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近現代史研究(第13輯)
- 南開大學世界近現代史研究中心
- 7065字
- 2018-11-08 17:57:10
冷戰后日本國家認同危機的主要表征
內容提要:冷戰結束后,隨著全球化的高歌猛進,日本國內也因之進行著艱難的國家戰略轉型。日本在海灣戰爭中遭到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的激烈抨擊,對日本人戰后長期以來形成的國家觀念造成了強烈沖擊,嚴重地動搖了以和平憲法為核心的國家認同。冷戰后日本的國家認同呈現出自主性與依附性的糾結、全球化與本土化的沖突及開放性與封閉性的悖論等為主要表征的一系列危機。
關鍵詞:冷戰結束后 日本國家認同 國家戰略轉型 認同危機
冷戰結束后,隨著全球化的高歌猛進,日本國內也因之進行著艱難的國家戰略轉型。日本在海灣戰爭中遭到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的激烈抨擊,對日本人戰后長期以來形成的國家觀念造成了強烈沖擊,嚴重地動搖了以和平憲法為核心的國家認同。面對全球化迅猛推進的態勢,不斷沖擊和瓦解著民族國家的疆界,傳統的民族國家面臨著一系列難以應對的困境。日本當然也不會置身事外,出現了諸多亟待解決的課題,諸如如何保持自主防衛與對美依存的平衡,如何化解經濟全球化與政治保守化及文化本土化之間的抵牾,如何保持開放性而避免封閉性等。對于日本而言,疏解上述難題的過程,既是在冷戰后國際背景下實現國家轉型亟須解決的重大課題,也為安倍內閣推行大國化戰略開辟了道路。
一 自主性與依附性的糾結
冷戰后日本謀求制定的國家戰略,國家自主性意識空前高漲,但在具體制定外交政策和提高防務水平時,依然奉行對美追隨路線,不斷強化日美同盟,在國家戰略的落實過程中難以消除缺乏自主性的依附性色彩。
20世紀90年代初期,日本政界人士倡導的“日美歐三極論”,體現了試圖推行“脫美自主”的外交路線,繼而出現的“美國霸權穩定論”和“日美主導東亞論”等設想,則意味著日本選擇了一條以“親美自主”為特征的、實現“普通國家”目標的外交路線。1996年以后,以日美同盟“再定義”為契機,日本調整了構筑“日美歐三極”主導的國際新秩序的大國路線,轉而采取以輔助和維護美國在東亞地區的霸權地位來換取自身在東亞地區主導大國地位的道路。
雖然日本十分積極地謀求國家自主性,探索擺脫美國走自主防衛之路,但由于受諸多因素的影響和制約,效果并不明顯。寺島實郎認為,“日本必須放棄‘親美國家’的認同,才能建立起‘真正的獨立性以及自尊’”。1999年,石原慎太郎當選為東京都知事后,深入研究如何修改“美國強加的憲法”,并支持自主防衛。2005年末,石原認為:“日本需要認識到自己所盲目信仰的美國軍隊的根本弱點,必須準備在危機中能夠進行獨立防御……美國不能贏得與中國的戰爭,也不會因為保衛日本而打這場戰爭。”
2000年,森喜朗首相私人咨詢機構撰寫的報告明確指出:“依靠美國維護日本的安全及國際秩序,在冷戰期間成為根深蒂固的習慣,這降低了日本的國際責任感以及自我決策的能力。”
2013年1月,安倍晉三在再度出任首相后發表的施政演說中聲稱,無論是個人還是國家,喪失了“依靠自身力量發展”的信念都不會有美好的未來,強調建立“強大的日本”不能依賴別人,只能靠日本自己。“不僅要注視與周邊各國的雙邊關系,還要像俯瞰地球儀那樣遙望整個世界,立足于自由、民主主義、基本人權和法治等基本價值觀,展開戰略外交”。
