550億美元，同比少增26%。隨著國內經濟持續向好及國際環境不確定，境內企業對外直接投資逐步向理性回歸，當前一些非理性的對外投資得到有效遏制，正常的企業“走出去”繼續獲得有力支持。

2017年上半年非直接投資（包括證券投資和其他投資）凈流入537億美元，2016年同期為凈流出1231億美元。證券投資逆差收窄，2017年上半年，證券投資逆差195億美元，同比下降41%。其中，我國對外證券投資凈流出（資產凈增加）401億美元，增長6%；境外對我國證券投資凈流入（負債凈增加）206億美元，增長3.5倍，我國進一步開放銀行間債券市場以及中國A股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在資本流入和市場信心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其他投資轉為順差。2017年上半年，貸款、貿易信貸以及資金存放等其他投資順差732億美元，2016年同期為逆差938億美元。其中，我國對外其他投資凈流出（資產凈增加）536億美元，下降29%；境外對我國的其他投資凈流入（負債凈增加）1267億美元，上年同期為凈流出179億美元。

2017年，跨境收付逆差收窄。2017年2月，跨境收付實現順差19億美元，是自2015年7月以來的首次順差（見圖4-23）。3~4月跨境收付差額為逆差，月均逆差額為164億美元。從5月開始，跨境收付逆差再次增加并在5~7月保持相對穩定的水平，月均219億美元。與2016年中國跨境收付持續逆差相比，2017年跨境收付逆差進一步縮窄，波動幅度更小。

跨境人民幣收付差額減小，人民幣資金流出幅度降低。截至2017年7月，跨境人民幣收付總規模折合5778億美元，同比下降3%，占跨境收付總規模的17%，較同期降低8個百分點。與2015年人民幣匯率雙向波動明顯導致的跨境人民幣收付活躍相比，2016年以來跨境人民幣收付總規模不斷下跌（見圖4-24）。2017年跨境人民幣收付總規模小于2014年同期水平；跨境人民幣收付逆差837億美元，與2016年同期逆差1736億美元相比，2017年跨境人民幣收付逆差收窄，其中跨境人民幣收入為2470億美元，同比減少26%；跨境人民幣支出為3307億美元，同比減少35%。

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成為新的資本流出渠道，下降勢頭逐步穩定。根據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數據，2017年7月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總額為3434億元，同比下降26%（見圖4-25）。跨境人民幣出口結算同比下降6%，跨境人民幣進口結算同比下降21%，與人民幣出口結算相比，人民幣進口結算波動更為頻繁。自2016年以來，人民幣進口結算金額一直高于出口結算金額，反映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渠道中出現資本大幅外流的情況。在人民幣匯率貶值預期背景下，在岸人民幣比離岸人民幣更貴，人民幣原本應該回流至大陸。然而，2016年1月至2017年7月，人民幣跨境資本凈流出規模達到2.6萬億元。這一反常現象的原因是2015年10月中國貨幣當局加強了美元資本流出管制。由于無法直接匯出美元，有一部分海外投資者選擇以人民幣匯回資本，也有一部分境內投資者以人民幣進行資本外逃（不再考慮匯差損失）。資本外逃開始集中體現在人民幣跨境支付渠道。2016年底，貨幣當局進一步加強了人民幣跨境資本流動監管，有效遏制了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凈流出量。2017年1~7月，基于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渠道的人民幣資本凈流出3400億元，同比下降64%。

結售匯規模增加，結售匯逆差減小，遠期結售匯依然失衡。截至2017年7月，非銀行部門結售匯總額為1.79萬億美元，較2016年同期上升3.8%。結售匯逆差縮窄；售匯9346億美元，與2016年同期相比下降3%；結匯8568億美元，與2016年同期相比上升13%，與2014年同期相比降低37%。結售匯逆差778億美元，較2016年同期2089億美元逆差大幅縮窄。2017年5月底，央行提出“逆周期因子”后，在外部美國特朗普政策落地受阻疊加政治風險、歐元區復蘇強勁使美元持續走弱、利差擴大、國內出口強勁而貿易順差修復等諸多因素共同作用下，人民幣結束單邊貶值預期，這是結售匯逆差減小的重要原因。

2017年1~7月，人民幣匯率結束單邊貶值預期，遠期結售匯累計簽約1468億美元，較2016年同期上漲17%，其中結匯795億美元，增長98%，售匯673億美元，下降21%，遠期結售匯累計簽約差額由逆差轉為順差，為121.4億美元（見圖4-26）。遠期結匯簽約量高于遠期售匯簽約量的原因在于遠期市場對人民幣單邊貶值的預期減弱，進口企業跟銀行簽訂更多的遠期結匯合約，提前鎖定未來售出美元的成本。此外，2017年9月8日，央行將境內金融機構代客遠期售匯業務所需提取的外匯風險準備金率調整為0，減小了企業利用遠期合約規避匯率風險的成本，預計2017年下半年銀行對客戶遠期結售匯簽約會有所增加。

跨境資本流出收窄。截至2017年9月，反映零售市場外匯供求狀況的非銀行部門（銀行代客）和銀行部門（銀行自身）的即遠期結售匯差額（即銀行結售匯差額與未到期遠期凈結匯余額變動合計）為-9970億美元，較2016年同期下降15%。2017年以來，銀行結售匯差額收窄，未到期遠期凈結匯余額與2016年同期持平。遠期結售匯差額逆差幅度縮小，外匯流出收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