在同年2月發表的演說中,安倍引用福澤諭吉在19世紀提出的“一身獨立則一國獨立”的名言,再次強調“如果不拋棄依附于別人的心態,不具備開創自身命運的意志,日本就沒有未來”。
盡管安倍擁有無比強烈的謀求自主性的意愿,但從其后推行的內外政策來看,并未脫離依附美國的外交慣性,強化日美同盟體制,奉行對美追隨路線,依然是日本在實現國家戰略轉型過程中所仰賴的核心要件,安倍并未找到根治對美依附性“痼疾”的良方。
同時,制約日本增強自主性的現實因素也異常復雜,正如兼原信克分析指出的,“連維持通常兵力都勉為其難的日本,大概不具備完全從零開始的構筑獨自開發核武器和偵察衛星系統的財政余力。將來若大幅度地提高消費稅、進行徹底的財政改革則另當別論,當前的日本尚不具備那樣的實力。財政窘迫與少子高齡化并行,是迫使輕易言及日本實施自主防衛論者所應深思熟慮的問題”。
“9·11”事件后,小泉政權改變了對未來世界秩序的多極化設想,認為“國際關系正向著以美國為中心的方向演進”,因此,日本的對外戰略也應隨之進行相應調整,以期利用美國的霸權地位,謀求日本的國家利益。小森陽一對此分析指出,“‘冷戰格局’崩潰以后,日本徹底追隨耀武揚威地扮演‘世界憲兵’的美國小布什政權,將自身納入從屬于美國的政治、軍事及經濟同盟框架之中,跟美國持相同的立場,與美國一起進行同一場戰爭,以此恢復自信”。
日本緣何緊密追隨美國,曾任防衛大臣的森本敏的觀點頗具代表性,“日本要在亞洲進而在國際社會維護社會發展和穩定,排除中國的干涉以亞洲主要國家身份發揮重要作用,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使美國參與到亞太地區來。不管是東亞共同體還是亞太地區的其他地區性框架,只要沒有美國的參與就不能有效地發揮作用。必須把美國拉進來,讓它盡量發揮參與作用,除此之外,日本別無他法”。
自“9·11事件”之后,日本的對美追隨外交陷入難以自拔的境地,自主性受到嚴重削弱,依附性日益顯著。對此,曾任防衛廳官員的西川吉光有著犀利的批判,“在自民黨長期政權統治之下,重視依循慣例和保持連續性的官僚機構的邏輯居于支配性地位。在不經意間迎合美國成為外交的主要目標,不讓對美關系掀起波瀾成為官僚出世的便捷途徑。親美姿態墮落為對美追隨,本來是應該自身行使的權力也委托給大國美國,對同盟國的依存性不斷增強,日本外交的自主性被剝奪,也招致交涉力的脆弱化”。
冷戰后日本的國家戰略轉型,一方面試圖通過加強自主防衛以謀求自主性與獨立性,然而,事與愿違,基于多重因素的制約,日本的自主性受到很大程度上的限制;另一方面,日本的國家戰略轉型與強化日美同盟綁定在一起,對美依存程度日益加深,日本就是糾結于自主性與依附性的兩難之間,進行著艱難的國家戰略轉型。
二 全球化與本土化的沖突
由于全球化具有瓦解民族國家權限與認同的意義,因而“國家的退卻”問題備受關注,但這種狀況對于民族主義政治家們而言是很難容忍的。根據全球化動向制定政策的政治家,同時對全球化表露出民族主義的態度是非常奇特的現象。但如果考慮到全球化是無法抗拒的力量,那么出現這種現象也不必大驚小怪。也就是說,他們既不得不引領政治順應全球化潮流,而且又無法抑制自身的民族主義情感。日本作為經濟大國,且與當今唯一的超級大國美國結成同盟國,“9·11”事件后,日本為美國在阿富汗戰斗提供支援,向伊拉克派遣自衛隊等,強化了參與“全球化安全保障”的姿態。但是這種動向明顯與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日本采取的和平主義,以及自衛隊的專守防衛原則與國民共識相違背。“日本政府在經濟等諸多方面肯定全球化,然而,由于國家權力以及國家認同正在不斷消退,有的政治家表現出了民族主義的反抗,呈現出回歸本土化的跡象。這種傾向尤其影響到了與亞洲鄰國的關系,如何解決這一問題成為當今日本政治的重要課題”。
20世紀90年代初,日本人鮮有提及“近代化”,更熱衷于討論“國際化”。本來“國際化”是掌握世界霸權的美國強加于日本的,現在日本則變被動為主動,反而以“國際化”或“全球化”為手段,追求“經濟大國”、“政治大國”乃至“軍事大國”的目標。2001年“9·11”事件后,反恐戰爭一直持續至今,在此期間,美國發布安全保障全球化宣言,日本政府對此予以積極支持并向海外派遣自衛隊。實際上,“全球化所造成的危機不僅僅包括恐怖活動,還有全球氣候變暖、通貨危機、海盜、藥品問題和傳染病等各種問題,這些問題顯然并非單靠國家的軍事力量就可解決。然而日本卻不這樣認為,而是始終堅持以國家為中心來保障安全,不斷動員軍事力量,這將使日本在應對危機方面處于落后狀態”。
冷戰結束后,日本政界人士為應對全球化挑戰,進行了一系列改革,關鍵之點在于,關于改革的目標——最終構建什么樣的國家并未進行認真討論。小澤一郎的《日本改造計劃》體現了摸索構建新時代日本國家藍圖的努力,橋本首相推動改革的目標也呈現了從國家整體上予以通盤考慮的態勢。但是,由于橋本內閣遭受嚴厲批判,改革目標僅僅實現了一部分。小泉內閣的結構改革直至最后,首相本身也并未提及改革的總體藍圖,改革的結果最終將日本建設成什么樣的國家也不明朗,顯然,小泉并未從國家論的角度對此加以規劃和設計。安倍內閣似乎從國家論的層面進行了考量,但由于政治上的不成熟而在第一次執政期間遭遇挫折。
第二次安倍內閣在面對全球化與本土化之間的沖突時,采取的一系列內外施策具有鮮明的復古主義色彩,安倍的大國戰略體現在“為強化全球化競爭力而進行國民總動員”,在國民國家的框架之內當然不可能放棄民族主義。對于安倍政權而言,“為實現全球競爭國家化所必須的民族主義”,除了依靠右翼國家主義之外,別無其他更有效手段。這也正是安倍政權不得不緊密依賴右翼國家主義而不放手的重要原因。安倍內閣大力倡導打造“強大的日本”,最為便捷的方式即是通過弘揚本土的傳統文化,挖掘本民族歷史中“光鮮亮麗的一面”,從而激發國民的自豪感和自信心,為凝聚強大的國家認同蓄積文化資源,進而為構建“強大的日本”賦予正當性與合法性的依據。
面對日本國家戰略轉型過程中呈現的全球化與本土化之間的沖突,安倍內閣的應對方式是,一方面順應全球化的發展潮流,基于全球視野不斷拓展日本在國際社會的政治影響力,彰顯軍事層面的存在感;另一方面則注重運用本土化中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資源,為增強國家凝聚力、實現國民統合凝神聚力。換言之,安倍內閣的戰略意圖體現為,盡可能地消解全球化與本土化之間的沖突,有效地整合和利用兩者的優勢為國家戰略轉型的總體目標服務。
2013年2月28日,安倍晉三首相在發表施政方針演說中表示,要以日美同盟為基軸重建日本外交,使日本在世界的地位穩固起來,同時將“重視普世價值的外交”與“戰略外交”、“重視國家利益的外交”一起作為日本外交政策的基本方針,并強調日本要依靠尖端技術為諸如抑制全球變暖、建立低碳社會做貢獻。2013年9月,安倍晉三提出的“積極的和平主義”外交理念的背景在于,非傳統安全日益引人注目,全球性經濟危機、網絡空間風險、貧困及內戰等人道主義危機可能對海外日本人及日本的權益帶來侵害。值得關注的是,盡管日本政府竭力回避“積極的和平主義”與解禁集體自衛權之間存在內在關聯性,強調“積極的和平主義”主要是“擴大包括聯合國維和行動(PKO)和打擊海盜等國際社會所要求的活動”,但是隨著自衛隊活動空間的擴大,行使集體自衛權必然會成為日本推行“積極的和平主義”的根本保障。安倍試圖在解決人類面臨的全球性課題方面充分發揮日本的作用,但又不忽視其中隱含的崇尚軍事實力的本質。
本土化中的民族主義具有“內聚性”與“外斥性”的雙重向度。所謂“內聚性”是指大眾對于族群、民族和國家所保有的一種樸素、持久而感性的觀念,政治家則往往通過對這種情感進行有意識的培育、激發及利用,達到增強國家統合能力的目的。以安倍為首的保守派政治家致力于擺脫“戰后體制”的束縛,從國內層面而言,將“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作為精神支柱,通過彰顯“值得驕傲的歷史與傳統”的做法,本質上是試圖從文化角度喚起民眾的支持。日本執政者之所以注重對本土化傳統文化資源的挖掘,目的是以此為突破口,激發日本國民的愛國情感和民族意識,尋求一種內在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增強日本國民的國家觀念,從而為在世界上謀求與其經濟實力相稱的政治大國地位奠定穩固的民意基礎。所謂的“外斥性”,是將民族主義作為凝聚國內共識、尋求外在敵對“他者”予以對抗的動力裝置,當一個民族面臨所謂的外部“危機”或“威脅”時,社會中的不同派別乃至大眾的民族主義情緒被調動起來,將會形成同仇敵愾的氣勢,政治家即會有效地利用這種強大的政治能量,為自身的國家戰略轉型服務。“中國威脅論”在日本各界的肆意蔓延,某種程度上就是這種民族主義情緒被激發出來的負面產物。
面對全球化的危機,日本一方面傾向于通過加強軍事力量予以化解;另一方面又熱衷于從本土化的民族主義情緒中匯聚能量。日本政治的合法性十分倚重本土文化的作用,通過整合和激發國民的本土意識和愛國情感,可以達到動員民族主義情緒的目的。正如湯林森所言,這種做法“在政治上產生的效果或許是點燃了另一種文化支配的形式……建構文化‘他者’(other)甚或是‘敵人’的論述,如果必須依仗民族國家的疆界作為憑據,則任何一種文化勢力,只要能夠自行宣稱代表‘民族國家’,或是通過巧妙手腕以民族國家的姿態發言,都能從中得到負面而虛假的合法性”。日本保守派政治家即是通過堅持對本民族“獨特性”的大肆宣揚,旨在達成動員民族主義以維護執政合法性的目的。
面對冷戰體制以及冷戰后美國一如既往地對日本的支配,特別是昔日弱鄰中國的不斷崛起,日本的民族危機意識空前強烈,“所謂‘新明治意識’的擴張性與對本國政治、經濟的內在改革要求結合在一起,構成了冷戰后日本社會政治生態的強烈色彩”。在冷戰后日本實現國家戰略轉型的過程中,鮮明地將中國視為“競爭對手”,實質上無非就是通過將近鄰國家制造成“敵人”的方式,從而達到增強民族國家凝聚力的目的。
三 開放性與封閉性的悖論
冷戰結束后,迎來了全球化時代,但日本在實現國家戰略轉型過程中,依然存在無法克服的開放性與封閉性之間的悖論。西川吉光對此批評道:“內向而封閉的時代一直持續,就會喪失順應國際形勢的變化靈活地調整政策的能力,不久即可看到通過外壓導致政權崩潰的過程,目前的日本就處于這種狀況。盡管從戰后復興到高速增長乃至實現經濟繁榮已經走過半個世紀的歷程,但是這個國家尚未提出應該明確推進的新方向。只要國家不揭示最終的奮斗目標,為了實現國家利益所開展的外交活動也就缺乏凝聚力。”
本來隨著冷戰體制的終結,執掌權柄的日本政治家理應順應冷戰后全球化時代的發展潮流,及時地規劃和設計國家發展藍圖,推動作為經濟大國的日本在冷戰后承擔更大責任,但由于日本政府并未制訂中長期的國家發展規劃,導致在采取一系列行動時往往呈現步調紊亂的狀態。對此,長期在外務省工作的谷內正太郎寫道:“日本在國際和平及安全保障方面尚未充分履行責任,面向包括PKO在內的國際和平合作的貢獻也不充分,在安全保障尤其是在涉及軍事層面的問題時立刻變得態度曖昧起來。國際上安全保障的狀態已經發生重大變化,日本卻試圖永遠與此前一樣發揮作用是不適當的。即便是在經濟層面,日本發揮了作為世界第二位經濟大國的責任,但幾乎并未贏得外國人的積極評價。日本給世人的印象是,一方面封閉本國市場;另一方面卻最大限度地享受自由貿易體制的優點。”
在實現戰后復興和高速經濟增長之后,日本并未成功地設定全新的國家目標。整個國家在一種漂浮的狀態之中度過了30多年時間。在此期間,隨著冷戰結束以及全球規模的經濟化競爭時代的到來,圍繞日本的國際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泡沫經濟崩潰之后,日本經濟持續停滯,政府背負著龐大的財政赤字,即便是曾經當作招牌的經濟力量也處于步新興國家后塵的貧困狀態。日本在國際社會的存在感日益降低,開始進入從“敲打日本”轉向“無視日本”的時代。為盡早地從這種漂泊游離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使日本社會更具方向性和凝聚力,日本政治家不得不考慮,應該取代冷戰時代的“經濟大國”定位,轉而重新設定全新而明晰的國家目標。“為增強國民凝聚力和提高官僚士氣,制定國家戰略目標和戰略構想極為必要。正是由于此前日本并未鮮明地提出戰略目標和構想,結果導致難以確定國家利益,沿襲既往成例的思維慣性占據優勢,并陷入將追隨同盟國和回避糾紛當作外交本義的錯覺之中”。因此,制定富有前瞻性、明晰性及開放性的國家發展目標,成為擺在日本政治家面前迫切需要解決的課題。
日本學者針對日本社會暴露的封閉性弊端給出了富有建設性的意見,“日本易于成為內向而封閉的社會,我們從日本外交中應該汲取的教訓是,在回避向霸權主義方向傾斜的同時,也應該防止形成封閉社會,推動構建面向外部世界開放的社會至關重要。不應該閉關鎖國,而是應該有意識地開國,保持開放性,維持自成一統的微觀小宇宙的日本社會注定會落后于世界潮流。為構建開放式的國家體制,有必要改善國際化政策和移民政策,此前日本人視為常識的所謂‘因為是日本人因此必須向日本人學習’、‘因為是日本人就應該在日本企業就職’、‘因為是日本人居住在日本,也就要以日本為生活據點’等陳舊的思維方式必須予以打破”。
不容否認的是,冷戰后日本國家戰略轉型過程中面對的開放性與封閉性的悖論,短期之內難以徹底解決。原因在于,日本政治家在全球化時代處理相關問題時,當認為于己有利時即會強調和重視開放性,若認為有損于本國國家利益,則會保持一種固守成規的封閉性姿態。這大概也是全球化時代的開放性與固守民族國家疆界的封閉性之間存在無法克服的矛盾使然。
冷戰結束的國際背景以及全球化浪潮的洗禮,從外部有力地沖擊著戰后日本的國家體制,來自保守派政治家的爭當政治大國和軍事大國的政治訴求,以及日本國內主張推動結構改革的呼聲,內外形成雙重力量的合力,推動著冷戰后的日本進行著國家戰略轉型和制度變遷。新時代的日本如何謀求國家自主性,如何順應全球化的時代發展潮流保持開放性,從而制定出明晰的國家發展戰略目標,以激發出國家的活力,考驗著執政者的政治智慧。與此同時,為了有效地化解危機和擺脫國家戰略轉型的困境,也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安倍內閣推行大國化戰略的潛在動力。
(作者簡介:田慶立,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副研究員)